第1652章 龍珠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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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同時，龍珠哥已經帶我來到了塔頂的極頻生器平臺…

平臺不大，僅有5o平左右，整體呈一個圓角正方形，中央位置有一臺包含顯示屏且一人高的圓柱形裝置，一旁還配備了一把金屬椅子，上面擺著半瓶喝剩下的威士忌，地上則是散落的菸頭和花生殼…

很顯然，這裡經常有人光顧，而且還是一個用酒精來麻醉自己的孤獨之人…

“唉～”

走到椅子邊上，龍珠哥拿起威士忌朝我晃了晃，見我搖頭，便自顧自的開啟，一邊小口抿著，一邊開啟終端控制儀的螢幕，望著螢幕上所顯示的資訊，幽幽一嘆…

“後來我們內部生了分歧，一部分人想要隱居在三大源地之中，一部分人則想要外出尋找機會，我就是後者，我帶著僅剩不多的成員，回到了這裡…”

“所有人都以為，以為我是為了尋求機會才回到了這裡，然而並不是，呵呵，真正讓我來此的原因是，經歷了奇人幫的百年風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與絕望，經歷了無數外患和內耗，我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個得靠酒精，才能逃避現實，才能安穩睡上一覺的可憐蟲，而當下唯一能讓我感到心中熱血的，恐怕就只有這一臺…”

他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電子屏，臉上滿是苦澀和悲憤…

“能讓我追憶曾經榮光的越界機了！”

看著他老淚縱橫的痛苦模樣，我沒有吱聲，只是偷偷收回了剛剛釋放出的檢測無人機，繼續面無表情的聽著他的講述…

“夜以繼日的陪伴，我已經忘了自己在越界機上睡了多少次，我只知道，只有在這裡，我的心才是平靜的，我的狀態才是平穩的，很可悲吧，明明我曾經那麼風光…”

低聲感慨的同時，龍珠哥仰頭喝下一大口酒，臉色也由酒精變得些許潮紅，眼中卻還是閃爍著揮之不去的痛色…

“統大人迴歸的訊息，是我這可憐可悲之人，最後的希望，我剛剛說那是夢，這點毫不誇張，因為我已經失去了所有，我還能有什麼好失去的呢？任何代表可能性的希望，對我來說都是一次美夢…”

“可是夢會醒來，希望也會破碎，而經歷過無數次後者的我，在知道統大人即將回歸之時，除了激動和興奮以外，更多的卻是害怕，因為我太害怕重蹈覆轍了，害怕這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會被你…”

他轉頭看向我，見我全程默然，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張了張嘴，萬千思緒只化為了一聲自嘲般的輕笑…

“其實站在你的立場，不，應該說，站在全世界人類的立場，我一定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可我也有我的理想，我也有我的夢，所以我會向你求饒，我會想要活命，因為那個夢現在離我，可能只有幾天，可能只有幾個小時，也可能就在下一秒…”

“雖然你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夢，該醒了，但我還是不甘心，我想活下去，我想活著見到統大人，告訴他，所有人都放棄了，所有人都離開了，但我，還在！”

說到這，他喝掉瓶中最後一點酒，雙手離開操作盤，再次跪倒在地，但是這次，他的眼中卻沒有任何的乞求之色，反而透露著坦然奔赴死亡的決然…

“我不指望您會放我們離去，也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您做任何事，但我願意拿出所有能拿出的東西，只求交換一個很微薄的條件，請您讓我再見一次統大人…”

“撲”的一聲，額頭重重磕地，滿面鮮血的他，眼中盡是肅然…

“最後一面！”

“…”

雖然是敵人，但龍珠哥剛剛的一番真摯言語，以及此番的跪地姿態，卻讓擁有百年心境的我，也忍不住為此動容…

“呼～看的出來，這應該是你臨死前最後的心願了，可是我很好奇，如果你真的那麼怕我攪局，為什麼不在這裡安放炸彈，這樣就算我出現了，你也有談判的資本…”

“我當然可以這樣做…”

龍珠哥揚起滿是鮮血的額頭，眼中閃爍著不卑不亢的淡然之色…

“我甚至現在就可以啟動越界機的自毀程式，可你隨身攜帶著源能，就算我引爆了越界機，你也最多是抵達外星而已，根本不可能被炸死，最重要的是…”

他低頭看向手上的暗紅色戒指，眼中虔誠和灼熱一閃，下一秒卻黯淡了下去…

“我身為御筆欽點的武狀元，除了要有一身過硬的武藝兵械殺人技，同時還要熟讀兵法，戰略，治軍，經史子集更是要爛熟於心，所以又怎會看不懂這天下局勢呢？”

“源能礦消失，越界機便成了廢品，成神之路再難企望，系統組織分崩離析，宿主如鼠，人人喊打，各國不再仰仗能，更加不再懼怕能，人們不再相信擁有凡之力的神明，而是相信科技，呵呵…”

“我雖然每日給眾人灌輸理想，但奇人幫氣數已盡，重返昔日榮耀可以說難如登天，這點我又怎會不知？所以就算今天殺了你，也改變不了奇人幫未來的結局，還不如就此了卻心願，見統大人最後一面，為這百年的主僕之情畫上一個句號，最終…”

他緩緩摘下戒指，似垃圾一般的將其丟到一旁，不在意的笑了笑…

“安然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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