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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裴帥之名響噹噹, 問問滿京城的人,不論是為官者,還是普通的小百姓, 但凡提到殿前司都使裴家二郎, 誰人不毛骨悚然的?可這樣的人, 竟也有如此謙恭的一面。

父子二人從前不是沒見過這位裴帥,只是從未近處打過交道。如今見了人後, 若不是早有耳聞他所做的那些事, 二人怕都是要被他溫和謙遜的外表給瞞騙住了。

父子兩個相視一眼後, 餘淮方又笑著說:“向二郎提親?可真是不湊巧的很, 二郎已有婚約在身了。”

裴紹卿掀眼朝餘淮方望了眼, 情緒仍絲毫未有起伏,他只是問:“不知貴府二郎定了哪家的女郎?”

餘淮方說:“是犬子早兩年定下的一門親事,此番女郎一家人都不在京中。雖說如今犬子一朝得中探花郎, 一時風光無限, 但人不能忘本啊。當年微末之際得人家青睞, 如今飛黃騰達了,若是就這樣輕易解除婚約, 日後叫我們餘家父子幾個還有何臉面回老家葉臺?”

裴紹卿心中什麼都明鏡兒似的, 但他卻仍有很好的脾氣同餘家周旋。

“可是據我所知, 貴府二郎已同曾經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約。既是女方主動提出的, 日後貴府也無需有什麼壓力,更不需要面對所謂的鄉親父老的指責。”裴紹卿始終氣定神閒, 態度淡淡,“我來前, 也是打探了下內情的。如若不然, 也實在不敢貿然登門來提親。”

這位裴帥, 大有四兩撥千金之勢。他不慍不怒,只心平氣和說著話,但氣勢強大得卻不容忽視。很明顯,餘淮方有些招架不住了。

餘淮方悄悄朝長子那邊瞟去一眼,大有求助之意。餘豐年感受到了,輕輕衝父親點了點頭後,便開口對裴紹卿說:“馬家雖來退親了,但此事卻只是他們家單方面退的親,兩家最後雖鬧得不大愉快,但總也不能就為了這點事就真的斷了這門姻緣。畢竟是微末時結下的親,感情不一樣。何況,雖退了聘禮還了婚書,但只要我們家願意,自也可再下聘再寫婚書。總而言之,人不能忘本,尤其是微末時期對你施以過援手的。”

裴紹卿定目鄭重看了看父子二人,雖說只是隨意的淡淡一瞥,但這個眼神也足以震懾住餘淮方。餘淮方比起兒子來,多少缺了點氣概,加上他病中多年,少見世面,便氣勢不足,不如長子穩重有謀略、有氣場。

餘淮方躲閃著避開目光不看,餘豐年卻微笑著直視,他倒不怕這位權傾朝野的皇親國戚。

最終,還是裴紹卿先收回的目光,他手指摩挲著衣角,沉默有幾息功夫後,才又主動開口說:“貴府大郎一事,是我的錯。我因為私心,在春闈之考上動了些手腳,以至於叫貴府大郎有才卻不能得功名,有冤也無處訴。此事……既已如此,我也想知道,若我有求和之意,貴府想我怎麼做?”

餘淮方都愣住了,這麼大的事,還能這樣商談?

餘豐年也略有詫異,但他到底穩了下來。面對對面之人的不按常理出牌,餘豐年也接了招說:“我倒不只是為了我自己,此番也非因懷恨在心而故意刁奴裴帥。方才所言,也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至於大帥所說的,害我未能得功名一事,此事解鈴還須繫鈴人,大帥與其問我怎麼辦,不如拿出實際行動來,告訴我您將會如何做。”

裴紹卿又再沉默一會兒後,便不再周旋,只是緩緩直起了身子來。也不多言,只淡淡作別道:“那今日打攪了,此番告辭。”

送走裴紹卿後,餘淮方後背都溼了一層。一直躲著沒出來的餘喬氏餘歲安母子,這會兒也冒了頭,忙問是什麼個情況。

餘淮方餘驚未了,呷了幾口茶水後,這才算是稍稍定了心神。

餘豐年道:“這位權傾朝野的裴都使,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文雅一些。只是不知道,他溫文爾雅的外表之下,藏著的又是怎樣的獸心。”餘豐年其實也有些看不懂了,這個人,彷彿同他曾經想象中的那個人不一樣。

他想象中的裴紹卿,是心狠手辣張牙舞爪的,是動輒能彈指一揮間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視生命如草芥的。而方才瞧見的那個人,他卻又似乎有那麼點人情味在。

*

裴紹卿才回到家,便有人匆匆來尋,說是夫人請他過去。

裴紹卿的夫人只是普通尋常人家出身,並無什麼顯赫的門第,二人總角時便相識,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後來裴家因宸妃而一躍成為勳貴,裴紹卿也沒棄之而另擇貴妻,仍是迎娶了文家女。

夫婦二人算是少年夫妻,如今都已到了而立之齡。細算下來,也做了十小几年的夫妻了。

夫妻間的感情很好,一直都十分恩愛。這多年來文氏也有過幾次身孕,但無一例外,每次都未能保得住胎。每每不是剛發現時就流產了,就是養到了四五個月後,也仍未能保得住,最終還是掉了下來。

如今文氏娘子又在小月子中,前不久才得喜訊有了身孕,高興還沒有多久,就又見紅了。

所以裴紹卿聽說妻子找,一刻也未耽誤,立即尋了過去。

裴府很大,但各處院子卻十分冷清。家中人丁並不興旺,除了長房留下來的一雙兒女外,他們兄弟二人至今都未育有一子一女。何況,自弟弟又闖了禍後,裴紹卿已經遣人將他送了出去。府上又少了一個後,就越發顯得冷清起來。

五月的天已經很熱了,文氏額上還帶著抹額。這會兒正蓋著薄褥,臥坐在床頭,在等著丈夫的到來。

裴紹卿進來後,內寢侍奉的婢女們便都識趣的起身退下。只夫婦二人在時,裴紹卿挨去床邊坐下,然後握住妻子手問:“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

文氏搖頭:“我很好,我沒事的。”她只是關心丈夫,“你今日找去餘家門上了?”

“嗯。”裴紹卿垂了眼,雙手卻仍緊緊攥握住妻子的,“為了瑛娘,我也得登這個門。”抬起眼皮來,平靜望向妻子,也難得會誇餘家幾句,“若不論朝堂政治,這餘家的確是難得的夫家人選。瑛娘日後若真能嫁去這樣的人家當兒媳婦,我也算是對兄嫂有個交代了。”

文氏道:“可如此逼迫得來的婚事,人家就算被迫答應了娶,瑛娘在人家家裡又能過上什麼好日子呢?”有些話文氏到底也不想說得太多了,其實丈夫自己心中也有數的。想來那餘家,早對他們裴家一族恨之入骨了。就算沒有丈夫插手春闈一事,從前的那些事,也足夠餘家一家恨的了。

其實這是個死結,解不開的。

裴紹卿心中未嘗不清楚,所以他又垂下了眼,沒再吭聲。

丈夫心裡的苦和一些想法,外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來,丈夫一手遮天為所欲為,是足以令人聞風喪膽、令朝中清流之輩恨之入骨的存在,可他淪落成為這樣一個人的原因,她身為妻子,卻是再知道不過的了。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壞,不過是看透了世態的炎涼,受夠了人世的滄桑,他才會變成如此。

想當年,裴家雖不富貴,但一家人居在京中,也是和美幸福的。兄友弟恭,相親相愛,左鄰右舍的誰不羨慕。可只因一次機會,阿姊被先帝三皇子齊王選中。自此之後,裴家便被迫捲入到了一場奪嫡的較量中。

原本簡單溫馨的一家人,也日漸死的死,亡的亡,漸漸分崩離析。

到如今,府上再無絲毫煙火人間氣。

阿姊曾說過,不論她是繼續幫齊王,還是倒戈晉王,她都只有一條死路可走。可齊王狠絕,若日後成事,必然兔死狗烹,估計連帶他們裴氏一族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晉王到底有人情味一些,心地也相對良善一些,若她倒戈助其成事,日後不說裴家能有多少榮華富貴,至少是不會被滅門的。

所以,百般權衡之下,她選了這條背信棄義之路。

但她也知道,若她不死,新帝起初不會怎樣她,但日子久了,始終是會想起她當年暗樁的身份的。到時候,又有多少感情能耐得住這樣磨呢?倒不如她擇個合適的機會死掉,這樣倒還好些。至少,兒子也保得住,母族兄弟也保得住。

只是阿姊把什麼都考慮周全了,卻萬沒想到,裴家會被新帝樹起來,成為制衡傅家等勳貴之家的靶子。

她可能也更沒想到,日後自己的兄弟,會成為權傾朝野的奸佞。而裴家,眼看著富貴繁華了十幾年,一朝不慎,又是大廈將傾,化為烏有。

文氏這些年沒少規勸丈夫,只是前些年丈夫心中恨意太足,便是她規勸他也不肯聽。而如今,眼瞅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而去,丈夫心中的恨沒那麼明顯了,漸漸有了往善之意,她才會又再相勸。

“你我如今都已至而立之齡,膝下卻仍無一子嗣,二郎,我怕再這樣下去,日後便是去了陰曹地府,也難過老鬼閻王那一關。阿姊當年那般煞費苦心,難道是想看著我們裴家煙花絢爛之後,又歸於塵埃的嗎?若日後裴家真的倒得徹底了,那才是傷了阿姊的心。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恨,恨皇室,恨權柄,恨他們當年奪走了阿姊的命,也害得兄嫂命歸黃泉。所以你便不擇手段,想要攬權,想要玩弄權勢,哪怕不得個好下場,你也無所畏懼。可畢竟過去十幾年了,你也有過你想擁有的一切,你擁有那些的時候,你心中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開心?”

“阿姊已經走了,兄嫂也早沒了,連阿爹阿孃都相繼離開了我們。難道,最後要鬧得我們裴家真被滅門誅連才收手嗎?”文氏始終溫溫柔柔的,沒有一絲脾氣,她理智相勸道,“你內心深處又不是真喜歡權啊勢啊的,這樣做,太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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