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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嚇死我了!”走出電梯,郭小芬還在捂著胸口。

“哈哈哈哈,對不起啦!”郝文章摘下變色鏡,露出一雙笑意盈盈的眯縫眼,“沒辦法,我今天可是混進這個記者招待會的。本來想探聽健一公司有啥新動靜,結果蝦沒逮到,倒撈上條大魚,碰上了在下仰慕已久的小郭姑娘,不敢馬上跟你打招呼,只好躲起來等待單獨會面的機會了。”

聽他說話半文半白,再看他嘴唇上的小鬍子一翹一翹的,郭小芬覺得這個人挺有趣,“我請你喝點東西吧。”

兩個人來到冷酷甜點坊,找了個靠窗的椅子面對面坐下。郝文章要了杯咖啡,郭小芬剛才吃紅豆冰沒解饞,就又點了一份。

“我在省會城市長期跑法制口,對你是久仰大名了。最近半年我轉到健康口,也是做負面新聞報道。”郝文章在椅子上伸了伸懶腰,“這回‘10·24特大殺人案’一報出來,嚯!找我的人不計其數,老總說你去北京躲躲吧,我想正好來摸摸健一公司總部的情況,所以一聽說他們開記者招待會,就過來了。哈哈,你聽那個姓王的公關事務部主任說了吧?還要追究我的法律責任呢!”

“做法制新聞報道,最重要的是言之有據。”郭小芬不客氣地說,“我覺得你那文章中,對於五行陰陽鏡導致六人死亡的猜測,有點主觀了。”

郝文章把咖啡杯往桌上一頓,“小郭姑娘,你別怨我說話直,你知道今天在會場上你為什麼會敗給蒙康一嗎?”

郭小芬搖搖頭。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瞭解他們是一群什麼貨色!”郝文章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聽蒙康一回答你那番話,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吧?可是我告訴你——全他媽扯淡!”

郭小芬揚起眉毛。

“不信是吧?”郝文章說,“他說那個狗屁陰陽鏡沒有接到過一起不良反應報告,這不假,可是從今年年初到現在,十個月時間,狗屁陰陽鏡因為違法釋出廣告、誇大療效、嚴重欺騙和誤導消費者,被全國二十二個省、自治區、市的藥監部門查處了上百次,他怎麼不提?他說那個什麼研究院也給其他保健品廠家的產品做鑑定,更是放他孃的狗屁!從我掌握的資料看,自從那個研究院成立後,就做過三次鑑定,而且都是給健一公司的產品做的!說什麼打造國人幸福,他怎麼隻字不提今年春天組織一群老年人聽講座,講座結束後逼著老人們買他們的產品,不買不讓走,結果導致一個老太太心梗猝死的事情!”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噴到紅豆冰上,郭小芬心疼地看著——不能下嘴了。

“如果按照你說的,他撒的是彌天大謊,為什麼現場那麼多記者都不出聲?”郭小芬問。

“那些記者都是托兒,和健一公司一起矇騙老百姓的!”郝文章又頓了一下咖啡杯,“你跑法制口,採訪受害者家屬也好、從刑警和法醫那裡套話也好、參加公安局的新聞釋出會也好,沒人會給你送紅包,不給你張冷臉就算客氣了——可是,你不知道跑健康口的記者,尤其是跑保健品這塊的有多肥吧?車馬費起價是五百元,還有大小提溜禮品,他們都被那些天良喪盡的商家豢養起來了,和商家一起給消費者洗腦!就像一隻只細腰蜂,用毒刺刺中青蟲的中樞神經,使它們麻痺成一具具活著的屍體,任由細腰蜂吸乾它們的血肉和骨髓,最後只剩下一層空殼……”

大白天的,聽了這番話,郭小芬身上一陣發冷,把粉色短外套往身上緊了緊,“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我倒對另外一件事更感興趣,你是怎麼挖到那些人死於密室,以及密室裡有一面五行陰陽鏡這些訊息的——別的媒體可是削尖了腦袋也沒挖出來呢。”

哈哈!郝文章笑著把後背往椅背上一靠,狡黠地眨眨眼,“那可是我花了一萬元挖出來的!以前跑法制口建立的老關係——具體是誰我不能告訴你——正好也參加了現場勘察,給我透露的資訊……總之,我現在可以百分之百地認定,就是那面狗屁陰陽鏡的輻射造成六個人死亡的,否則沒法解釋現場怎麼會是一個密室……”

“你知道什麼叫推理嗎?”郭小芬突然打斷他。

郝文章一愣。

“推理就是從一個或幾個已知的判斷中推出一個新判斷的思維形式。”郭小芬將精鋼小勺在手指間如蝶翼一樣旋轉著,“你說陰陽鏡造成那六個人死亡的,這就是一個推理——但這是一個錯誤的推理。”

郝文章不禁笑了,“願聞其詳。”

“正確推理的基本前提是:用於推理的已知判斷必須為真。你的推理用了下面兩個已知判斷:一、所有密室中的死亡必定是輻射造成的;二、五行陰陽鏡的輻射能夠殺人。於是你得出結論,‘10·24大案’的兇手就是那面陰陽鏡。”郭小芬一邊說一邊用精鋼小勺的勺柄在桌上輕輕劃拉著,“問題是,你的這兩個已知判斷都是假的、錯的、不靠譜的。第一,密室中六個死者的死因現在還不明確,有可能是集體自殺,有可能是互相殘殺;第二,陰陽鏡的輻射會不會置人於死地,目前尚無科學研究作出定論。兩個假的已知判斷推理出的結論必然為假,所以,你那‘百分之百地認定’,其實是一個百分之百的錯誤。”

郝文章兩眼放光,砰的一聲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砸,嚇得郭小芬以為他要揮拳揍人了,不料他接著說:“小郭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快人快語,而且推理嚴密!”然後摸摸自己的小鬍子,“不過,我的推理有其他的證據支援,只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郭小芬又好氣又好笑,向窗外街道對面的健一大廈努了努嘴,“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你這篇稿子捅出的馬蜂窩可夠大的——看見門口聚集的那些老人了嗎?估計他們都是看了你的稿子以後來找健一公司算賬的。”

郝文章抻著脖子看了一眼,“你咋知道?”

“好多人手上不都拿著五行陰陽鏡的包裝盒嗎?”郭小芬白了他一眼,“瞧你這記者咋當的,觀察力!”

這會兒,健一大廈門口的老人越聚越多,肩並著肩,背壓著背,顫顫巍巍地往裡面擁,一大叢灰白色的後腦勺無序地晃動著,好像貨車上傾灑下的一堆菜花。

一個瘦小的、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從人群裡慢慢擠出,扶著路邊一棵半枯的小樹,一邊痛苦地咧著嘴,一邊用手捶著後腰,好半天才直起身來。

她的身影和枯樹的影子交駁在一起,說不上誰比誰更加憔悴。

離得很遠,郭小芬還是看到:她那乾癟的眼眶裡是空的。

也許是白內障,或者患上了別的什麼眼病?但看了又看,郭小芬還是覺得老太太的眼珠子像是被剜掉了,因為那兩隻凹陷很深的眼眶裡,沒有任何神采,如果有眼珠的話,這麼久了,總該轉動一下吧?總該眨一下眼皮吧?都沒有。

老太太就那麼傻呆呆地站著,蠟像似的,任由花白的頭髮被風撕成了一縷一縷。

使他們麻痺成一具具活著的屍體……

郭小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時,大廈前那排保安終於有點撐不住了,縱使對手只是一群老者,集合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力量。就在這時,從樓裡又殺出七八名保安,為首的一個又粗又壯,拎著一根黑色橡膠棍子就往老人們的頭上砸去,雖然只是做做樣子,但那兇狠的態勢,還是嚇得不少老人哆哆嗦嗦地直往後退。

人群裡,有個老人腿一軟,坐倒在地上,咧開嘴嗚嗚地哭開了。

突然,從街道上開來一輛老舊的警用普桑,呼嘯著衝上人行道,直朝那名粗壯的保安撞去!那保安嚇得蹭蹭蹭直往後退,不料普桑像紅了眼的公牛死死追著他,沒得退了,背後就是牆!保安後背貼著牆,閉上了眼。嘎吱一聲,車頭穩穩地停在距離他的膝蓋半寸前——只要再往前一點點,沒準會把他的小腿生生切下!

所有的人——保安也好,老人也好,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背靠著牆的保安,嘴裡發出恐懼的噝噝聲。

普桑的車門開啟,一個身材又矮又胖的司機跳下車,看著保安哈哈大笑起來,有點歪的大嘴幾乎咧到了右耳的耳根。

“馬……馬所長。”面前的保安擠出一個苦澀的笑,“您想嚇死我啊!”

“給你個教訓!”被稱為馬所長的矮胖子齜著牙說,“居然敢動手打老人,你還是人不是?!還有你們——”他一指其他保安,“都給我靠牆站著去,站一排!快點兒!手裡的棍子,扔地上了!”

保安們馬上把棍子扔了,老老實實地靠牆站好,一個個低眉順眼,誰也不敢說個“不”字。他們太瞭解這位大名馬笑中的派出所所長了!此人名為警察,卻從來不指望“以正壓邪”,而是“你邪我比你還邪、你狠我比你更狠”,對付起那些為非作歹之徒,淨用些陰損招數。不過,自從他接管了這片之後,別說流氓,連小偷小摸之類都絕跡了。

人群裡有個老頭兒認得他,連忙上來拉住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馬所長,您可要替我們做主啊!這黑了心的健一公司,可把我們坑死了!”

“慢慢說,慢慢說。”雖然有點不耐煩,馬笑中還是和顏悅色的,“老大爺,他們怎麼坑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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