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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祭奠她母親的法事註定不似往年那樣平靜,也許前路險象環生,但能從深宅大院裡走出來,扈夫人大有可為,自己也施展得開手腳。

如果是尋常家子的女兒,就算察覺了嫡母的險惡用心,恐怕也無力應對。但清圓長在陳家,陳家的祖父祖母全心全意為她著想,祖母豐厚的梯己能保她不因拮据惶惑無依,祖父設想得更為實際,擔心她在陷入絕境時,沒有人力能救她於水火。

“你不知道,那些看著光鮮的人家,內宅裡頭的手段無窮。像妻妾爭寵互相算計,別說人家,就咱們家也有。你祖母當初多厲害人兒,把我那幾房妾全尋由頭打發了,我還沒法子說什麼,內當家嘛,當的就是男人身後的家。”祖父說到這個,搖搖腦袋,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因日子太久遠,當初的不甘也已經沉澱進歲月的染缸裡,變得輕而又輕了。他常有一個習慣,動不動話要說回來,“不過你祖母確實是當家的好手,我這輩子命裡無子,叔伯兄弟們哪一房不在背後算計家業?你祖母能扛事,把家管得鐵桶一樣,叫他們鑽不進空子,也保得咱們到老了,還如年輕時候一樣逍遙。只是你……”

祖父看著她,眼裡有隱約的淚光,那麼深沉的不捨,最後也只能掩藏進倉促的一別臉裡。

“你雖不是咱們親生,但比親生的更要緊。你祖母嘴上不說,我知道她心裡難受,幽州離橫塘千里地,她一輩子沒出過遠門,想著就似在天邊一樣。你的盤纏細軟,有你祖母為你預備,我呢,悄悄給你幾個人,一路護著你,保你安然無虞。都說錢財身外物,人走到困境裡頭,有使得上勁的幫手才是真的。那些人我重金供養,供到你出閣成家,若你找到好歸宿,我的心也就安了。但如今你身在謝家,一應都是他們為你操辦,只怕要虧待你。我想得多了,一則親事上頭,二則家常過日子,只恐還要橫生枝節。倘或在橫塘,還好辦些,如今你要去幽州了,我們鞭長莫及,實在不能放心。替你預備的那些人,若有用處只管使喚,都是靠得住的。你在幽州是孤身一人,萬事要仔細,害人之心且掂量,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清圓聽完,心裡像有山壓著一樣。祖父平時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有時甚至有些孩子氣,總愛和祖母唱反調。這是他頭一回一氣兒和她說那麼多話,字字句句都是細心叮嚀,她才發現祖父老了,男人越是上了年紀,心思便越柔軟。

她覺得難過,但更要感謝他的未雨綢繆。一切都不是無用功,到了今天,果真派上用處了。

其實她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扈夫人主動支她出府,那麼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麼,都能算到這位嫡母頭上。趁著清如吃虧,恰好又是一個由頭,連動機都是現成的,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心思深麼?不深就不能在這個家裡活下去。況且扈夫人這回顯然是有了安排,她如果傻乎乎坐以待斃,一個女孩子落進賊人手裡會是怎樣的下場,真連想都不敢去想。

有了應對之計,就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了。次日天矇矇亮的時候,馬車已經在角門外備著,淡月軒裡源源運出了需攜帶的物件,都裝上第三輛馬車。陶嬤嬤並兩個小丫頭也跟車隨行,如今是大六月心裡,白天熱得人站不住,趁著太陽沒出來的時候趕路最適宜,一行三輛車,從謝府外的夾道里駛了出去。

天地間攏著稀薄的藍,車棚的一角掛著風燈,馬車向前行,簷鉤和風燈的掛鉤摩擦,和著車軸的滾動,滿世界都是吱扭吱扭的聲響。清圓打起窗簾往外看,空氣很清冽,郊外的草木也豐茂。因時候還很早,路上行人無幾,走上一里,也未必碰得上一兩日人。

大約是頭一天的緣故,出行很順利,太陽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碧痕寺的山門前,寺裡掌院出來迎接,雙手合什行禮,笑著說:“阿彌陀佛,四姑娘趕早。佛堂昨兒就預備起來了,只等四姑娘過目。”

清圓頷首,跟著進了山門。陶嬤嬤和丫頭小廝們張羅錫箔紙紮等去了,那些一應不要她操心,她直入小佛堂,進門便見供桌上方大而威嚴的地藏王菩薩,底下繡著金蓮的雲緞鋪排妥當了,上頭擺著空盤香案,還有寫著她母親名諱的靈位。

驅逐出去的妾室,不配寫上謝門二字。清圓看著那灑金紙上的題字,因頭銜簡短,上下空出一大截來,不由得鼻子發酸。死了也是孤魂野鬼,她母親短短的二十年人生路,就如做了一場夢般。謝家上下沒有人在意她的來路,甚至連她祖籍哪裡,恐怕也沒人想得起來了。

“姑娘……”抱弦見她怔忡站著,輕輕喚了一聲,“把貢品擺上吧。”

清圓方回過神來,接了食盒牽起袖子,將那空著的盤子一隻只裝滿。

廟祝等她施派好,便要拈香點蠟,她卻說等等,轉頭道:“還要勞煩掌院,在神位上添幾個字。我姨娘是揚州人氏,生於昇平九年二月初七,卒於乾元六年六月二十一。”

掌院略怔了下,對於這位四姑娘的敢於直言,很覺得驚訝。

一般人家的庶女,大抵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莫說這樣孤苦伶仃的,就是有親孃可依仗,在場面上也多有忌憚,不敢隨意言聲。碧痕寺是謝家早前捐建的家廟,對於謝家來龍去脈多少有所瞭解,法事的前一天府里人來知會,不過是給一位出妾超度,因此廟眾意興闌珊,連寫神位都隨意敷衍。結果這小姐竟不好糊弄,直接報了生卒年月,這下子連搪塞都搪塞不過去了。

掌院只得道是,笑著說:“昨日貴府打發人來通傳時我就細問了,可惜問不出子醜寅卯來,便暫且這樣寫下。今兒四姑娘親到,既知道準日子就好辦了,添上幾筆不費事的。”一頭叫人預備筆墨,一頭摘下了泥金紙,挪到一旁的書案上添寫。

清圓看著她一筆一筆將神位填寫完整,這樣看來才略像點樣,便笑道:“我是頭一回自己過問法事,好些地方還不明白,請掌院多提醒我。這裡廟眾都是方外人,我料對待往生者都該一視同仁才是,這回要辦上整七日,一切就全仰仗掌院了。”

掌院見姑娘兢業,不敢怠慢,嘴裡連聲應好,點了香火請了主位,就安排一眾比丘尼進來唸經。

清圓自是不能走開的,頭一天的禮節最重,要不時點香磕頭,兒女的虔誠,就是受者的功德,所以一天下來乏累得很。

“明日就好了。”掌院說,“接下來姑娘只需早晚一炷香,旁的時候無甚要緊,第七日放焰口時才需姑娘到場。我叫人收拾一間禪房給姑娘歇息吧,寺裡清幽,松柏也多,姑娘瞧瞧我們這佛門清淨地,可還住得。”

清圓聽了只是一笑,“我是紅塵中人,還是要往紅塵中去的。寺裡環境的確清幽,偶爾來坐坐倒是不錯。”

掌院聽了她的話,訕訕笑了笑,恰巧邊上一個比丘尼來尋她問事,她便順勢走開了。

“這掌院大約是受了太太的命,話裡話外想留姑娘住下。”抱弦道,“早前橫塘也有謝家家廟,雖沒有這裡大,但比這裡還熱鬧些。這地方,我看也太幽靜了,才剛我上後院看了眼,有一扇角門直通後山,簡直像個露底的口袋,並不十分妥當。”

清圓嗯了聲,“這是謝家早前供的寺廟,這些年沒有經營,又沒有外頭香客,蕭條是必然的。橫豎不去管他,我問過了,每日申時法事就能做完,咱們到家天還沒黑,不必擔心。”

這裡說著,忽然叮地一聲,傳出引磬細而悠遠的長鳴,那遊絲般的一線,慢悠悠盪出去好遠。

頭一天無波無瀾,一切如常,清圓回到謝府便去老太太那裡回話,老太太問怎麼樣,“那些廟眾可還盡心啊?”

清圓說很好,“只在中晌的時候歇了一個時辰,我瞧著念得很仔細。”

老太太點了點頭,“這家廟許多年不曾用過了,只怕裡頭人憊懶。原想著過陣子重新修繕一回,掌事的要是矇混就把人換了,既然盡心,便可不必大動干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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