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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記著一個姑娘,連沐浴都有些忙亂。極快地擦洗完了,換了件乾淨的衣裳,站在鏡前仔細整理了頭髮,再待出門時,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了。

清圓的住處離他不遠,邁出門檻便看見她站在廊子底下,正仰著頭,看婢女上燈籠。燈下的圈口瀉下一地的光,她就站在那片光帶下,一身星藍的襦裙,頭上鬆鬆挽著一支髮簪。她生得極白淨,什麼顏色在她身上都是相宜的,從這裡看過去,玲瓏的側影,纖細的脖頸,無一處不叫他魂牽夢縈。

小小的姑娘,就像一朵嬌脆的花,需要仔細呵護,才不至於碾碎了她。他花了那麼多心力,也許以往任何一次辦成的大事,都不及這次來得專注和謹慎。以前她養在別人的花瓶裡,他想欣賞,還得想盡法子找藉口上門;如今移植到他的花園裡,給她沃土給她雨露,讓她隨心所欲地生長,他所求,不過是時時能看到她罷了。

他甚至收拾好了上京的別業,因為早前就有這個想法,兩地來去耗時太長,如果日日奔波,他怕以後生不了兒子。等成了親,還是得把她帶到上京去,那裡畫堂樓閣都現成,是他查辦安撫使司貪墨一案後聖人賞賜的,彼時因為放不下幽州老宅,才沒有仔細打點。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沈澈,沈澈當即十分鄙視他,“哥哥,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和芳純成親兩年沒懷上孩子,就是因為我騎馬騎得太多了?現在你倒好,想得真周全,早知如此,我也該把芳純接到上京去才對。”

他自知理虧,囫圇道:“你自己房裡的事,不自己定奪,還指著我嗎?再說也是因有你這前車之鑑,才讓我預先有了防備……我是為了沈家的香火傳承,你少廢話。”

橫豎不是自己的,哪怕親弟弟也無關痛癢。等自己有了,思慮得便越來越多,多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只要看見她,他就不由自主琢磨,將來是生男好,還是生女好。萬一孩子不聽話,是送到官塾好呢,還是該在家裡多請兩個西席嚴加管教。

多年水裡來火裡去的沈潤,如今也將是有家有口的人了,當年他提著劍,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時候,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娶一個真心喜歡的,和娶一個應付過日子的,本來就有很大的區別,只要看見她,心裡便生出一種充實的感覺——沈潤也快有後了。

婢女撤下了挑燈的撐杆,清圓方收回視線,正想轉身進門,見他在門前的青石路上站著,不由頓住了腳。這人才清洗過,頭髮還是溼的,髮梢滴下的水珠浸透了身上的素緞,緊緊貼在胸前……她臉頰發燙,穩住了心神道:“守雅哥哥回來了?”

沈潤的心猛地趔趄一下,發現今天的四姑娘不尋常了。先前幾次,他是想盡了辦法才誘她叫聲哥哥,今天竟這麼主動,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就算如此,也甘之如飴啊。他笑了笑,揚聲道:“姑娘站在這裡做什麼?”

她掖著兩手,手裡擺弄著酪黃繡小金魚的團扇,人嫋嫋婷婷,看上去水蔥似的。

她比他笑得更甜,“等你回來。”

沈潤有些受寵若驚,反倒不敢過去了,腳下挫後半步,“是麼……”轉頭看看,月亮淡淡掛在天邊,他輕咳了聲,“吃飯了麼?”

清圓又朝裡間一遞眼色,“正等你。”

這下更叫人忐忑了,沈指揮使大風大浪都經歷過,唯獨這回進退不得。他瞧著她,猶豫地微笑,“姑娘今日真是……太體人意兒了。”

清圓耐心地誘哄他,“哥哥打馬揚鞭當日往返,不就是趕著回來同我一道吃飯麼。”見他踟躕,提了裙裾一步步向他走來。到了近前欲說還休一瞥他,伸手牽了他廣袖的一角,微微拽了下道,“走呀。”

沈潤心頭突突地跳,前兩年他也遍覽花叢,可唯有清圓的一顰一顧會讓他渾身酥麻。這小姑娘,手段分明不高明,來拉扯他的時候自己也羞紅了臉,可就是這樣別具江南風情的況味,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飄飄的分量落在他袖上,他不由自主跟她進了屋子。西邊的小廳裡,臨窗的地方擺著小桌,三兩小菜,一壺清酒,她抿唇一笑,說坐吧,一面牽起袖子,替他斟了杯酒。

“我要多謝你,諸事為我周全。昨兒老太太這麼做,著實叫我亂了方寸,可今天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謝家不是久留之地,他們棄了我,反倒是我的福氣。”她舉起銀箸替他佈菜,那纖纖的腕子輕轉,視線碰上他的,笑了笑道,“噯,我借花獻佛,哥哥不要笑話我才好。”

沈潤呆呆抿了口酒,竟是不敢多喝,怕她在酒裡下毒。

“姑娘今天……”他尷尬地笑,“和以往不大一樣。”

她嗯了聲,抬起眼道:“不一樣麼?哪裡不一樣?我是實心實意想同你好好說回話,你又覺得我怪異了麼?你幫了我這一回,我該怎麼報答你才好呢,你可是……真要我以身相許?”

沈潤嚥了口唾沫,即便有這想法,這刻也不敢點頭,怕她覺得他輕浮,失了君子風度,便垂首說沒有,“我敬重姑娘,倘或只為這個,就太對不起姑娘了。”

清圓點了點頭,“幸好……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不過我平白在你府上,有些說不過去,既然府里正籌辦定親事宜,那我也一塊兒搭把手吧,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千萬別客氣。”一頭說著,一頭純質地眨眨眼,“哥哥,你預備什麼時候向穆家下聘?”

雖然他確實很渴望她同他不生分,但這樣不離口的“哥哥”,也叫他有些受用不起。他為掩飾慌張,端起酒杯抵在唇上,喃喃說:“快了……你要幹什麼?”

清圓低頭道:“我盼穆二姑娘快些進門啊。那天我在寺裡見過她,真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絕色,和你正相配。你看我同丹陽侯府的親事斷了,自然盼著你們好好的,你千萬要珍視她,要善待她,別讓她像我似的。”說著,笑彎了眼,“哥哥,你明兒就去下聘吧,然後好人做到底,認我做乾妹妹好不好?”

沈潤大驚,“四姑娘,天底下的好事全被你佔光了。”

她有些失望,“這樣不好麼?枉我一口一個哥哥的叫你。”

他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擰著眉心打量她,“什麼時候下聘我說了算,姑娘不必催促。你如今只管安心住在府裡,將來我對你自有安排。”

她聽了,悶悶地答應,然後又覷他一眼,“你心裡,可還是放不下我?”

這個問題的答案原本無傷大雅,但到了兩個人互相較勁使心眼子的時候,就變得尤其重要了。沈潤滿臉提防,嘴上卻曼應:“沈某官場上來去,春花秋月的事見得多了,這點兒女情長……還真是放不下。”

“怪道……”她含蓄地笑了笑,“你今兒的薰香很好聞呀,是為了來見我,才特特兒沐浴更衣的麼?”

沈潤啞了口,看她坐在杌子上輕輕調整一下坐姿,在他眼裡便是纏綿的扭動,心底裡升起一股癢來,癢得抓撓不著,癢得叫人手足無措。

“其實你踏進院門,我就瞧著你呢。”她托腮望住他,“你可是很怕我跑了?要是回來發現我不在了,你會去找我麼?”

他裝出一副散淡的樣子來,笑道:“自然要去找你,外頭世道險惡,只要你踏出指揮使府,保管沒走上一里地,就有人伢子等著你。”說罷勾魂兒般一乜她,“姑娘這麼美的樣貌,多少人眼饞著呢,那些搶人的可不管你是誰心尖上的人……”忽然發現說漏了嘴,忙又調轉了話頭,“再者我不能白替謝家解圍,我這人名聲不好,從來不做賠本買賣,你應當知道。”

清圓想了想,“哪裡賠本,你原本不就想著靠石堡城一役加封節度使,好替你的夫人掙誥命嘛。說到底,這是樁雙贏的買賣,哥哥就不必敷衍我了。”

所以啊,女人太聰明瞭也不好,分析問題太透徹,抓住了一點把柄就不肯鬆手。沈潤不甘被她拿捏,撫了撫下巴道:“我這裡沒有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一說,既要功勳也要謝家的賄賂,不行麼?”

於是她盪悠悠牽起了那塊饕餮佩,在他面前晃了晃,“哎呀,奇得很,這面玉佩長了腳,自己又回來了。”

沈潤也是一副意外的模樣,訝然道:“可不是麼,我昨兒還說,怎麼不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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