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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溫柔只有那麼多

“吵醒你了？”楚驀不由自主地將聲音放輕。

“沒有，之前就醒了。”夏辭搖搖頭，嗓音有些沙啞。

楚驀挑了挑眉，站起身走到床邊，極其自然地俯下身一手撐在夏辭身旁，一手撩起夏辭的額髮，用頭抵住夏辭的額頭。

夏辭表面波瀾不驚，心臟猛然漏跳一拍。

楚驀淡定地直起身：“嗯，額頭不燙了，要喝水嗎？”

夏辭緩緩地點點頭，趁楚驀轉身倒水之際，深呼吸了兩下。

楚驀將水遞給坐起靠在床頭的夏辭，看著人捧著水杯安靜地喝著，一時間欲言又止，良久還是忍不住問：“你的身體還好嗎？”

夏辭點點頭。

“夏辭。”楚驀突然喊了一聲。

夏辭抬起頭看著他，楚驀漆黑的眼眸好似遊雲驚龍的書法裡最濃重的那一筆，濃墨滲透宣紙，看不見一處白：“有什麼苦悶和煩惱，不要總一個人熬著，可以找同學家人說說，如果你願意的話。”

楚驀頓了頓，這才繼續道：“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來找我，什麼事情什麼時候都行，我一直都在。”

最後一句，由千言萬語雕琢而成，可夏辭卻未理解，以為楚驀只是單純出於學長對學弟的關心，像他曾經遇到很多溫柔的人一樣，他們對夏辭說，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的苦惱，不要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

可是夏辭也深深地知道一件事，一個人的溫柔只有那麼多，對別人越溫柔，對自己就會越殘忍，對別人越殘忍，對自己就越溫柔，前者的極致是捨己為人，後者的極致是自私自利。

夏辭不想瓜分這些僅有的溫柔，他希望那些善心人都能對自己溫柔一些，而他的苦惱，他自己能扛，反正從小到大，他都獨自地扛下來了。

夏辭眼眸似水般溫潤：“好，謝謝學長。”

楚驀看著他眼睛，當下就知道他沒聽到心裡去，垂落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又無可奈何地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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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校運會，似乎就在遺憾和不甘中落下了帷幕，閉幕式散場散得很熱鬧，也多少衝淡了些不完美，第二日夏辭獨自一人去了醫院拍片做檢查，萬幸的是腿骨並沒有二次損傷。

運動會一結束，期末也悄然來臨，忙碌的三週備考過後，大一新生們迎來了不用補課沒有寒假作業並且有著整整一個月的寒假假期。

而大學，在融雪回暖之際，迎來了第二個學期，也由興奮、激動、新奇漸漸地往迷茫的方向邁去。

夏辭是宿舍裡第三個返校的，他拖著箱子剛進宿舍門就聽見陸明朗和齊寒在插科打諢，大約就是一個寒假了有沒有想爸爸之類的廢話。

宿舍一個月沒人住，灰塵落得到處都是，三個人擼起袖子熱火朝天地打掃了一遍，臨近夜晚，季寧也悄悄回來了。

不知為何，季寧比上學期瘦了很多，幾乎可以稱為骨瘦嶙峋的地步，肩膀上巨大的行李包把他的肩膀壓得有點垮，可能是趕火車太累，他衝三人打了聲招呼簡單地收拾了下床就休息去了，齊寒本想恭喜他上學期考了專業第一，然而並沒來得及說出口。

接下來的幾周，季寧每天早出晚歸，不知去向何處。

齊寒身為班長，也從早忙到晚，好不容易有一天得了空閒，囫圇地睡了一下午，傍晚起床腦子都成漿糊了。

“去不去吃飯啊？”陸明朗喊他。

“走。”齊寒骨碌爬起，兩人又拐上夏辭，往學校食堂浩浩蕩蕩地奔去。

大一，是還不能充分理解外賣精髓的一年，新生們大多都在勤勤懇懇地擠著食堂，單純為了飽腹為了生存。

陸明朗打了盤辣椒炒肉，吃了一口直接吐出來：“我擦，甜的？辣椒炒肉還他媽能做成甜的？服！”

“不要浪費糧食。”齊寒指責完他，自己一口硬如石頭的米飯嚼了半天都沒嚼下去，不禁感慨真乃磨牙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