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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藉口?和真秀說的一模一樣。雪言迷惑,中國水想說的究竟是什麼呢?他的中文不好,但是他的意思讓雪言迷惑,他是知道為什麼真秀選擇她的,對不對?只不過他說不出來。“你的筆記借我抄好不好,”雪言安靜地轉移了話題,“很快就要期末考了,我上半個學期逃了太多課,期末考要不及格了。”

“好,不過我寫的都是英文。”中國水的中文說得不好,漢字更加不會寫。

“沒關係,英文也可以的。”雪言不在乎。她沒注意中國水眼睛裡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一般的中國女孩,看英文應該是很吃力的吧,何況是法醫學的英文?雪言的成績一向不好,但是她現在卻說得如此輕鬆。這個被真秀選擇的女孩,也許……中國水把筆記遞給她,輪廓鮮明的勝上有一絲奇異的神色,“關於真秀和日之嬡的事情,你可以向一個人打聽。”

雪言抬起頭來看著他,中國水抱著課本,堅毅如雕塑的面容在夕陽下給人一種被瞻仰的感覺,“你可以問醫學院的藏血。”

“藏血,”雪言詫異,“好奇怪的名字。”

“日之藏血,是日之媛的哥哥。”中國水回答,“和真秀一樣,都是在千足長大的日本人,他們是朋友。”頓了一頓,中國水補了一句,“是真正的朋友。”

真秀,也會有真正的朋友嗎?雪言抱著課本停了下來,望著遠遠的南區教學樓,真秀現在在那裡上課,什麼時候,突然變得這麼希望瞭解真秀了?他其實只不過是一個砝碼,不是嗎?給予她安全的砝碼。

中國水把外套往肩上一搭,往她背面的方向走了大約十米,突然說:“校運會的事情不要忘記了。”

雪言驚了一跳,隨便應了一聲,“啊,不會忘記的。”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姜雪言第一學期的體育,應該是不及格的,就像她很多門專業課一樣,中國水邊走邊想。

再過十分鐘就是十一點三十,雪言走到哲學樓前面,還沒有到達門口,出乎意料地,她看見真秀一個人站在那裡,像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一樣,手插在口袋裡,背靠著榛樹,望著天。

他那個樣子,雪言說不出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是憂傷,他只不過望著天,像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真秀?你不上課?”她抱著書本走過去,真秀也是會逃課的人嗎?

“啊,”真秀從榛樹上站起來,微微低著頭,那眼神就藏在眼睫的陰影裡,“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他看了雪言一眼,笑了笑,“上課去了?”

雪言點頭,“如果整個學期都不上課,她可就要被退學了。”她沒說“她”是誰,但是大家心照不宣。

“上課不需要這個。”真秀直接從她手裡拿過了中國水的筆記,翻開來看了兩眼,“你懂英語?”

“嗯。”雪言點頭,她是個被訓練的“成品”,有時候,“顧客”如果損壞的是語言中樞,她就要被人切取腦細胞進行移植,所以,她必須懂英語。實際上,她被希望訓練成什麼都懂的“產品”,可惜這種訓練還只停留在試驗階段。

“可是雪言是不懂英語的。”真秀從口袋裡遞給她一個本子,“這是雪言去年上學期的成績,英語47分。”他望著顯得錯愕的雪言,聳了聳肩,“你還能指望一個連課都不敢去上的孩子怎麼樣呢?她的實驗和解剖都是缺考,我希望你不要表現得太傑出了。”低下頭,他和雪言往千足咖啡廳走,“還有你的體育,最好只有三十五分的水平。”

他是在警告她那天不小心暴露的身手?雪言沉默,突然很親密地挽住了真秀的手臂,這時候正有一群下了課的學生走了過來,嘻嘻哈哈地走過去之後,雪言很清晰地聽見——

“真秀居然是這種人……”

“是啊,日之嬡有什麼不好?姜雪言,又膽怯又蒼白的小鬼,我真不懂真秀學長看上她哪一點?”

“男生都是這樣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我看,過不了兩個月,以真秀學長這麼好的條件,大概已經換了別人吧……”

等人群過去,雪言放開真秀的手,學著他的動作,把手插進上衣的口袋裡,淡淡地讓開兩步,與他保持距離,“後悔嗎?”她的聲音淡淡的,最近她在真秀面前總是保持這種態度,不遠也不近,“和我在一起,真秀少爺的名聲變得很難聽呢。”

真秀笑笑,“人與人之間,總是缺乏信任。”他居然回答了一句很哲學的句子。

“你是在諷刺我嗎?”雪言冷冷地問,她停了下來,有個榛子從樹上滾了下來,她用腳尖一墊,那榛子跳她到了手心裡。

“吃過榛子嗎?”真秀伸手把榛子從她手心裡拿了起來,“榛子總是能給人一種田園的味道,吃過了,也許心情就會放鬆很多。”

雪言狐疑地看著他的眼睛,真秀的微笑顯得親切而且舒適,她剝開榛子,放進嘴裡,然後皺了一下眉,“苦的!”她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誰說榛子好吃的?如果不是真秀說的,她肯定以為有人故意捉弄她。

“啊——”真秀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從地上拾起另外一個榛子,“榛子外面還有一層果皮的,不剝開會很苦的。”他剝開榛子,放在她手裡,“吃吃看,很好的味道。”

雪言無言地接過榛子塞進嘴裡,她快要苦死了,嚼了一下,一股香香的堅果的味道,充滿了頰齒間,果然是溫暖的味道,就像真秀給人的感覺一樣。可惜,這個溫暖就像一層單衣,淡淡的感覺,不足夠趕走她身上所有的冰冷、恐懼。真的很想,真秀會真的喜歡自己……她突然在地上坐了下來,剝開榛子,一個個嚼了起來,真是很溫暖的味道,可惜,真秀就像一種讓人無法擁有的完美,她狠狠地想把他搶走,卻連要怎麼搶都無從下手。

“心情不好?”真秀倚靠在她坐的那棵榛樹的樹幹上,“煩惱向中國水借筆記的事?沒關係的,你可以說,我正在教你英語,就算有人不相信,至少也算是有藉口。”

哈!他也有猜測錯誤的一天。雪言懶懶地拋了一顆榛子,讓真秀一手接住,“不是,只不過覺得,榛子很好吃而已,一起來吧。”她嘴巴里嚼一顆,就往上拋一顆。

頭頂傳來真秀剝開榛子殼的聲音,雪言慢慢地把身體靠在真秀的身上,頭靠著他的手臂,望著參天的榛樹,用一種很魅惑的聲音悠悠地道:“真秀,你值得一奪,如果可以像吃榛子一樣容易把你一口口吃下去,那有多好。”

感覺到身邊的女孩的溫度,她看似蒼白,卻依然有著普通人的溫暖,一縷髮絲輕輕地在他胸口的地方飄,偶然間,他竟覺得這個蒼白的女孩很美。有意思地笑了笑,真秀聳了聳肩,“可以,只要你能讓我愛上你。”說完了的時候,也正是他剝開榛子的時候。

“真可惜。”靠在他身上的女孩嘲諷地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可惜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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