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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仲遺墟草棘秋,蒼龍雙闕記神州。只知終老歸唐土,忽漫相看是楚囚。

日月盡隨天北轉,古今誰見海西流。眼中二老風流在,一醉從教萬事休。

——元好問《鎮州與文舉百一飲》

(引子)宣和

大蒙古國海迷失皇后二年(宋淳祐十年),歲在庚戌。

中書省真定路平山城外的官道之上,一片淡淡黃沙自路邊揚起,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一人一馬正向城門緩緩馳來。及至離城門十餘丈許,那騎者便早早下了馬,遠遠地向城門守軍致意。

城下的戍衛兵士向騎者看去,只見那人一身襴衫、兩鬢斑白,臉上雖具風霜之色,舉手投足間卻頗為文秀,顯是個年過花甲的孱弱儒生,便也不以為意,由得他牽馬入了城。

那老者見天色將晚,急投宿店,不料小城唯一的宿店大門緊閉,老者拍了半天門,一個小夥計慌慌張張地探出半張臉,向他瞟了一眼,活像見了鬼似的,撂下一句“客滿了”就要關門。老者自然不信,抵著門板和言央告他通融一宿,誰知那小夥計搖頭如撥浪鼓,蹦豆子似地道:“不行不行,誰知道中州大俠找的是不是你……”那老者一愣:“什麼中州大俠?”小夥計吐了吐舌頭,做了個殺雞抹脖子的手勢,不由分說就麻利地關上了門。老者心中大是疑惑,略一躊躇,自忖客途不宜多生事端,只好隔著門央求他指點其他歇宿之地,小夥計咋舌道:“哎呦我的老大爺,今天誰還敢讓你借宿……哦,對了,你去城南的驛館碰碰運氣,可別說是我叫你去的。”老者道了謝,打聽明白驛館所在,牽馬急步而去。

行至驛館牆外,那老者怕再遭拒,心中反覆盤桓著說辭,不覺放慢了腳步,忽地聞到一絲淡香,蘊藉深遠,似曾相識。他心中驚異,凝神細細一辨,卻是宣和御製香。

此香為北宋時徽宗所創,曾為內廷聖物,時常作為獎賞遍賜近臣。靖康之後,金人入主中原,經幾代君王仰慕漢學推行儒術,書畫香道等風雅之好也遍及民間。只是此香氣味冷峻,又被視為亡國之君的誤國之好,故而百餘年來即便在文風極盛的京都也無人問津;此時竟出現在一個河朔小城的驛館之外,實在叫人奇怪。

那老者正訝異,卻聽牆內一箇中年男子和言笑到:“是蘇合香丸。”那老者心中一哂,又聽牆內傳來女子又氣又笑的聲音:“放屁!你怎不說是紫雪丹、安宮牛黃丸?!”那男子忙笑道:“是了,蘇合香丸倒成了藥了。那該是蘇合香?或是冰片?”那女子又脆聲笑道:“還是不對。”那男子笑道:“這些冷颼颼的香聞著都差不多,名字又不好記,誰能記得住,我管他叫先生。”

牆外老者聽得正撞在心事上,略一斟酌,便微微提高了聲音道:“是宣和御製香。”話音甫落,牆內之人皆靜了聲,隨後腳步聲和拔閂啟門聲響起,未幾,便有一個束髮常服、眉目和善的中年男子行到近前,向老者拱手為禮,和言笑道:“老先生也喜愛香道麼?我是這平山驛館主事,若先生不嫌館衙寒陋,還請進來一敘。”說著便引老者將馬系在門口,一同進了驛館。

只見門內小小一方院落,遍植花木,暮色蒼茫中依稀可辨,高的幾株是蒼松翠柏,低處是杜鵑、月季、海棠等,雖不是名花貴種,也不值花期,卻仍鬱鬱蔥蔥茂盛可愛。那驛丞笑道:“這些都是內人種下的。好好一間驛館,倒被她亂攪成個園子了。”

一語未畢,房門內快步走出一個婦人來,滿面含笑著一福身,口中笑道:“先生請進。”便與驛丞一起將那老者引至正堂。堂中桌案上有一小小博山爐,此時輕煙嫋嫋,正焚著宣和御製香。

老者微笑道:“老朽遠道而來,行經平山,不料城中客店已滿,彷徨無計之時,忽然聞到這宋廷舊香,一時失儀,擾了賢伉儷的雅興,實在罪過。”

那婦人笑道:“先生在牆外一聞便知宣和御製香,我哪還敢班門弄斧,趕緊求教是正經的。”燭火之下,只見她約莫四十多歲年紀,眉目秀致、身姿輕盈,想來年輕時定是個美人。

那驛丞也笑道:“既如此,就委屈老先生今夜暫且住在這驛館裡。這城中近日也不太平,聽聞有個中州大俠要來。”老者想起客店夥計談之色變的模樣,問道:“中州大俠是個盜匪麼?”驛丞笑道:“傳聞中州大俠打抱不平,亦俠亦盜,還是個極清俊的玉面郎君,只是他既來了,少不得一場打鬥,還是避開些好”。那老者連聲道謝,出門將馬牽到院後馬廄裡安頓好,再回到堂屋時,卻見那婦人已擺上幾樣酒菜,向他笑道:“先生見諒。我二人還不曾吃晚飯,委屈先生陪我們一起用些”。她不說自己殷勤待客,倒說麻煩客人陪自己用飯,老者心中感激,與他二人秉燭持酒,天南地北地談講起來。

言談之中,驛丞自言是忻州人氏,貞祐之難中為避兵禍,舉家逃難到河南之地,天興年間蒙軍南征,他與妻子逆向而行,逃到河朔之地,後來便在這小城中擔任驛丞,倒也清閒安穩。

老者聞言十分驚訝:“竟這樣巧!老朽也是忻州人氏!”

驛丞不想竟遇到同鄉,喜出望外,握著老者的手,不住地問起家鄉近日情形,說到少年時歷經貞祐之難,家山盡毀,不覺潸然淚下。一時止了淚,卻見妻子在一旁不住地看向那老者,神色間若有所思,便問她道:“九娘,你總看著老先生做什麼?”

那喚作九孃的婦人笑道:“沒什麼,就是總覺得先生眼熟,似是從前見過。”

老者忙道:“夫人莫非也是忻州人氏?”

驛丞笑道:“她是汴梁人,不曾到過忻州。”

老者怔了一怔,背脊微微垂了下來,神色漸黯,苦笑道:“汴京……”

瓊林苑、龍津橋、豐樂樓、榆林街、東華門……眼前似有無數倚馬斜橋、青春意氣的舊時光一幕幕閃過,轉瞬與舊時光中的故國故人一同消逝,最終凝成黃卷上一個個冰冷的文字。

他眼角忽有淚水沁出,忙用手揩去。

九娘見那老者被勾起亡國之痛來,站起來對丈夫和言笑道:“你陪著先生吧,雪兒一個人在家裡,我放心不下。”

驛丞攔住她笑道:“你常說這平山城沒人懂香,今天好容易遇到行家,怎麼就走了?不必擔心迴雪,我讓同順去接了她來。” 說著便喚驛差去接女兒。

九娘聽了,盈盈一笑,復又坐下,老者也微笑道:“說起香道,這宣和御製香在靖康之後失傳已久,夫人是如何學會合制的?”

九娘垂眼看向那博山爐,只見香已燃盡,幾不可聞地低嘆了一聲,又往臉上重新添上了笑容:“我從前在汴京時,侍奉的主人常常合制此香,所以學會了。”

老者點頭道:“原來如此。此香冷峻蘊藉,少有人喜愛,貴主上倒是興味超逸。不知是哪家的學士?”

九娘笑道:“並不是相公學士,是個閨閣女子。而且她合來卻不用,平日起居坐臥處用的,只一味龍腦。”

龍腦又稱瑞腦,不似宣和御製香冷峻,卻更為純淨清雅,常作禮佛祭祀之用,那老者十分訝異:“閨閣女兒竟喜愛龍腦,貴主上必非尋常。只是不知……”他原本想問此人如今去向,卻想起壬辰年間汴京城破,蒙軍長驅直入,宗族仕宦無一倖免,想來那品性超逸的女子必已罹難,便住了聲,不再詢問。

正在默默無言之際,忽地門外輕快的腳步聲響,一晃眼便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小跑著跳進屋裡,抱住九娘笑著脆聲喚道:“娘!”

驛丞與九娘異口同聲地責道:“怎麼這樣無禮?”那少女聽到父母責怪,悄悄吐了吐舌頭,又轉向老者,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老者見她所施者並非民間常禮,卻是昔年汴京宮中的禮儀,心中越發奇怪,便道:“不敢當姑娘如此大禮。”

驛丞向老者笑道:“小女迴雪,自幼被寵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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