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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峙仍是沉著面,一聲不應。蘭泰便也止言。靜默了片刻,宇文峙動了動肩膀,終還是先開了口,只是面色變得愈發沉冷:“你有事便說。若是無事,我便送客。如今這裡也是不好留你。”

蘭泰望他一眼,繼續說道:“公主竟在慈恩寺後山腳下的一間追福室裡,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我到時,她正在室中對著壁畫臨摹作畫。當時天已涼秋,她身著大氅,衣物完全掩了身子,但還是瞧得出來,身子沉重,行動很是不便。誰人能夠令她在這種時候還親自來此作畫,我很是驚訝。”

“我到之時,公主的摹畫已臨近完成。她應當畫了許久,我見她面帶倦容,也不敢隨意打擾,便在一旁觀她作畫。案上有隻指高的小玉瓶,如女子閨中用來盛裝胭脂香粉所用,置在此處,想必裝的是色料了。公主畫完,只剩優婆夷的雙目還待點染,我見她開啟瓶蓋,挑了些粉末出來,與顏料調和,以此用來點睛。我從沒見過此物,忍不住便問了一聲。”

隨他講述,宇文峙面容上的戾冷之氣不覺微微消淡下去,當聽到這裡,他的目光暗動,彷彿突然間記起了什麼原本已極是久遠、連他自己或也早已忘記的事,眼中露出了一絲迷惘和驚疑的神色。

蘭泰繼續說道:“公主告訴我,此物壁魚。我方頓悟。”

“世子不是畫畫之人,想必不知壁魚是為何物。那還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天下畫工皆傳,葉鍾離畫筆下的人物出神入化,目睛能隨人而動,是仰仗此物之功。因而有段時日,人人爭求壁魚,致令此物千金難得。”

“話雖如此,我卻不信邪門。葉畫如神,自然是因畫者畫技出神入化,和區區書蟲又有何干。我沒想到公主竟會相信。仗著此前和公主因畫而略有結交,忍不住冒犯,提了一句。你知公主如何答我?”

不待宇文峙發聲,他自己接著說道:“公主為優婆夷點睛,說此物之功,確是世人繆傳,但能花費數年集如此一瓶用作贈禮,送禮之人的用心,彌足珍貴。壁魚固然無傳言之功,但也非一文不值,用在畫中,可穩固色料,令其常葆鮮豔,畫作不易褪色。她之前因機緣巧合,曾在草叢裡撿回過一瓶遭人丟棄的壁魚,一直收藏,這回用在畫中,再好不過。”

宇文峙一時呆了。

“公主作畫畢,待畫乾透後,收起交我,命我來此,將畫轉予世子,並轉告,自劍南平亂以來,舉國上下為之鼓舞,相信這個訊息,對如今還在北邊作戰的將士而言,也足以振奮人心。世子在當中功不可沒,朝廷自會論功嘉獎,但在朝廷之外,公主也想另外有所表示,思來想去,知世子是孝子,便將世子從前在此為已故王妃作的追福壁畫以原貌臨在畫紙之上,以此贈予世子。畫雖平平無奇,卻是她的一番心意。”

宇文峙愣定了許久,突然,自座上翻滾而下,邁著還未酒醒的步伐,踉蹌來到案前,一把抄起卷軸,開啟。

眼前赫然顯出一副熟悉的畫面,正是她從前為他母親所畫的那一幅優婆夷飛昇極樂世界圖。

她將那追福室中的壁畫,以原樣縮小,復刻在了這一面絹紙之上。

他看著,目光最後落到了畫中優婆夷的一雙眼睛之上,久久不動。

蘭泰望他背影,等待了片刻,從身上又取出一封信,說道:“這是公主命我轉你之信。”

他上去,將信擱在畫旁。

宇文峙慢慢拿起。

“世子見字如面。”絮雨說道。

“蘭泰受我委派,將畫送贈世子。猶記捷報傳來,滿朝皆為慶賀之聲。於國於民,此事自為率土之慶,我卻獨獨不能向世子道賀,此畫,也非我為賀世子立功而作。父子白刃,世上最大之悲慘,也莫過於此,於人子而言,有何值得慶賀之處?唯一之慶幸,便是錯不在世子。故藉此畫,代我,代劍南之民、天下之民,敬謝世子大義,望世子保重己身,勿為此而過於悲慟。”

“然而,世子若能讀信,則也意味世子已是重蹈老郡王之覆轍。此實為我不願見之最壞可能。無意過多揣測世子所思所想,更不敢對人妄加論斷,但容我大膽猜測,倘若世子當真已是鑄錯,究其起因,除去至今未能得報的長兄之仇,或也在我,無憑無據,不叫世子西歸,名為待事,實與囚徒無二。”

“對老郡王的認知,最早,當起於數年之前我隨阿公入劍南的經歷。離開路上,阿公曾對我感嘆,郡王非畫道中人,早年在長安,未見他對阿公有過任何結交之意,泛泛數面而已,多年之後,竟如此禮賢下士,乃至強留。事若反常,必有緣故,而上位者延攬名士,多意欲何為?又有此行深入劍南的親身見聞,阿公當時雖未言明,卻頗見隱憂。及至郡王派人代世子求親,我憶阿公之言,難免愈發起疑。故大射禮後不久,我便藉故將你扣下,並告知陛下,遣人刺探,果然發現老郡王有私交李延之舉。可惜劍南偏遠,令尊經營多年,想要撼動,談何容易,終還是無可避免,有此一場禍亂。”

“世子被囚期間,我聽聞世子萎靡不振,終日醉酒度日。也曾數次傳話,欲面見世子,奈何世子屢次拒面,無奈轉而設法聯絡到了黎將軍。我知世子滿心傲氣,倘當真視被囚一事為奇恥大辱,怨憤難解,也是人之常情。於私,此事我雖倍感遺憾,但亦是無妨,如此行事,我自有考慮,問心無愧。但於公,我仍有最後一言,望世子辨清利害,勿因一時難平之怨,行差踏錯,重蹈老郡王之覆轍。”

“世子當初在追福畫前,曾與我談及令堂。世子當日之痛,我未曾忘,也望你自己如今勿忘母殤。長兄之仇,或可記在旁人頭上,但奪殺世子母親的仇敵,不是別人,正是如今這場國戰之敵,孰輕孰重,料世子自能明辨。”

“但願你我下次見面之時,世子不是獻俘禮上等待被誅的叛逆之一,而是有所作為,日後可造福一方的西平郡王。”

“最後一言,無論世子作何抉擇,已故王妃在長安的追福室,只要我在一日,必將予以保留,以此,作為對世子當初於大射禮上自傷的回報。”

宇文峙背影僵硬,始終低頭,看著手中那幾張信紙,若已入定。

“宇文兄!”

蘭泰此時忽然發聲,以從前在長安時的舊稱呼他。

“公主交畫給我之時,特意吩咐,在我抵達之後,你若無事,便只需轉畫,代她向你表達心意,無須給信。當時我還有幾分不信,以為是她過慮。我萬萬沒有想到!”

“公主當時便已預知你日後的叛舉。你在她的面前,有何心思,她早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你卻半點也不懂她,連我都不如,你又何來資格,配和裴二競奪?”

宇文峙霎時目露兇光,猛地抬頭轉過面來。

蘭泰哂然一笑:“怎的,你是被我說中,也想殺我不成?我知你和裴二有殺兄舊仇,中間又夾雜奪愛之恨。你我都是當日求婚之人,心中想的那點東西,也需遮掩?我與公主並無私交,但這將近一年裡,有幸時常陪侍左右,對公主,除她當初打動我的美貌風度和因畫而來的親近感外,更也多出幾分認知。你若以為,你如今此舉便能報復,那你便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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