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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茵娘深深地凝望,自慚形穢之餘,更多欣喜。她的腦海裡浮出從前那位俏皮小郡主的活潑模樣,眼角忽然紅了,笑道:“阿姐想起一個地方,倘若能和阿妹再去一次,此生便再無遺憾。”

輔興坊,巷子的盡頭,那胡麻餅的店,依舊還在。餅娘子比絮雨初來長安時看去的樣子越發蒼老,耳朵阻塞,聽不清楚,眼睛昏花,看不清人,攤子由她認養的一個小孤女張著,她便靠坐在牆角,腳邊趴著老黃狗,一人一狗,昏昏瞌睡,覺察似有客人到來,張開一雙昏眼,依稀瞧見似是兩個女郎,趕忙又絮絮叨叨提醒,如何才能做出又香又脆的胡麻餅,客人不來便罷,來了,吃過一回,不管已經過去了多少年,也定會餘香縈鼻,念念不忘。

“……我家才是長安最好吃的胡麻餅店!想當年,定王府的小郡主和衛家的小娘子都愛吃!可不是西市那個靠賣弄皮相才勾住了客人的胡女能比的!”老嫗又驕傲地嘟囔了一聲。

小妮子十二三歲,打扮清爽,動作麻利,去年將要被人賣入小妓館時,來了這裡,驚見兩個仙女般的美貌女郎到來,忙為二人擦拭坐處,聽到老嫗如此說話,不禁面紅,慌忙低聲解釋,老阿姆年紀大了,總愛如此吹噓,請她們不要當真。

衛茵娘不言,望著齒落將盡,枯瘦駝背的老嫗,眼睛慢慢再次泛紅。絮雨笑問生計如何。小妮子見她態度親善,這才定下心神,一邊做事,一邊歡喜地道:“我聽阿姆講,她從前險些支不下去了,有一天,家裡忽然來了一個小郎君,吃完餅,誇說好吃,後來,也不知為何,附近那些官兵巡街肚子餓了,便會找來買餅,還從不欠錢,慢慢吃的人越來越多,阿姆積攢了些錢,就買下了我,往後我來賣餅,給她養老。”

“阿姆總是說,那個小郎君定是神仙下凡,點化人來,家裡運道才轉了好!”

“多多地放些胡麻。”衛茵娘望一眼絮雨,轉過臉,悄然拭淚,隨即也笑著吩咐。

小妮子應了一聲,抽拉風箱,加大爐火。胡麻餅鼓脹,陣陣焦香,撲鼻而來。

衛茵娘將剛送上的餅輕輕推到絮雨的面前,絮雨像小時候那樣,咬下了大大的一口。

“阿姐,你也吃。”她笑道。

衛茵娘如她小時那樣,替她抹去唇角沾的幾顆胡麻,再自己拿起餅,咬了一口。咀嚼間,二人慢慢對望,忽然,各自微微紅了眼眶。

“怎的了?是不好吃嗎?”

小妮子不安地問。

絮雨和衛茵娘再次對望一眼,這一次,眼裡含淚,卻都笑了起來。

“好吃。”

二人不約而同地道。

留了錢,絮雨和衛茵娘同坐一車,回往道觀。

她閉目,懶洋洋地靠在衛茵娘軟綿綿的胸懷裡,任她雙臂抱著自己,嗅著她領口裡散出的幽幽馨香,恍惚間,猶如回到幼年的時光,她吃完香噴噴方出爐的胡麻餅,心滿意足,正行在回王府的路上。

可是,在她的心裡,又清楚地知道,便如那青春不再的胡麻餅娘子,緬懷的舊日時光,終究是一去不返了。

在這段馬車路途的盡頭,等待著她的,不再是阿耶和阿孃了,而是裴家的兒子,她的駙馬和郎君。

“阿姐,你將來有何打算?”絮雨閉目,輕聲問道。

衛茵娘俯首,含笑正用手指輕柔地替她理著一綹不聽話從髮簪裡跑出來的秀髮,隨口道:“阿姐往後便和王家女郎作伴,長安多一女冠子。”

“可是王家女郎,將來或也會有別的際遇。”

“阿姐,袁值便要去秦州了。你無半分和他同去的念頭嗎?”

頓了一下,絮雨睜眸,又問。

纖指驀停在了髮間,她未應話。

“阿姐,其實他對你有意,早在我剛回長安沒多久時,我便猜到了。”絮雨從她懷中慢慢坐起身,繼續說道。

衛茵娘眼睫微微一動,抬眸望向她。

“便是你受刑的那個時候。你還記得嗎,我去探望你,在你屋中看到一瓶傷藥,你應是不願叫我發現,當時立刻收起,我卻已瞧見上頭有太醫的簡記。這簡記是不同太醫製藥之時為區分而留,外面人是看不出來的。後來,我疑心你和李延仍有往來,想知道宮中誰人給你送的藥,藉故私下去查了下那太醫當時的出藥記錄,竟是袁值。”

“他奉命對你用刑,以他平常手段之狠辣,竟未下重手,過後又給你留藥,怎可能僅僅只因你是女流,故那時我便疑心,他或與你有些淵源。”

衛茵娘想也記起了當時的情景,面孔不由漲紅,美目中露出慚色。

“阿姐!”絮雨立刻握住她手,“你不必有任何愧疚,更無須瞧不起自己。你不曾對不起任何人,是老天和別人一直在虧待你。你這麼美,又如此好,誰愛上你,都是天經地義之事。”

衛茵娘低頭不言。

“昨日他來見我了。”

衛茵娘抬目。

“他的來歷,我此前早就從趙伴當那裡知悉了。他祖輩皆是石匠,籍在宮廷,世代為皇家開鑿佛窟。他從生下起,便註定一生要在石窟中渡過。他父親因技藝出眾,做了大匠,當時正是景升朝的最後一年,變亂即到,然而人人無知無覺。太子為表孝心,欲為太后在崖壁上造一十丈巨窟祈壽,命必須在壽日到來之前完工,當時時日已經不多了。石窟丞為了趕工,不顧工匠死活,逼迫他們日夜在崖壁鑿洞雕像,每天有人死去。他父親出言,為工匠求命,反被石窟丞加以杖責,不久病死。他氣不過,伺機殺死石窟丞,沒來得及逃脫,被抓住,本是要斬首的,也是他命大,當時被太子派去監巡窟事的人,便是阿姐你的父親。他亦同情洞窟石匠的遭遇,然而頂著太子為太后盡孝之名,也是無可奈何,得知此事後,見袁值是個少年,便以此為藉口,改判流放。”

“袁值就此撿了條命,和一眾同要流放的刑徒關了些日子。押解之人當時大約也是聽到了些訊息,無心此事,被囚徒尋到機會逃散開來,袁值趁機逃亡,遇到了當夜正帶著我逃命的趙伴當。”

衛茵娘怔住,眼中露出吃驚的神色。

絮雨繼續道:“趙伴當說,他回宮的那幾年裡,始終找不到我,以為我已不在,愧疚萬分,不願再在宮中留著,求我阿耶許他守陵。直到幾年前,我回來了,他才回了宮。至於袁值,趙伴當在當初回宮後,得我阿耶許可,破格開恩,叫他未經常規門道,直接以閹人身份入了宮,起初負責營造之事,後來,我阿耶認為他能幹可用,尋個藉口,提拔了起來——”

此時馬車回到了道觀,緩緩停在門前。

車門開啟,絮雨看見裴蕭元已來接她了,正立在不遠外的道旁。

她和衛茵娘下了馬車。衛茵娘向他斂衽行禮,他點頭遙還一禮,隨即繼續靜靜等在那裡。

絮雨將衛茵娘送到道觀門前,停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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