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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伯忙勸著:“您千萬別這麼想,後來不也嫁給合心意的人了,清姝小姐也說過,她不後悔。”
“後悔又當如何?悔也無用。”章載年神情越發落寞,低低說,“可現在瀰瀰,不該的……”
他想起上個月鍾彌回州市過生日,他誇她這趟回來像長大了,在桌前練字都比以往靜多了。
鍾彌抬頭,心事重重裡露一個笑:“人嘛,總會長大的。”
章載年也笑,說著:“是長大了,有心事也不跟外公說了。”
鍾彌放下筆,親暱抱住他胳膊說:“如果有好事,我就告訴你!”
“那不是好事就不告訴了?”
鍾彌花兒一樣的笑起來,撒著嬌,逗他樂:“怎麼會沒有好事!我昨天吹蠟燭都許願了,滿陵陽山的菩薩都聽到了!現在正在施法呢!”
外公笑容慈愛,搭著她手背輕輕拍,說好好好,外公等著你的好訊息。
卷草紋 意延綿,一生美滿
五月中旬, 京市過午的陽光已見盛夏燥烈,從舞團大樓的簷陰下走出,灼日將人烘烤, 鍾彌加快步子往停車場走去。
剛剛聯排結束,回化妝間, 手機裡躺著一通章女士的未接來電,浸滿卸妝水的棉片敷上一側眼皮, 她拿另一側的視線瞄回撥過去的手機。
幾聲嘟響後, 螢幕上顯示由零開始跳升的通話時間,鍾彌戴著藍芽耳機,說自己剛剛在排練,才看到手機。
“有什麼事嗎媽媽?”
棉片卸下一片濃彩,她換一張新的, 往另一邊眼皮上蓋。
兩秒安靜, 章女士柔和的聲線從電話裡傳來:“你外公來京市了,年紀大了,可能也是太久沒出過遠門, 人剛到, 準備去酒店, 心臟病突然犯了。”
卸妝水倒多了,手下按力一重, 液體滲進眼縫, 辣得整個腦顱內神經緊吊,鍾彌忍痛睜開眼, 忙問:“外公現在怎麼樣了?”
“沒大礙了, 就是人還沒醒。”
媽媽的聲線不急不緩, 彷彿在跟鍾彌說不用擔心。
外公心臟有問題不是一天兩天, 之前在州市也有送醫搶救的情況,這種病除了注意飲食,最重要的就是平時靜養,多多保重身體。
鍾彌實在不明白。
“好端端的怎麼非要往京市跑?現在天氣又熱起來了。”
很不適宜出門。
更別提來京市,這麼舟車勞頓。
章女士微微提氣卻沒說話,鍾彌隱隱聽到些模糊的對話聲,猜想可能是此刻旁邊有人,不方便說話,便改問了其他情況:“就你和外公兩個人來京市了嗎?”
話出口,鍾彌就開始難受,外公忽然發病,媽媽一個人該多手忙腳亂,想問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卻也有預感,大概是有什麼不提前告訴她的原因。
章女士似乎知道她的心情,溫聲安撫:“蒲伯和你淑敏姨,還有淑敏姨的兒子都一起過來了,開家裡那輛七座車,你外公平時吃的藥,什麼都帶齊了,外公剛有症狀我們就來醫院了,現在情況算好。有人來看望,你外公還沒醒,就,都在這兒等著,你過來吧,你到這兒媽媽下去接你。”
鍾彌眸中閃過一絲荒謬,笑不成笑:“有人來看望?”
這才多久?連鍾彌都是剛剛才接到媽媽的通知。
章女士簡單解釋,提了一個人,外公以前的門生。
鍾彌知道這個人。
外公只教過沈弗崢一年字,而這個人才是真正意義上沈弗崢的書法老師,與沈家來往密切,現任書協主席,人很樸素隨和,風雨不改,年年都會去州市看望外公。
今天就近送醫才知道,他太太是這醫院的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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