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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清淚慢慢的流了出來。
臨走前,唯有一個念頭,孩子沒了。
意識消亡前,似乎聽到屋子門被一股大力推開。
緊接著,有人湊了過來,一隻手探到她的眼前,強行掰開了她的雙眼。
對方先是掰開她的左眼瞧了瞧,又掰開了她的右眼瞧了瞧。
視線裡出現了一張蒼老的面孔。
迷糊間只聽到屋子裡有人一臉激動在問:“大夫,無礙了麼?當真無礙了麼?”
那張蒼老的面孔又湊過來細細將她好生觀望了一陣,末了,又將指尖搭在她的脈搏上細細診了診,過了好一陣,只捏了捏長鬚,方道:“人已經清醒過來了,大體上是無礙了,不過身子較弱,氣息不穩,到底是傷了腦袋,須得好生調理調理一段時日方能見好,至於腳上的傷麼……”
大夫斟酌了片刻,便道:“且先躺著養罷。”
片刻後,又聽到有人激動道:“好好好,只要人沒事便好,養多久都成,養多久都成,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大夫?
衛臻的神色依然還有些渙散,聽到大夫這個詞,她的第一反應是太醫終於來了麼?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要死了,太醫終於來了麼?
孩子……
那麼她的孩子還有救麼?
明明知道不可能了,可是內心還是湧起了一股奢求,躺在床榻上只激動的掙扎要起,然而,身子依舊極重,依舊絲毫動彈不得,只聽到耳邊時不時響起女人喜極而泣的應聲。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進來了,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湊進來瞧了她一眼,便將大夫請了出去,忙完後,又有一個女人過來了,坐在炕邊,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個的臉上,又開始樂極生悲、嚶嚶哭泣道:“安安,我的安安,你終於醒了,嗚嗚,你終於醒了,你昏迷的這兩日,姨娘險些快要活不成了。”
冰涼的手指貼在她溫暖的肌膚上。
衛臻指尖微顫。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暖,又緩緩移動雙眼,呆滯的往對方臉上一瞧,衛臻頓時雙眼緊縮了起來。
就跟迴光返照似的,她似乎瞧見到了二十多歲時阮氏的樣子。
一個她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女人。
軟弱無能,整日只知哭哭啼啼,唯有被人將臉摁在地上欺凌的份,因為她的怯懦無用,衛臻打小受盡了欺辱,她這輩子最厭惡的便是這類沒用的人。
嫁到太子府六年的時間,她見到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在這期間,每每回到衛家,阮氏卑微的偷摸派人過來給她傳話,說想要見她一面時,每回都被衛臻一臉輕蔑奚落的打發走了,有一年,阮氏忍不住偷偷跑來偷看她,又不敢上前,只敢遠遠地躲在花叢中偷瞧著,後被衛臻發現了,衛臻勃然大怒,直接上前將她從花叢裡拖了出來,當著所有侍女的面辱罵她,羞辱她,告誡她,最終甩了一疊銀票摔她滿臉,讓她拿著銀錢有多遠滾多遠,這輩子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的跟前。
然而,這個她最瞧不起的人,卻是她死後,唯一為她傷心落淚之人罷,聽到她死了訊息,怕是連眼珠子都會要哭瞎罷。
眼淚終於緩緩落下。
女人見了,立馬緊張道:“怎麼了,安安,這是怎麼了,安安,你可別嚇唬姨娘,是不是哪裡疼,腦袋疼嗎?還是腳疼?姨娘幫你瞧瞧,你甭哭,甭哭,大夫還沒走遠,姨娘這便立馬又喊他回來——”
說著,便慌慌張張的要去追。
衛臻見了,只虛弱的搖了搖頭,過了好半晌,嘗試著張嘴,喉嚨裡發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響,道:“肚……肚子疼,肚子……肚子好疼……”
竟然能說話了。
阮氏聽了,立馬掀開被子一角,將手伸了進去,嘴裡慌慌張張哄道:“姨娘給你揉揉,姨娘且先給安安揉揉肚子,揉揉便不疼了,揉揉便不疼了啊……”
衛臻聽了眼淚就跟不值錢似的,如何都止不住。
阮氏見了越發慌張,不多時,邊哄邊擔憂得跟著低聲嗚咽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衛臻在她的輕哄下終於慢慢的入睡了。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屋子裡點了一支蠟燭,淡黃色的光暈襯托得整個屋子的光線十分昏暗,燭火明明滅滅的,好似隨時將要燃盡了似的。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無一絲聲響,四周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衛臻在床榻上躺怕了,也最怕安靜及黑暗。
在那些個無聲的日子裡,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然而大抵是躺慣了,骨子裡已經軟弱認命了,就像是馬圈裡那些被馴服的馬兒一樣,它們被拘禁被圈養慣了,等有一日你心血來潮將門開啟了,它依然在那巴掌大的地方來回徘徊,不知出口,此刻,衛臻就是那一匹馬兒,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炕上,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再一次睜開眼睛,看到陌生簡陋的房梁,看到屋子裡一貧如洗的擺設,衛臻睫毛顫了顫,有那麼一瞬間,衛臻腦子呆滯了,只以為自己依稀又回到了兒時被欺凌被虐待的那個老家郊外的破莊子裡。
幼時被虐待的那個莊子,是她一生噩夢的開始,但是,奇怪的是在臨死前,無助的躺在那張奢侈的寢榻上時,她卻時常回憶起在那個莊子裡發生的一切,唯有靠著時不時回憶起兒時的痛苦,方能熬過那樣更痛苦而無助的一日又一日。
腦子空空的,躺了沒一會兒,忽而聽到嘎吱一聲,門被輕輕地從外頭推開了,不多時,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微微佝僂著進來,進了屋還透過門縫小心翼翼的往外瞅著,確定屋子外頭無人瞧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的將藏在腰間的那一碗肉粥拿了出來。
用帕子蓋著,因為抵在腰際,即便是隔著厚厚的冬衣,依然有些燙人,不過,阮氏絲毫不覺得燙,反倒是有些懊惱及心疼不小心撒濺出的那些粥,嘴裡心疼的唸叨了幾句,又用帕子將碗口擦拭乾淨了,這才端著緩緩朝著炕邊走了去。
走近一瞧,便恰好瞧見炕上的衛臻已經醒了,正呆呆的看著她,阮氏面上一喜,立馬將肉粥往炕桌上一擱,上前摸了摸衛臻的臉,一臉欣喜道:“安安,醒了,來,讓姨娘好生瞧瞧……”
說著,又立馬摸了摸她的額頭,又將手伸進她的脖頸探了探,一臉歡喜道:“燒已經褪下了,燒已經褪下了,馬上就要好了,馬上便要好了……”
又立馬殷勤的問她腦袋疼不疼,腿疼不疼,肚子疼不疼,阮氏替她揉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肚子,一停,便聽到她在睡夢裡夢魘似的一個勁兒的嗚咽喊著肚子疼,軟氏聽得心都碎了,只將衛臻摟在懷裡,又是揉,又是溫聲細語的哄著,一直到天暗了下來,這才消停。
此刻又摟著衛臻好是噓寒問暖了一陣,直到阮氏聽到衛臻的肚子叫了,這才想起了什麼似的,立馬拍了拍自個的額頭,訕笑道:“瞧瞧,姨娘這記性,安安肚子餓了罷,都快兩日未曾用過東西了,肚子定餓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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