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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門便被從外頭推開了。
阮氏一驚。
喜鵲跟斑鳩進屋,見阮氏一臉慌張,喜鵲與斑鳩對視了一眼,盯著阮氏一陣狐疑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阮氏的身子隱隱在抖,只驚慌失措道:“安安……安安發燒了,該怎麼辦?”邊說著,邊神神叨叨的將衛臻一把抱了起來就往炕上送。
好在,一觸碰到衛臻的事,阮氏向來誇張反應大,喜鵲斑鳩二人只有些驚訝,倒也並未曾生疑。
冬日裡白天短,夜裡長,很快天便落了下去,黑夜席捲而來。
阮氏摟著衛臻躺在被子一動都不敢動一下,喜鵲跟斑鳩還輪流過來檢視了兩回,見她們二人睡著了後,兩人直接將火爐子抬了過去,斑鳩從懷裡摸出一把花生米,兩人窩在角落裡,一邊烤火一邊吃花生一邊壓低了聲音戲說八卦,到了卯時左右,呂氏半夜忽而親自過來檢視了一遭,喜鵲如實稟告道:“七娘子今兒個發燒了,不嚴重,不嚴重,就是有些頭暈,姨娘早早便將人哄著睡著了,現如今兩人都早早睡下了,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著。”
呂氏聽了滿意點頭,又細細叮囑了一番,這才離開。
呂氏離開後,依照老規矩,喜鵲跟斑鳩好生叮囑了一番,自個摸黑溜回屋了,她們二人這兩月來一慣這樣,每個夜裡,只有一人守在屋子裡。
喜鵲走後不久,斑鳩無人說話,不多時,也裹著被子歪在一旁的矮榻上睡下了。
待斑鳩入睡後,衛臻跟阮氏偷摸睜眼爬了起來,衛臻麻利下炕,阮氏卻緊張得渾身直髮抖,一路摸黑跟在衛臻身後只慌慌張張的壓低聲音問著:“安安,咱們真的要逃麼,現在就逃麼,打哪兒逃啊,門口都有人守著,咱們是出不去的……”
眼瞅著衛臻手腳靈巧,直接往門口方向去了,阮氏想起了什麼,一驚,立馬道:“咱們東西還沒收拾了。”
正說著,也不知腳下踩了什麼東西,忽而哎喲一聲,差點摔了一跤。
斑鳩才剛入睡,睡得並不沉,聽到動靜,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爬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喊了聲:“夫人……”
邊喊著,邊揉了揉眼睛,就要摸火摺子生火。
阮氏見了嚇了一大跳。
就在火剛升起來照亮屋子的那一刻,只聽到“砰”地一聲,衛臻一棍子朝著斑鳩狠狠砸了去,斑鳩白眼一翻覆又倒了下去。
屋子裡又是一暗。
衛臻用力的咬緊了小嘴,將斑鳩手中的火摺子及蠟燭揣進了自己懷裡,轉身便要去拉阮氏,只是剛轉身忽而想起了什麼,又重新返了回去,輕輕地將斑鳩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替她蓋了回去,這才直接拉著一臉呆若木雞的阮氏弓著身子往外摸去。
是的,這一輩子衛臻不想要再虧欠陳閏土那麼多了,她只想要跟他,跟這個莊子裡的一切劃清界限。
所以,她趕在陳閏土來之前,自個先一步逃了。
待輕手輕腳、緊張兮兮的的摸出了三門,阮氏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衛臻是要領著她往豬圈方向跑。
前腳喜鵲才剛溜回屋,衛臻料定三門的門定是開著的。
果然一去,門是虛掩著的,一路暢通無比,而後院住的皆是些婆子丫頭,皆是女眷,冬日裡都歇得早,此時後院安安靜靜的,黑燈瞎火,跟前世一樣,沒碰到任何人。
一路平安到了豬圈,之前豬圈垮塌,雖然早已經修繕好了,但是因為天冷,修繕得並不如何牢靠,前幾日還聽斑鳩喜鵲二人閒聊說豬圈裡有頭豬偷摸鑽了出去,沒成想,今兒個便輪到她們母子鑽了出去。
是的,鑽豬圈。
前世,陳閏土不知這個豬圈有出路,他們爬牆爬慣了,豬圈這邊有個雞棚,還有棵大槐樹,莊子裡的幾個小鬼時不時從這裡爬到後山去玩,早已經輕車熟路了,上輩子是將衛臻母子推到牆上逃走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衛臻前世被關在豬圈過,對這裡的情況亦是有些熟悉,聽到兩個丫頭們一討論,立馬就知道了豬圈的窟窿壞在了哪兒。
一直到衛臻撅著屁股將阮氏費力的拉了出來,母子二人雙雙跌坐在土坑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時,倆人懸著的心這才鬆懈下來。
不過,閒了沒一會兒,望著四周黑漆漆的,一望無垠的恐怖夜色,阮氏抖著身子頓時有些絕望道:“此處人生地不熟的,咱們……咱們該往哪裡逃啊?”
衛臻咬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弱小的小手去拉阮氏,她站起來比跌坐在地上的阮氏高不了多少,卻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只淡淡的看著阮氏,一臉鎮定道:“姨娘莫怕,我出來撿過牛糞,我知道路,姨娘只管跟著安安來便是。”
那一刻,阮氏看著細小瘦弱的女兒,竟然神奇般的抓到了主心骨似的,阮氏神色恍惚好了一陣,只咬咬牙一溜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正要彎腰去抱衛臻,卻見衛臻早已經邁著小短腿拉扯著她跨過了田埂筆直往前走了。
看著女兒健步如飛的那雙小短腿,阮氏不由有些傻眼,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女兒的腿不是還瘸著嗎,怎麼忽而間就全好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2019,新的一年,祝各位小天使們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麼麼。
寒冬天氣,冷得直掉牙,在衛臻的印象中,明晚便要下入冬以來的第二場冬雪了,上輩子衛臻跟阮氏二人差點凍死在了大山裡,好在,這一回有所準備,衛臻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但凡能穿上的都穿上了。
上輩子因有陳閏土帶路,她們一路暢通無阻,直達後山。
這輩子阮氏自打被打發到這個莊子裡來以後,就再也未曾踏出過莊子半步,好在衛臻年紀小,呂氏並未對她設防,時常打發她出去撿拾牛糞,撿拾柴火,其實莊子裡並不缺這些東西,也壓根不缺衛臻這麼個幹活的,不過是變著法子刁難她罷了,也好在有前世那一番刁難,衛臻對莊子外頭的環境還算熟悉,雖然時隔多年,看著眼前的環境依舊一片陌生,可待細細回憶後,到底還是知道大致的方位。
莊子後頭就是山,好在後頭沒有村民居住,一路上沒遇著什麼人,不然,麻煩就大了。
只不過一路上烏漆墨黑,伸手不見五指,顯得有些瘮人,風又跟刀子似的呼呼亂叫,直往臉上割,再加上路又難走,時不時踩了一個坑,二人磕磕碰碰的險些摔了幾跤,最要緊的還是怕府里人發現了,邊逃邊誠惶誠恐的一步三回頭。
一路上阮氏跟只無頭蒼蠅似的,任由著衛臻拉著往前走,聽到風吹斷了樹枝的聲音,就嚇得哇哇大叫,直摟著衛臻喊道:“是誰,別過來,別過來——”
腳被雜草勾住,只一驚一乍的差點跳了起來。
兩人跌跌撞撞、坎坎坷坷的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總算是翻到了後山上,進了後山,後頭的路衛臻便沒了分寸,以前是阮氏抱著她方寸大亂的往前走,壓根一頓亂走,是純粹運氣好,遇到了狩獵老人,這一回衛臻不知還有沒有從前的好運道,想了想,便重新將選擇權交到了阮氏手上,只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看著阮氏有氣無力道:“姨娘,安安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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