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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一拂袖，冷哼道，“你以為本殿下是雲離麼？就算千年以前沒有了一半的修為，寒冰術的攻擊能力仍然沒有削弱多少。只要我們幾人聯手，你未必能討到什麼便宜。何況，你我都清楚，你手上的並不是真正的兩生權杖，只是一個替身而已。”七夜頓了一下，冷冷地看著她，“和你這個冒牌貨一樣！”

彌安大怒，伸手捏起一個光球就朝七夜砸來，七夜迅速地後退一步，奮力抵擋，那個光球終於偏離了方向，向另一邊偏去。彌安看到他的靈力不弱，揮舞權杖，大喊一聲，“你們都受死吧！”頓時，一個巨大的結印在她腳底下生成，而後為幾人所熟知的異界往生的招式開始發動。

雲離把雲瑤平放在地上，而後默默地站起身。他轉過頭看著彌安，目光深邃，表情如冰。清泓來不及細究他的神情就加入了靈力，與七夜一同抵禦，尋音和蘇陌涼也來不及多想，雖然能力有限，但也加入了進來。

“你們這幾個不自量力的人與靈，你們以為聯合起來，就能奈何我了嗎！”彌安眼中的火焰更盛，雙手高舉起權杖，猛地提升了靈力，這邊抵擋的幾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尋音在強光之下，勉力扭頭看向雲離，他很安靜，安靜得站在那裡彷彿一座雕像。而後，他的手中凝聚了兩道銀光，緩緩地向前走去。只見四周獵獵風起，天空中白雲翻湧猶如巨浪，他的頭髮全被風吹亂，俊美的側臉如同朝聖者一樣虔誠。只聽他念，“我祈求天地萬物……”

清泓扭頭，大聲地喊，“雲離，不可以！”

他卻沒有停下來，兩手的光芒漸漸地合成一把彷彿燃燒著的弓，“我祈求天地萬物，給我以力量。”無數的光點從四面八方湧來，慢慢地凝聚在他的弓上。狂風吹起了他的頭髮和衣襬，他的眼睛，像在直面著死亡，“請讓我用己之力，藉助你們的靈氣，鑄造這隻神箭。”他的話音剛落，弓上一把銀色的箭已經凝結而成。

尋音有些驚詫於他此刻的姿態，美得奪人心魄，可是她更擔心的是，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召喚銀月！”他把弓舉了起來，瞄準彌安，而後一直銀色的梅花鹿從他的體內飛了出來。

“雲離，你不能這麼做！”清泓已經難以招架彌安的靈力，但是他無法抽身，只能衝著雲離喊。彌安似是已經發覺了不對勁，停止了對清泓等幾人的攻勢，轉而對著雲離，“你想要幹什麼？以你的靈力動不了我分毫，你很清楚。”

銀月跳入了弓箭之上化為一團流光一樣的火焰，雲離的周身被那團火焰包圍，換上了白色的獵手裝，華美而又瀟灑。“用我全部的修為，封印你。”他拉滿弓，一輪巨大的太陽在他的身後升起，而後他側頭看了一眼清泓幾人，毫不眷戀地轉過頭去，喊著，“救贖之光！”

“不要！”尋音大喊出聲，卻只見一道巨大的白色光圈淹沒了所有人。她在強光之中，看見一個光圈向天空中飛去，所有人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

強烈的光芒持續了很久，久到她的呼吸和眼淚已經混為一體，待光芒散去之時，她衝向剛剛雲離站的地方，只有一陣青煙，連彌安也不見了。她記得那夜她問過他，小愛和大愛怎麼選擇，他毫不猶豫地選舍小愛成全大愛。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選擇題來得這麼快，也沒有想過他竟然這樣犧牲掉自己，換回所有人的生命。

尋音抱著膝蓋蹲在地上，默默地埋在臂彎裡流眼淚。她說不出一句話，甚至哭不成聲，她不能接受他就這樣離開的事實，也不能騙自己，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你可以愛所有人，但獨獨對愛你的人殘忍，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清泓仰頭望著天，眼中的一切變得有些模糊。他記得他當初知道神諭的名字被改變的時候，特意去看了一眼這個孩子，笨笨的，資質平平，但一雙眼睛卻堅定透徹，也是那雙眼睛，堅定了他選他的決心。

在命運的最開始，誰都不曾預料到結局。

七夜皺著眉，看了一眼尋音，他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過去安慰她還是直接掉頭就走。本來，他到人間來，已經算是他做過得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了。他剛要轉身走掉，一片羽毛從天空中落了下來，他伸手接住，彷彿聽到了雲離的聲音，“七夜，替我照顧那個孩子。”

七夜撇了撇嘴，用讀心術回到，“既然放不下，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幼稚！”

“你欠我一個人情。”他好像聽到雲離在笑。

七夜皺眉，大吼，“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幾人都詫異地向他看來。他連忙改用讀心術，吼，“我什麼時候欠你人情了？快說，不然這事沒完！”

“很久很久以前，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想起來的。”

那羽毛不再說話了，七夜狠狠地抖了抖羽毛，還用火烤了幾下，它都不再發出聲音。可惡，這個人做事情永遠都是這樣！

尋音仍然蹲在地上，蘇陌涼試圖上前說些什麼，可是感覺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清泓拉著他，“你隨我一同去一個地方，先讓她自己呆一會兒，我們要先去確定一件事情。”

蘇陌涼還在愣怔之中，已經被清泓一把拉走，剩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七夜，還有傷心的尋音。

七夜憤懣地把那根羽毛塞進懷裡，走到尋音的身邊，見她瘦小的肩膀還在不停地顫抖，忍不住把平日冷冰冰的聲音放到最柔，“喂，你別哭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尋音沒有抬頭，肩膀抖得更加厲害了。

七夜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最討厭女孩子哭哭啼啼的了，小時候他用盡了辦法也沒有讓那丫頭不哭，最後還是啃著他的手指頭睡著的。啃手指頭管用麼？他疑惑地拍了拍尋音，尋音抬起頭來，滿臉通紅，臉上都是淚痕。

“喏。”他真的伸出手，腦海裡面轉過了千百般念頭，看尋音仍然不解地看著她，想她終究不是她，悻悻地要收回來，誰知她竟然拉著他的手，一口咬了上去，鼻涕眼淚全都落在了他的袖子上。

“洛尋音！”他氣急。

“果果死了，你賠我果果！”她大哭，像個孩子一樣耍賴。

“誰跟你說他死了？！……你放開我！……臭丫頭，你還咬！”

“你自己伸過來給我的！你怎麼知道他沒死？！我明明看見他灰飛煙滅了。”

七夜整張臉黑了下來，氣急敗壞地喊道，“你哪隻眼睛看到他灰飛煙滅了！他只是用自己的靈力把彌安身上的那個尋音封印起來而已，等到封不住的那天他就醒了！”

“要是一千年以後才封不住呢？”尋音眼淚汪汪地看著七夜，“那個時候我都化成灰了，他醒來也沒有用了……”

七夜的額頭青筋暴起，好看的五官全部扭曲，“你會不會對雲離的靈力太有信心？”

“嗚哇！”尋音又大哭了起來，七夜的耐心終於用完了，“好了！！最多兩年，彌安體內的那個人就會醒過來，到時候雲離就是像封也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