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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素貞很詫異，兒子二十八歲了，左挑右挑不結婚，只和顧遠思膩歪在一起，本來還怕他性取向有問題，像國外這幾年就特別興同性戀呢！話扯回來，兒子真看中沈小九了，就由得他了，本來麼，外面的女子多虛榮，不務實。高老莊的女子樸實，當媳婦也是好人選。

劉奶奶聽見高素貞同意了，又跟文信嘀咕幾句，聽得文信也沒意見，就說：“那敢情好，我就作主了，讓格非和小九在高老莊結婚，回頭到了城裡，你們再給他們補辦一次城裡的婚禮。”

高素貞感覺事情進展太快，就說：“讓格非聽一下電話，我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劉奶奶一聽這個話，自言自語說：“手機沒電了。”說著很先進的按一下關機鍵，把手機關掉，這才遞給沈大，衝沈大眨眨眼。

沈大在旁邊是聽得清楚的，低頭把手機放進褲袋裡，這個時候有些錯覺，感覺劉奶奶好像不是文格非的親外婆。哪有親外婆這樣賣掉外孫的？

劉奶奶九十歲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憑著一輩子看人的眼光，認為文格非娶小九不算吃虧，沒準以後，文格非還得慶幸這個時候娶了小九。

文格非聽得他父母都同意他娶沈小九，不由大吃一驚，懷疑地看向劉奶奶，“外婆，你說清楚了？”

劉奶奶點頭說：“很清楚。”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顧遠思只得又用英文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格非，先答應了再說。”

文格非看段奶奶扯著他的手在發顫，也怕出了事，只好咬咬牙說：“好，我答應了！”

段奶奶一聽，不忙撤手，轉頭喊沈大說：“阿大，快來扶住你妹夫，今天又是落水，又是驚嚇的，不容易。”

沈大聞言趕緊過來，一把摟住文格非的肩膀說：“妹夫累了吧？房間休息一下去，別的事慢慢商量。”

段奶奶趁機鬆手，喊沈二說：“過來幫你妹夫拿了手機和身份證，別硌著了。”

“好嚦！”沈二兩步過來，站到文格非跟前。

文格轉頭去找劉奶奶和舅父一家，卻見她們被段家的人擠到門邊，根本擠不過來了。他本來要喊劉奶奶，又想著她年紀大了，這樣亂的環境，要是出了什麼事，以後怎麼跟媽媽交代呢？

外婆老了，舅舅老實巴交，舅母又軟弱，兩個表哥和一個表妹又在城裡打工，極少回來，如果自己反抗，段家的八個兒子打擊報復外婆和舅舅，這事兒就不好辦了。文格非想到這裡，就沒有反抗，任由沈二掏口袋拿走他的身份證和手機。

文格非的舅舅老實厚道，看見這個情景不知道要怎麼辦，只看著劉奶奶，小聲說：“這樣，這樣好像真的不好！”

劉奶奶瞪他一眼說：“別搗亂，都回家去。”

這裡顧遠思目瞪口呆，下意識退向門口，轉身想跑，沈三和沈四已經過來了，一個摟了他肩膀，一個從他口袋裡掏了手機和身份證，笑著說：“妹夫的朋友嘛，當然不能虧待。”

很快的，文格非和顧遠思被送進房間，房間開起小風扇，房門被關上了，外面守了四位壯漢。

文格非冷著臉坐在床上，看著顧遠思說：“你說，這叫什麼事？”

顧遠思答非所問，“其實吧，那個小九穿著雖然土些，但是眉清目秀，也不賴啦！處一處，沒準你還會喜歡上呢！”

文格非憋了半天的氣再也忍不住了，“吼”一聲撲過去，把顧遠思撲倒在床上，掐著他脖子說：“再說，再說先掐死你！”

顧遠思咳著說：“救命啊！”

文格非鬆開顧遠思，手背上浮起青筋，喘著氣說：“真太恥辱了，居然在高老莊被逼婚，還被軟禁。”

顧遠思看看文格非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不敢再惹他，附和說：“以前曾經看過報導，說什麼城市女被拐到山區賣掉，當了山區媳婦，一直逃不了什麼的，那時候還搖頭，認為有些人在編造故事。現在好了，事情落到咱們頭上，發現被騙去賣掉然後逃不掉這種事吧，也是可能發生的。看看，你還有外婆和舅舅在這兒呢，就落到這個境地了。”

文格非一聽外婆和舅舅這兩個稱呼，馬上息了怒火，外婆和舅舅還要在高老莊生活，段家的事，不能硬著應對，以免禍及外婆和舅舅。

顧遠思卻說：“咱們沒有手機，你舅舅應該有啊！他難道不會打電話給你爸媽，不會報警？”

文格非也想著舅舅應該會打電話的，一時就放了一半的心。

段奶奶這個時候卻在勸沈小九，柔聲說：“好小九，格非有什麼不好了，怎麼不要他？”

沈小九嘆氣，修正段奶奶的話說：“不是我不要他，是他明顯不要我，這樣把我硬塞給他，只會惹他討厭。”

段奶奶見沈成石和王賽花站在旁邊聽著她們說話，就擺手說：“你們出去，我單獨跟小九說說。”

☆、釣一個金龜（三）

段奶奶看著房裡沒人了，就低低嘆息一聲說：“奶奶活了九十歲，有些事情不會看錯的。你聽奶奶的話，就嫁給文格非吧！”

“奶奶！”沈小九張張嘴，又無奈的合上了，要怎麼解釋奶奶才明白呢？

段奶奶拍拍她的手說：“我明白的。你其實是怕文格非不喜歡你。”

沈小九點點頭，“不要說我跟他這樣大的差距，就是沒有差距，這樣逼婚，他也鐵定不會喜歡我。”

段奶奶搖頭說：“那麼，你想嫁什麼樣的人呢？”

沈小九怔住了，隔一會實話實說，“我想嫁他這樣的人。”

“哪不就結了？”段奶奶看住沈小九說：“你從小就喜歡他，奶奶早看出來了。現在有機會嫁他，就趕緊嫁。”

沈小九低著頭，是的，不管文格非喜歡不喜歡她，反正她是喜歡文格非。不管文格非願意不願意娶她，反正她是想嫁給文格非。大學四年，班裡男女生一雙一對，也有男生約她，她一點不動心，她想的，是文格非，唸的，是文格非。縱使知道不會有交集，還是不能遏止的想。現在有機會在一起了，雖然可能是孽緣，但是……。

段奶奶又說話了，“人的一生中啊，真正的心願其實也就一兩樣，有些人一輩子也沒達成一件心願。奶奶的心願就沒達成。但是奶奶想在有生之年，幫你達成一件心願。”

“奶奶！”沈小九把頭伏到段奶奶肩膀上，淚水流了出來。

段奶奶拍著她的背，“想要得到什麼，心心念念要什麼，如果一輩子都得不到，就會念一輩子，直到九十歲還不甘心，像你奶奶這樣。你有機會得到，就不要矯情，好好把握。縱使以後得而復失，也比一輩子得不到強。”

沈小九吸吸鼻子，抬起頭說：“我聽奶奶的。”

段奶奶微微笑著，站起來去戴老花鏡，又翻櫃子，翻出一個錦盒，小心翼翼揭開，朝沈小九說：“給你看一個東西。”

沈小九抹了淚，笑著說：“奶奶要給我看傳家之寶麼？”奶奶最疼她了，可能收藏了什麼首飾之類的，等著送給她當結婚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