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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西安穿上了有些損壞了的襯衣,而後是褲子和外套,最後是領帶。這身衣服的褲子微微有些寬大,上衣的袖子也有些長,那位裁縫不願意免費為他再修改一番。但這些都是些小毛病,只要不去仔細盯著看,那麼倒的確還是頗為體面的。

穿戴整齊之後,他走到寫字檯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個小小的藍色信封,仔細檢查了一番信封上的火漆印,火漆印子的邊緣光滑而又平整,絲毫看不出來曾經被開啟過的跡象。

呂西安輕輕撫摸著藍色信封正面的那一行花體字:“巴黎-眾議員-杜·瓦利埃男爵先生親啟”,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母親寫下這一行字時候的情景。

他用力的閉上眼睛,試圖放空自己的腦子,終於,母親的幽靈從他的腦海裡離去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這封信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此時窗外的天空已經被地平線下朝陽的金光塗抹上了一絲亮色。

他再次看了看懷錶,如今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十分,而與杜·瓦利埃男爵辦公室約定的見面時間是早上十點整,因此呂西安發現自己還剩下三個多小時的時間。

是出去還是留在房間裡?他猶豫了片刻,最終對房間裡汙濁氣味的厭惡讓後者壓倒了前者,他從床頭櫃上拿起被壓扁的帽子,用手從裡面將它重新撐起來,戴在頭上,推開了房門。

他沿著狹窄的樓梯走到樓下,看門人正在自己的玻璃隔間裡打著瞌睡,咖啡從咖啡杯的邊緣滴落下來,在下面墊著的晚報上面留下大片的汙漬。

呂西安走到了大街上,他來的時間剛好,市政工人十分鐘之前熄滅了街上的煤氣燈,又往街道上灑了水,空氣顯得既涼爽又溼潤。

眼看時間還早,他走上了勒塞爾布大道,一路向著瑪德萊娜教堂的方向走去,當他抵達教堂時,教堂的大門剛剛開啟,幾個佝僂著背的黑衣老太太正像烏鴉一樣朝著教堂裡湧進去。

呂西安站在人行道上,看著自己有些掉漆的漆皮靴子,思考著下一步該做些什麼。他將手伸進自己的褲兜,摸出來四個法郎又十五生丁,如果他現在去吃早飯,那麼午餐和晚餐就只能犧牲掉其中之一了。

他站在原處猶豫了片刻,決定犧牲掉午餐,於是他把那些硬幣重新放回到自己的褲兜裡,起步朝著教堂左側廣場上的一家小餐館走去。

當他走進餐館的時候,狹小的餐館中央已經坐了幾個早起上工的工人,他們穿著打著補丁的工服,用手撕扯著盤子裡的油炸鱈魚。餐廳的一角坐著幾個沒戴帽子的中年女人,他們襯衣的領口洗的已經有些發亮,像是暫時找不到工作的女家庭教師。空氣裡瀰漫著劣質的油煙氣味,餐廳的牆壁已經被這樣的油煙燻黑,那些吱嘎作響的桌椅板凳上面似乎也糊上了一層同樣的油脂。

呂西安用手帕擦了擦椅子的表面,叫了一份簡單的早餐和一杯苦艾酒,還向店裡的夥計要了一份《今日法蘭西報》。他從上中學起就頗為喜歡讀報紙,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的大名能出現在報紙上,即便不是在頭版頭條,也應該在“社會新聞”欄目裡佔據一個顯要的位置。

報紙的頭條刊登的是陸軍部長布朗熱將軍的講話,一如既往地,布朗熱將軍在外省的某個城市鼓吹著他那一套對德國復仇的理論,似乎如果他掌握了大權,那麼第二天早上就要向德國宣戰,讓阿爾薩斯和洛林重新回到法蘭西母親的懷抱。在他的講話下方是一篇《今日法蘭西報》編輯部的社論,熱情洋溢地讚揚了布朗熱將軍的愛國情操,甚至熱情到了諂媚的地步。在布朗熱將軍的新聞下面是一些其他的政治報道,諸如某選區的議員選舉結果,議會的今日議程,還有英國人和緬甸剛剛簽訂的邊界條約等等。

他將報紙翻到“社會新聞”一版,裡面記載了蜂巢一般熱鬧的巴黎社交界的新動向:某位公爵夫人第三次結婚,婚禮將在瑪德萊娜大街的教堂舉行;一位第二帝國時代的老將軍去世了,而舉行葬禮的位置就在前面那場婚禮的三個街區以外;報紙的老闆,一位猶太投機商人在家裡舉辦了奢華的宴會,在這條新聞的最下方列著參加這場宴會的社交名流的姓名。

呂西安看著這一行鉛字印刷出來的名字,想象著“呂西安·巴羅瓦先生”的字樣擠在“亨利·德·蒙託邦子爵”和“路易·德·卡斯蒂永侯爵”之間的情景。

他的目光朝下移去,這些名字當中最後的幾個所在的位置上覆蓋著一片褐色的油漬,他們尊貴的名字被埋藏在了融化的豬油當中。

他重新意識到了自己正身處在一間骯髒破敗的小餐館裡,口袋裡只剩下幾個銀幣,而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那些衣冠楚楚的先生和夫人正在奢華的府邸當中參加宴會,他們身上的一件首飾或是一塊懷錶,就足以把這件小小的店面盤下來。

這個事實讓他有些灰心喪氣,而後又怒火中燒,那迫切的想要出人頭地的慾望讓如今的失意更加難以忍受了。他回想起幾個月前大學畢業時,他回家安葬了自己的母親,而後就像無數外省的年輕人一樣乘火車來到巴黎,當初他怎麼能料到自己是陷入了一個臭氣熏天的泥潭當中呢!

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外套,那封信安然地躺在外衣的兜裡,這是他僅剩的一根救命稻草了,他在心裡做出決定,如果這封信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那麼他這周就乘火車回到布盧瓦去,這輩子再也不踏入這個墮落的巴比倫一步。

呂西安將報紙摺疊起來,在桌上留下了餐錢,隨即走出了餐廳,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屋頂上,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越來越熱。

他估算了一下到目的地的距離,意識到自己如果徒步走過去,到那時候一定已經大汗淋漓,看上去會像是一條剛被打撈上來的落水狗。他又摸了摸褲兜裡的硬幣,還是咬了咬牙,攔住了一輛路過的出租馬車。

“拉斐特街六十三號,眾議員杜·瓦利埃男爵先生的辦公室。”當他登車時,他大聲向馬車伕說道,聲音洪亮的連馬路對面都聽的一清二楚。

馬車繞過教堂,從歌劇院旁邊駛過,一群衣著時尚的漂亮男女一路笑著走進了歌劇院的後門,想必是劇院裡的演員。男演員們穿著剪裁考究的衣服,他們襯衣袖釦上的鑽石閃閃發亮;而女演員們則恨不得把他們的頭髮上和身上都掛滿珠寶,把自己變成聖誕節協和廣場上豎起來的那棵聖誕樹。毫無疑問,有許多人願意為他們花錢,呂西安一邊想著,一邊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馬車向右再次一拐,上了奧斯曼大道。寬闊的林蔭道兩旁栽種著整齊的梧桐,兩邊的豪華公寓樓看上去安靜而又優雅,那些用精美的鑄鐵欄杆包圍著的陽臺上站著幾個身穿吸菸服的男人,像是拿破崙皇帝一樣將手背在身後,挺著肚子俯瞰著下面的街道,就如同在楓丹白露宮的陽臺上檢閱禁衛軍似的。他們的嘴裡都叼著一根燒了一半的雪茄或是象牙菸嘴的菸斗,時不時地朝外吐出幾個菸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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