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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在一堆舊報紙裡翻出了登有武藤死亡訊息的報紙,他抖著手從兜裡掏出西服小票,對照報紙上的日期,前後就差一天。他徹底傻了,一腦門的汗,腦子努力回憶著裁縫店老闆迎客的樣子,裁縫店老闆在給他量尺寸,田丹從貴客存衣處走出來,田丹在那個簿子上登記……電光火石間,所有線索都契合在了一起,拼湊出了整個暗殺事件。計劃如此縝密,一切發生得都順理成章,只是怎麼都想不到,身邊人田丹,居然是這場殺局的執行者。徐天一顆心彷彿被人從懸崖邊拋下,不斷地往下墜,他把報紙疊回去,手指頭又開始滲血。
方長青昨晚從同福裡回來就一直沉默著,方嫂同他說話也不理,早上起了床就開始自己擦槍,方嫂一直絮絮叨叨的,方長青瞟了方嫂一眼,“不是共黨,但比共黨更厲害。”
方嫂白了他一眼,“總算說話了,不是日本方面的吧?”
“應該不是。”
“……他知道我們的底?”
方長青的臉色很灰敗,“全部知道。”
“怎麼辦?”
“把情況報告上頭,上頭說留著就留著,上頭說滅就滅。”
方嫂對他的態度很牴觸,小聲嘟囔著:“上頭上頭,上頭來了一個你的朋友嚴復,又沒訊息了。”
“……媽的,長谷一定要做掉。”
“田丹怎麼辦?”
方長青把槍放入衣櫃裡,“徐天叫我們辭掉她,說反正也快要結婚了。”
方嫂有些憂愁,“怎麼辭啊?”
“不能辭。她不在我們手裡,兩個知道我們底細的人以後都見不到了。”
方嫂嘆了一聲,不經意間看到了方長青手上的烏青,趕緊拉過來看,“喲,這是怎麼了?”
方長青把手抽離開,將手挪到身後,低著頭默不作聲。方嫂驟然拔高聲音,“動手了?徐先生手指頭剛傷過,你也跟他動手?他是斯文人……”
方長青自己都覺得有些窩囊,不耐煩地打斷方嫂,“行了別說了。”
“怎麼說他也是幫了我們,你這是欺負人。”
方長青心裡窩火,又拉不下面子跟方嫂說實情,索性起身下樓躲清靜。
徐天回辦公室,坐到椅子裡,紗布上的血越來越多,他將紗布和消炎止血藥拿出來,咬緊牙,自己拆紗布,露出斷指,見到血,徐天便快暈了。
馮大姐推門進來,看到這番情景嚇得幾乎失聲。徐天死死咬著下嘴唇不讓自己暈過去,“馮姐,幫個忙,用酒精消毒,這是止血的,紗布幫我包回去……”
馮大姐用手掩著嘴,嚇得渾身哆嗦,“要不要去醫院,好端端手指頭怎麼斷了啦?!”
徐天的眼前已經出現了重影,“不用去醫院,手指早縫好了沒事,就是暈血,快點。”
馮大姐顫抖著包紮,徐天已經徹底暈過去。再睜開眼時,手指已經包好,紗布潔白,馮大姐臉色蒼白坐在對面,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徐天站起來去給自己倒杯水喝下,緩了過來,扯了個笑,“現在我面相怎麼樣?”
馮大姐還是很擔心他,小心地說:“……面相蠻好。”
徐天笑了笑,仍舊是面無血色,“不要問手指頭的事,我姆媽都不知道。”
馮大姐想了想,斟酌著說:“交啥朋友很重要,你交那些青幫的捕房的,手指頭才會斷掉。”
“……說得對,馮大姐其實你看相蠻準的,說我有血光之災,準;說我交好運會討老婆結婚,也準。”
徐天虛弱地說,臉上卻還綻著笑。
“真的?”
“謝謝啊馮大姐,我先走行不行?”
“要不再歇歇。”
徐天搖了搖頭,掙扎著起了身,“我要去一個地方。”
影佐在層層護衛之下進入日軍大樓,長谷拿到化驗報告,報告顯示武藤死亡當天的禮服領子上有化學藥劑殘留物。長谷皺著眉苦想,卻被影佐的電話打斷。
長谷帶著手下等在會議室外,大門緊緊關著,過了很久,長谷有些不耐煩,他去門邊推開一條縫,看到裡面坐了黃澄澄不少高階軍官,他只能回到座位上繼續等候。
過了很久,影佐從門裡出來,長谷立刻迎上去,影佐一邊走一邊跟他交代:“三天後兩位分別來自香港和河內的客人到達上海,和帝國高層在重光堂進行重要會談,從現在開始就佈置安全保證,不能出一點差錯。”
說完了影佐就要回門裡去。
“影佐先生,武藤君的死亡查到一些線索。”
影佐站住回過頭來看他,“嗯?”
“武藤君死亡當天的禮服衣領上有化學藥劑殘留。”
“……武藤是從醫院直接到公佈會現場的?”
“好像是。”
“禮服哪來的?”
“元寶街一家西服店訂做。”
“現在去醫院和這家西服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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