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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夜是他最熟悉的景色,繁星璀璨,明月高懸,皎潔的白光鋪灑在冷清寬敞的大道上,和兩側橙色的燈光相得映彰,執勤的戰士對他禮貌的鞠躬,他也和從前一樣點頭回應。

路的盡頭是家,雲瀟從秦樓的夜宴溜了回來,站在旁邊跳起來對他揮了揮手,捏著一塊甜點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又笑嘻嘻的挽著他的胳膊一起踏入了院中。

口中的甜軟和身旁的溫暖,勾起了某些難以抑制的渴望,讓他的瞳孔也不禁失焦的遊離了片刻。

房間的窗臺上重新擺上了白茶花,櫃架上多出來許多奇怪的小玩意,有草葉編的小狗,木頭雕的小貓,還有些奇形怪狀的漂亮石頭,雲瀟一個一個的點過去,晃著一個空盒回頭衝他眨眨眼睛:“這都是小時候我親手做了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我以為你早就扔掉了呢,原來真的還留著。”

蕭千夜抿抿嘴,嘀咕:“我以為你能發現呢,結果放了那麼久,你都不開啟盒子看一看。”

“我才不會亂翻你的東西呢!”雲瀟正義凜然的回答,“就算是當年一魂一魄還以分魂大法的力量依附在瀝空劍上的時候,我也沒有時時刻刻盯著你嘛。”

“我又沒有做過虧心事,你盯著也不要緊。”他笑咯咯的接話,瞥見雲瀟對他不屑一顧的翻了個白眼,開始翻舊賬,“那是因為你知道劍靈上有分魂大法不得不收斂吧,要不然怎麼會有柳飛飛之類的漂亮小姐……”

“咳咳……過來。”他趕緊打斷了她的嘮叨,坐在床邊,揉了揉痠痛的肩膀,雲瀟瞄見他的動作,冷哼一聲一動不動,自言自語的道,“你要是想本姑娘幫你捶背就態度好一點,至少加個‘請’字。”

“呵……請夫人過來一下。”蕭千夜彎起了嘴角配合著她,還不忘站起來鞠躬做了個手勢,雲瀟瞪了他一眼,畢竟是孩子心性立刻得意洋洋的靠了過去。

他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順勢翻身壓在了床上,雲瀟先是一愣,隨即雙頰光速通紅,聽見耳畔傳來低沉的呢喃:“阿瀟,上次那種法術印記,教我。”

“你、你不要打歪主意……”雲瀟想推開他,又被死死的按住一動也不能動,耳畔的呼吸逐漸急促,哀求,“就教我一天好不好,明天你就把它抹去。”

雲瀟的心中小鹿亂撞,有一抹說不清的紊亂情緒繚繞而起,看著那張微笑的臉,終於鬆口點了點頭,她輕輕的抬手在蕭千夜的手心上畫下法術印記,同時自己的掌心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圖案,語無倫次的教著如何控制。

他認真的聽著,平生第一次如此專心致志的學習法術。

“聽懂了嗎?”雲瀟紅著臉小聲詢問,他點點頭,臉上朦朦朧朧的似乎帶著醉酒的神態,“嗯,聽懂了……我想試試。”

法術印記開始緩緩轉動,蕭千夜望著面色潮紅的雲瀟,輕緩的寬衣解帶,細細的嗅著她身上特殊的火焰氣息,面板的摩擦中帶著一種隱約的酥癢,讓她幾乎暈眩的呻吟起來,勾起全部的渴望,呼吸也似被完全的揉碎。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受這種特殊的疼痛,好似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一寸寸的捏碎骨骼挑斷筋脈,密密麻麻的汗水從全身滲出,分不清是冷是熱,痙攣讓意識出現的短暫的模糊,再等視線重新凝聚,他看見身下的女子擔心的抬手輕撫著他的額頭,法術印記在她的手心被終止了轉動,雲瀟全身猛然一震,原本紅潤的臉龐也在這一瞬飛速蒼白。

“別。”他立刻按住她的手,讓法術印記重新運轉起來,蕭千夜目光微沉,親吻著她的額心緩緩開口,“我從來都不知道,血契的代價會讓你如此的痛苦,可我還是一次次的對你……”

雲瀟捂住他的嘴,將頭埋在他的胸膛無聲嘆了口氣:“胡說什麼呢,你……好久沒有碰過我了。”

她的手臂一點點用力,抱住一身粘稠細汗的人,又是片刻凝重的沉默,止住了微微的喘息,哀傷的道:“我真是自私,明明是這樣的身體,還總是想著把你綁在身邊。”

在她想要站起來的剎那,蕭千夜再一次伸手壓住她的身體,將她重重拉回自己懷裡,他的嘴角忽然浮出一絲笑意,不出聲地低下頭去埋首於她的胸口,聽著火種的跳動聲:“我想綁在你的身邊。”

這一夜格外的短暫,等到天邊泛白之時他竟然難得的翻身想再睡一個回籠覺,一直等到日上枝梢,蕭千夜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他坐起身來,十一月的帝都城天氣已經轉涼,但整個房間都是溫暖的火焰氣息,彷彿有明晃晃的赤橙色如煙如霧的瀰漫著,他奇怪的揉著陣陣發暈的腦門,雲瀟推門而入,散去屋內的火光,擔心的摸著他額頭,小聲問道,“昨晚上你的身體燙的好像要燒起來一樣,好不容易等到熱度退下去,又變得冰冰涼,你到底是冷還是熱,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他若有所思的回憶,晃了晃有幾分僵硬的脖子,笑道:“我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她欲言又止,臉頰通紅,抓著他的手就要抹去上面的法術印記,蕭千夜連忙縮了回來,支支吾吾的道:“留著吧,又不礙事。”

“不行!”雲瀟毫無商量的一口拒絕,想去拽他的手又被躲開,頓時氣不打一處,“你自己說的就學一天,還說明天就把它抹去的。”

“我又不是以後都不碰你了。”他義正言辭的辯解,瞥見雲瀟的臉瞬間通紅,但下手依然快準狠直接按住了他的胳膊,他死死的緊握著掌心不鬆開,雲瀟掰著指頭努力半天無果,兩人從床上爭執到門邊,眼見著他就要奪門而逃,雲瀟一跺腳,頓時黑下臉威脅,“再不鬆手,以後都不要碰我了。”

“阿瀟……”他只能放棄逃走,認真的說道,“阿瀟,我只是想為你多做一些事情。”

“不要在我身上留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雲瀟緊咬著牙,不知是被什麼樣的情緒觸動,語氣忽然有些哽咽,“我不要你留這種法術。”

雲瀟轉身坐到桌前,將銅鏡擺正用力揉著自己的額頭,然而無論怎麼加重手指的靈力流轉,始終無法將帝仲留下的印記顯露出來,她的情緒驟然失控,一把推翻了鏡子:“我也不要他留這種法術在我身上,你們一個個的從來不詢問我的意見,每次都自作主張,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可是我也會擔心你們呀!”

他的心一陣絞痛,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抬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雲瀟趁機扭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頓時火焰“噌”的一下將他包了個嚴嚴實實,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感覺全身彷彿電擊般酥軟了數秒,然後是一陣熾熱的氣息撲鼻而來,火苗在他的面板和毛髮上輕輕跳動著。

再等他攤開手,掌心的法術印記真的已經被燒的乾乾淨淨,雲瀟如釋重負的伸了個懶腰,一手拖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他,和剛才那副滿眼哀傷的模樣判若兩人,還不忘得意洋洋的衝他挑了挑眉毛。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這一刻的百感交集,有感動,有擔憂,還有一絲說不清的哀傷,好在這時候蕭奕白走入了後院,從敞開的房門裡看見了兩人,習慣性抬手打了個招呼。

“大哥。”他只能作罷,走出房間,蕭奕白看著後面衝他齜牙做了個鬼臉的雲瀟,再看看全身還在噼裡啪啦冒火星子的弟弟,尷尬的咧咧嘴,問道,“你怎麼回事,被雷劈了?”

蕭千夜僵硬的轉過臉,指著雲瀟:“是被她劈了。”

“不會傷著你的,就是火焰還得再跳一會才能消失。”雲瀟跟著走出門,圍著他繞了一圈,憋著笑伸手幫他把豎起的頭髮強行按了回去。

蕭奕白也猜不透這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不好多問,直接轉移話題:“昨天你說要先去長白山,我連夜找了中原的地圖看過,那地方路途遙遠,你要怎麼過去?”

“我揹他飛過去。”不等他開口,雲瀟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吹了口氣,嘚瑟的跳了跳,嘴裡嘀嘀咕咕的埋怨,“我反正再也不要和他一起用御劍術了,大哥,他每次都摔下來,真差勁。”

蕭奕白哈哈大笑,看著弟弟不嫌事大的繼續說道:“那倒也是,他從小法術就學的特別差。”

蕭千夜沒好氣的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搖頭拒絕:“不要。”

“為什麼不要?”雲瀟戳著的臉,咋舌嘀咕,“我揹你過去是最快最安全的,你以前不也是天天坐在大鳥的背上巡邏四大境的嗎?”

“這不一樣。”他皺眉反駁,小聲,“你又不是天徵鳥,我怎麼能每次都讓你揹著,不像話。”

雲瀟偷笑,戳了戳他的腰:“你不會是害羞了吧?”

“我……”他的臉頰莫名有幾分紅了起來——是的,每次他坐在皇鳥的背上都有一種格外違和的感覺,因為他知道身下不是普通的鳥,而是他心愛的人。

蕭奕白當然明白弟弟的心思,眼珠咕嚕嚕的一轉,開始出餿主意:“這樣吧,上個月繳獲的那批機械,軍械庫將其中一隻鸞鳥進行了改裝,要不你拿去試試,正好當試駕了,反正你也摔不死。”

話音未落,他就看見面前的兩人同時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色,蕭千夜上下看著他,質問:“我可是你親弟弟。”

“摔下來……她也會救你的。”蕭奕白皮笑肉不笑的補充了一句。

雲瀟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的開口:“你可真是他親哥。”

蕭奕白呵呵笑著,一手拉著一個往外走:“那架機械鸞鳥停在烽火門前的廣場上,走走走,我帶你們過去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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