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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吻了吻那睡得正迷糊的女人的眉心,朦朧的夜色中,隱約見到她眼睛閉上時的弧線,還有嘴角的淺淺笑意,一路細細碎碎的輕吻下來,體內騰起的火焰灼燒得他隱隱難受,而女人只是不安分地動了動,嚶嚀兩聲,似是不滿意被人擾了清夢。
忽然遠處傳來一兩聲輕微的仿若夜梟般的叫聲,容遇皺眉,把剛剛拉開的她單衣上的衣結綁好,起身走了出去。
槐樹下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一人,塵暗單膝跪地,稟告說:
“主上,顧懷琛在蔚海失蹤,現在生死不明。”
容遇臉色一寒,盯著塵暗厲聲問:“沒有我的命令,誰敢動這個手?!”
塵暗看了他一眼,默然,隨後說:“主上,兩天前水魈歿了五人。”
容遇眼中閃過驚疑,“不可能!即使憑水魈之力也不足以殺了顧懷琛。老頭子是如何做到的?!”
“老韓王在距離顧懷琛的船五丈之遙之處拉開了斷魂弓。一箭命中背心,顧懷琛落入茫茫蔚海,不知所蹤。”
容遇心裡一緊,“老頭子現在何處?”
“老韓王在王府,但是一直閉門不出,屬下懷疑……懷疑老韓王因真氣過度損耗而受了內傷。”
“連傅青山也不知道這件事?”
“傅先生不知道。”
“備馬車,立刻回府。”
神木 2
容遇一回府便直奔尚明軒,推開老韓王臥室的門,裡面空無一人。他移開花架上的小瓷瓶,暗室的門發出輕微的響聲緩緩開啟。
他進了暗室,昏暗的燭光中,老韓王盤腿坐在一塊泛著寒氣的青玉板上,慢慢睜開眼睛對容遇說道:
“你來了?”
“不是說好了要放手了嗎?我才是百里家主,你不是!為什麼要調動水魈去殺顧懷琛,為什麼要拉開斷魂弓?!你這老命不要了是不是?!”容遇越是憤怒,臉色便越是陰寒。
“你把顧六帶回府了?”帶著一絲倦意,老韓王聲音似是蒼老了許多。
“是的,她回來了。可是,你卻殺了顧懷琛。”他不敢想象,流芳知道了這件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就是因為她沒有跟顧懷琛走,所以我才不得不殺了顧懷琛!”老韓王咳嗽兩聲,說:“顧懷琛與你的約定已經煙消雲散了,他將是我們起事的最大阻力。皇甫重霜在繁都岌岌可危,若是讓顧懷琛平安回去,必定生亂;況且彭子都已經得悉此事,他若不死你如何向趙王楚王交待此事?有顧懷琛一天,你能保證顧六永遠都只是你一個人的……”還沒說完,老韓王重重地咳出一口血,容遇連忙上前盤坐在他身後雙掌抵住他的背心。
“別說話了!”容遇沉下聲音,“不想死的就給我調息運氣!”
“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要留在這個世上多幾年……”
他還想看著他為人夫,為人父,擁有他應該擁有的一切。
他讓他從小孤獨了這麼久,讓他傷痕累累地蛻變成今日的百里煜,所以他用盡千方百計為他留住顧六,留住那個可以溫暖他的雙眼溫暖他的心的女人。總有一天自己是要離開他的,希望那時,有她陪著他,他才能走的放心。
流雲居中,顧六醒了。
然後她很懊惱地發現,自己的小包袱不見了,裡面放的可是自己的全部家當還有容遇給她的休書,她自由的憑證。
她到書房找容遇,容遇彷彿早知道她的來意,冷著眼抿著唇把當時彰元帝親筆手書的金冊玉牒拿給她看,上面蓋著硃砂紅的國璽大印。倒是把銀票還給了她,可是又提醒她這世上沒什麼是屹立不倒的,現在她的面前只有她的夫君還可以依賴。
流芳拿著銀票,還沒走出韓王府的大門,一眾僕人便苦兮兮地告訴她陵州的恆源錢莊倒閉了。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明明昨日還溫言細語如三月春風般和煦拂人的人,一換上那身黑衣服便又打回原形,腹黑又無賴。
可是她還能怎麼辦?誰叫她舍不下他一走了之呢。
七月的天,已經熱得很。
流芳穿著一身輕薄的絲衣,躺在濃密樹蔭下的貴妃椅上小憩,耳邊不時傳來幾聲蟬鳴,聒噪著人的神經。她在不耐煩中漸漸入睡,手中輕搖的團扇亦漸漸緩了下來,不知是誰在輕柔地用巾帕拭去她額際細細密密的汗,她一個側身按住那隻手,把手中團扇塞過去,喃喃道:
“好熱,萱兒,扇一扇。”
耳邊、臉上、脖子間……一下又一下輕淡的風拂過,涼意襲來,她又朦朦朧朧地睡過去了。
萱兒捧著酸梅湯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平日冷漠懾人的王爺手拿著女子的團扇,正輕輕地給她們王妃扇著扇子,眼中帶著點點寵溺和無奈,唇畔牽出一抹少見的溫柔笑意;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示意她噤聲,把酸梅湯放下就好,別驚擾了她……
這時候,萱兒才明白為什麼陵州那麼多貴族高官家的小姐送到韓王府連轎子都沒下就被打發走了是因為什麼。想著和王妃攀比美貌的女子恰恰弄錯了一點,外間風傳她們王爺有多不滿意這門親事,卻不知道他早已沉淪,把眼前的女子疼進心裡面去了。
回府數天,都沒有見過老韓王的面。只有小無為每日到流雲居纏著她玩,無為長高了不少,可是還是開不了口說話,流芳讓人找了一桶黏土來教他捏泥人,兩個人身上沾滿了髒兮兮的泥巴。流芳往無為眼角處沾上一點土,笑著說:
“無為,你這樣子真像你那狐狸父王!”
無為把彈丸大小的泥巴貼在流芳的唇角下方,比劃著手勢說她像西寧大街上的王媒婆,還忍不住哈哈大笑。流芳氣極而笑,拿著混著水的溼泥巴當成雪球般往無為身上砸去,無為躲不過,也以牙還牙。
流芳佯裝不敵逃去,無為呀呀大叫在身後追趕著,流芳顧著回頭看無為,結果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具堅實的胸膛,髮髻上的玉釵硌得來人倒吸一口涼氣,冷聲說:
“阿醺,你這是在幹什麼?”
無為煞住了腳步,流芳堪堪定住心神抬頭一看,容遇皺著眉看著她一身髒汙的綠紗羅裙,站在他身旁的楚靜風不覺好笑,說:
“流芳,都當了孃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你看你……”說著伸手想要拭去流芳額上的一處泥汙,手還沒伸至,容遇冷冷一瞥,周遭的空氣便似冷凝一般,楚靜風的手即時被凍結在半空。
他乾笑一聲自我解嘲地把手縮回來,容遇冷哼一聲,用袖子擦去她額上的泥汙,一邊說:
“阿風,好像我比你年長一歲。你是不是應該稱她一聲嫂夫人?”
楚靜風捏著鼻子,另一手抱起小無為說:“好酸,無為,這裡是否常年煲醋?”
流芳笑了,“不許叫嫂夫人,太老了。阿風,走,我請你喝茶。”說著便自然地伸手去拉楚靜風,容遇毫不客氣地執過她的手把她扯回身邊。楚靜風笑笑,也不介意,抱著無為便先行走進流雲居的角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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