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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掀開了一角,他的喉間便刷地遞來一把劍。

樊煒蒙著面,一手拉著馬韁,冷冷睇來一眼:“想活命就閉上嘴。”

陸清則淡定地閉上嘴,兩指夾著那柄劍移開。

此人極為警惕,武藝高強,若是一擊不中,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袖中箭講究的是出其不意,且只有三枚,他的機會不多,得找準時機。

樊煒劫持他,必然是為了交換衛鶴榮,不會傷他性命。

看這樣子,樊煒的手下應當都留下來拖住尤五了,尤五見他被劫走,也不會戀戰,估摸著已經甩開人,跑回去通知寧倦的人了。

陸清則分析清楚情勢,按下準備射出的袖箭,虛弱地咳了幾聲,從容地退回了馬車內。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自信):我已經半個多月沒生過病了!

寧倦:……老師真厲害!(鼓掌)

第六十四章

今日城中防守相較往日較為薄弱。

陸清則和寧倦猜到了衛鶴榮的殘黨今日會在百歲山動手,連日來觀測五軍營的動向,也是在百歲山,人手便都被抽調去了那邊。

雖然寧倦対陸清則十分緊張,不放心地留了人保護,但仍給熟悉城中佈防,武藝又極為高強的樊煒鑽了空子。

誰也沒想到,樊煒居然會調轉矛頭,指向陸清則,而非決定一切的小皇帝。

馬車也不知道奔去了哪兒。

陸清則悄然拉開馬車窗簾的一角,試圖丟個信物出去,樊煒卻似乎察覺到他想做什麼,冷哼一聲,朝馬車內丟進個東西。

一股微嗆的氣息蔓延開來。

陸清則暗道不好,立刻捂住鼻子,但依舊沒能抵抗住迷藥的效力,意識逐漸模糊。

等陸清則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間昏暗的屋子中。

隔了半晌,他才意識到,不是屋中昏暗,而是他被一條帶子遮住了眼睛,身上也捆了繩索。

雖然看不清這是哪裡,但周遭瀰漫著一股微潮的陳舊腐朽氣,應當是在某個少有人來往的地方。

他被丟在地上,地面冰寒刺骨,潮溼的寒意滲透衣袍貼上面板,透進骨子裡,冷得他狠狠打了個顫,接觸到地面的地方近乎沒有知覺,胸肺之中卻如火灼般滾熱。

身上又冷又熱的,彷彿冰火兩重天。

陸清則的腦袋一暈發暈,腦子裡像是繃著條弦,反覆地扯拉著他,一陣一陣不停的,頭疼得厲害。

他偏過頭,呼吸都像在吐著蒸騰的熱氣。

風寒加重了。

一直這麼貼著地面,恐怕還會再加重病情,陸清則輕輕吸了口氣,屏住呼吸,收緊腹部,用盡全力才勉力坐了起來。

再次呼吸的時候,他眼前都在發花,呼吸得有些急了,喉間一癢,控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這個動靜驚動了守在外面的人,嘎吱一聲,有人跨進屋內。

陸清則咳得頭暈眼花,胸腔悶炸得幾乎有股血腥氣,竭力緩住了呼吸,扭向那人進來的地方,嗓音啞得不成樣子:“我有些好奇,今日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了百歲山,樊指揮卻直接朝著我來?”

樊煒冷冷瞅著靠坐在地上,衣衫凌亂,燒得嘴唇都有些乾裂,卻還能神色自如說話的陸清則,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另一個人。

這病秧子雖然柔柔弱弱的,但臨危不懼這方面,和他所崇敬的衛首輔倒是有些相似。

因著這一絲詭異的相似,樊煒雖然眼帶嫌棄,還是吐出了一句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陸清則料想過樊煒的許多回應,但怎麼也沒想到,回他的是這麼一句,愣了幾瞬,生出股莫名的好笑:“樊指揮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知道,我還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見陸清則不認,樊煒眼底的鄙夷更多了一分:“陸清則,你莫要以為,你和小皇帝苟合一事能瞞天過海,師生悖德,有違人倫,虧你還是世人相讚的君子!”

陸清則:“……”

啥???

陸清則再怎麼從容沉靜,也給樊煒一句話震撼了整整十秒,只感覺腦子疼得更厲害了:“……樊指揮,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誤會的,但我有必要澄清一下,我與陛下,當真沒什麼。”

“向志明的奏本我都看過了。”樊煒抱著手,居高臨下地掃過陸清則的臉,“難怪小皇帝要你戴著面具,原來你不是毀容,而是他想要私藏,也難怪不是你整日留宿後宮,就是小皇帝來你府上留宿,藉著師生的名頭,行苟且之事,表面上光風霽月的,暗地裡卻這般……”

越想越感覺合理。

樊煒皺皺眉,說不下去了:“我沒興趣把你們的事宣揚出去,只要我義父能平安歸來,你們如何都與我無關。”

陸清則不清楚向志明到底在奏本里寫了什麼。

但他頭一次対向志明提起了殺心。

樊煒看起來不是很想和陸清則多說話,哼了一聲,又旋身離開。

周圍又寂靜下來,陸清則處於一片黑暗之中,頭腦混亂髮熱,只能盡力去聽外面的動靜。

耳邊無比寂靜,沒有一絲人聲,或許樊煒已經將他帶出了京城,藏到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小地方。

門外隱約有対話聲,壓得極低,除了樊煒之外,此地還有其他心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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