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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萊克又讀了一遍託尼·蘭德里的筆錄。他的外甥女沒理由這麼火急火燎地找他啊。他說他在開會期間把手機調成靜音,所以過了很久才發現外甥女在那天下午給自己打過很多電話。他不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什麼,但也沒有回電話。因為他覺得她雖然試圖找他,但又沒再繼續打來。而且,他猜(事實證明他猜對了)那時她應該已經在某個夜總會里了。

此時,斯特萊克幾乎每分鐘都在打哈欠。他想泡杯咖啡,但又懶得動。他想去睡覺,但又抗拒不了要完成工作的習慣。於是,他看起盧拉·蘭德里死的那天,“肯蒂格恩花園”十八號安保日誌裡的訪客進出記錄。從那些簽名和首字母縮寫來看,威爾遜遠沒有像僱主們希望的那樣一絲不苟地做好記錄。正如威爾遜已經告訴過斯特萊克的那樣,大樓住戶進出並不需要登記。因此,沒有看到蘭德里和貝斯蒂吉的記錄。威爾遜記錄下來的第一位訪客是九點十分到來的郵差。第二位訪客是花店店員,於九點二十二分為二樓住戶送花。最後一位訪客,是九點五十分到來的“安倍”安保公司警報器維修員——但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卻沒有任何記錄。

正如威爾遜所說,那天很平靜。十二點五十分,西婭拉·波特到訪。一點二十分,布萊妮·雷德福到訪。布萊妮下午四點四十分離開時是自己籤的名。七點,威爾遜寫上貝斯蒂吉一家有客人。七點十五分,西婭拉和盧拉一起離開。貝斯蒂吉家的那些客人於九點十五分離開。

讓斯特萊克倍感挫敗的是,警察只影印了盧拉去世前一天的記錄。他本來還指望,那個難以捉摸的“羅謝爾”會出現在進出記錄裡。

斯特萊克開始看警方對蘭德里膝上型電腦的報告時,時間已近午夜。警方似乎主要在尋找能表明自殺情緒或類似傾向的郵件,但卻徒勞無功。斯特萊克把蘭德里生前兩週的往來郵件都瀏覽了一遍。

很奇怪,那些數不清的照片讓斯特萊克很難相信,美得如此驚人的蘭德里真的曾經活生生地存在過。她的臉本身異常美麗,但電腦裡無處不在的照片卻使她的形象變得抽象、大眾了。

然而,此刻在昏暗的辦公室裡,死去女孩的鬼魂從紙上那些乾巴巴的黑色標記裡,從那些四處都是內部笑話和綽號、寫得亂寫八糟的筆記裡鑽了出來,出現在他面前。她的郵件讓他看到了眾多照片無法揭示的東西:一種更像堵在心頭、而非存在於腦中的領悟。一個活潑真實、愛哭愛笑的人,就在那個雪夜,摔死在了倫敦街頭。翻看這些檔案時,他很想找出兇手,哪怕是抓住一點兒蛛絲馬跡也好。結果,出現的卻是盧拉自己。她凝望著他,就像暴力犯罪的每個受害者一樣,從戛然而止的生命中抬起頭,深深地凝望著他。

這下,他明白了為什麼約翰·布里斯托會堅持認為,他妹妹絕對不會有輕生的念頭。敲下這些文字的姑娘,一定是個熱心的朋友。她好交際、任性、忙碌,並樂在其中。她熱愛自己的工作。正如布里斯托所說,摩洛哥之行讓她興奮不已。

大部分郵件都是發給服裝設計師居伊·索梅的。字裡行間唯一讓人感興趣的,就是一種歡快的信任感。此外,郵件還提到了她那段非常不和諧的友情:

蓋蓋,替我為羅謝爾買份生日禮物吧,求你了,求你了!我會給你錢的。找點兒好東西(別太過火)。二月二十一號怎麼樣?拜託啦,拜託啦。愛你的。布穀。

斯特萊克想起“盧拉永遠是我的偶像”網站給出的結論,說盧拉只把居伊·索梅當作“哥哥”來愛。他在警方的筆錄是最短的。他去日本待了一週,盧拉去世的那天晚上才回到家。斯特萊克知道,從索梅的住處步行至“肯蒂格恩花園”是很容易的。但警察似乎對他聲稱自己一到家便上床睡覺的說辭並無懷疑。斯特萊克注意到,任何人都可以走過查爾斯街,然後從與奧爾德布魯克路上監控相反的方向走向“肯蒂格恩花園”。

斯特萊克終於合上檔案。他費勁地穿過辦公室,脫掉衣服,展開行軍床,取下義肢。除了疲憊,他什麼也感覺不到。在嗡嗡的車流聲、噼啪的雨點聲和城市不滅的呼吸聲中,他很快便睡著了。

露西住在布羅姆利。她家的前花園裡有一棵很大的木蘭花樹。晚春時節,樹會像一張被弄皺的紙巾一樣籠罩住前面整片草坪。這會兒已經是四月,開滿白花的樹宛如飄起了朵朵白雲,花瓣就像榨完汁的椰肉一樣光滑。斯特萊克只來過這裡幾次,因為他更喜歡在別的地方跟露西碰面。待在家裡,露西總是一副備受折磨的樣子。而且,斯特萊克也不想跟妹夫打交道。對於妹夫,他向來都不太熱心。

綁在大門上的氫氣球在風中輕搖。斯特萊克夾著羅賓為他包好的禮物,順著屋前的斜坡,朝下方的大門走去。他告訴自己:這事很快就會結束。

“夏洛特呢?”露西剛一開門就開口問道。她個子不高,一頭金髮,臉圓圓的。

她身後的客廳裡掛著更多的金色氣球。不過,這回是數字氣球,一屋子滿滿的“七”。屋裡不知何處傳來陣陣或許是興奮、或許是痛苦的尖叫,打破了整片社群的寧靜。

“她得回艾爾過週末。”斯特萊克撒謊道。

“為什麼?”露西邊問邊將他讓進屋裡。

“她妹妹又出事了。傑克在哪兒?”

“他們都在這裡。感謝上帝,雨停了,不然他們就都得待在屋裡了。”露西把他領進了後花園。

他們看見了他那三個外甥。寬闊的後院草坪上,三個人正跟其他二十個身穿派對裝的男孩女孩到處亂竄。他們邊跑邊叫,玩的遊戲好像是要跑向貼著水果圖片的板球樁。家長們喝著塑膠杯裡的紅酒,站在溫和的陽光下。而露西的丈夫格雷格則在一張臺架桌後,操作著底座上的iPod。露西遞給斯特萊克一杯拉格啤酒,接著就立刻衝出去,去扶自己的小兒子。那孩子重重地跌到地上,正號啕大哭。

斯特萊克從來都不想要小孩。他和夏洛特早就在這點上達成了共識。這也是多年來他的其他戀情失敗的原因之一。露西對他的這種態度以及他給出的理由深表遺憾。只要他說出的人生目標跟她的相悖,露西就會很不高興,彷彿他攻擊了她的決定和選擇。

“嘿,科莫,你來啦!”格雷格說道,把播放歌曲的事交給另一個爸爸。斯特萊克的妹夫是個壯碩的檢查員。他跟斯特萊克的交流好像從來都沒找對調子,總是又囉嗦又帶刺兒,讓斯特萊克十分討厭。“你那個迷人的夏洛特呢?不再鬧分手啦?哈哈哈,我可跟不上進度。”

一個女孩被推了一把:格雷格趕緊衝過去,幫助一個媽媽應付那沒完沒了的眼淚和草漬。遊戲已經變成一片混戰。終於,冠軍誕生。從繡球花叢邊的黑色垃圾袋裡得了個安慰獎的亞軍,也哭了起來。之後,同樣的遊戲再次宣佈開始。

“嗨,你好啊!”一箇中年主婦慢慢朝斯特萊克走來,“你一定是露西的哥哥了!”

“嗯。”他說。

“你的腿的事,我們都聽說了。真遺憾。”她說道,朝他的鞋子看去,“露西告訴我們了。天啊,你一定感覺就像腿沒事一樣,對吧?看你走過來時一點兒都不跛啊!瞧瞧現在的技術,真神奇,是吧?我想,要不了多久,你說不定就能跑得比以前還快了!”

她也許覺得他就像殘奧會運動員一樣,褲子下面裝的是碳纖維義肢吧。斯特萊克啜了口拉格啤酒,強迫自己乾笑一聲。

“是真的嗎?”她朝斯特萊克拋了個媚眼,突然一臉好奇地問道,“你真的是喬尼·羅克比的兒子?”

斯特萊克的耐心終於被磨光了,他就像一根達到了拉力臨界點的繩子,一下子斷了。

“去他媽的,我不知道!”他說,“你幹嗎不去問他?”

她一下子呆住,愣了好幾秒,才默默地走開。斯特萊克看見她和另一個女人說話,後者立馬瞥了他一眼。又有一個小孩摔倒,一頭撞在裝飾著一顆大草莓的板球樁上,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件剛發生的意外吸引過去時,斯特萊克溜回房間。

客廳安靜舒適,裡面擺著一套米黃色的三件式傢俱。壁爐臺上掛著一幅印象派印刷畫。架子上擺著的相框裡,是三個侄兒穿著深綠色校服拍的照片。斯特萊克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把花園裡的嘈雜聲擋在屋外。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沃德爾給他的那張DVD,塞進播放機,開啟電視。

電視機上有張照片,是露西三十歲生日派對那天拍的。照片裡,露西的父親裡克和他的第二任妻子在一起,斯特萊克站在後排。從五歲起,每次拍合照他都站在那個位置。那時候,他還有兩條腿。同為特別調查局警官的特蕾西——也是露西希望哥哥能娶回家的女孩——站在他身邊。特蕾西后來嫁給他們一個共同的朋友,最近剛生了個女兒。斯特萊克很想送花給他們,卻一直沒抽出時間來做這件事。

他將目光轉向螢幕,按下“播放”鍵。

一個有些模糊不清的黑白鏡頭立刻出現在了螢幕上。那是一條白茫茫的街,鏡頭中厚厚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全景視角顯示:這裡是貝拉米路和奧爾德布魯克路的十字路口。

一個男人從螢幕的右邊走入鏡頭。他很高,手深深地插在兜裡。他戴著兜帽,全身上下裹得很嚴實。黑白鏡頭中,他的臉看起來很奇怪,頗具迷惑性。斯特萊克以為他看到的是深色眼罩和露在外面的下半張白臉,結果卻發現其實是上半張深色的臉,鼻子下面的嘴和下巴都被一條白圍巾包住了。他的外套上好像有個標記,或許是個被弄髒的商標。除此之外,他的衣服便無從辨認了。

朝鏡頭走來時,他低著頭,好像在看從兜裡掏出來的什麼東西。片刻之後,他轉向貝拉米路,消失在鏡頭外。螢幕右下方的機器鍾顯示,此刻是凌晨一點三十九分。

畫面跳了一下。接著,出現在模糊鏡頭裡的還是同一個十字路口,一個顯然空無一人的路口。又厚又重的雪花仍舊讓監控的視野模糊不清,不過,此刻右下角時鐘的讀數是:凌晨兩點十二分。

兩個奔跑的人闖入鏡頭。看得出來,跑在前面的是剛才圍著白圍巾、很快跑出鏡頭的那個男人。他腿很長,顯得很有力。他擺動著胳膊,徑直跑向奧爾德布魯克路。第二個男人要矮一些、瘦一些,戴著兜帽。斯特萊克注意到矮瘦男人在緊追第一個人的過程中,那雙黝黑的拳頭一直都攥得緊緊的。但他還是一路都落在後面。一盞街燈下,他運動衫後背上的圖案一閃而過。他沿著奧爾德布魯克路跑了一段後,突然轉向,拐進旁邊的小道。

斯特萊克將這幾秒鐘的鏡頭重放了一遍。接著又放了第三遍。他發現那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交談。他們沒有呼喚彼此,甚至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就跑出鏡頭。看來他們似乎都只顧自己。

他第四次播放這個片段,並在那個比較慢的男人跑過街燈、運動衫後背上的圖案閃過的那一刻暫停。他試了好幾次,斜睨著螢幕,緩緩地掃過那個模糊的畫面。盯了整整一分鐘,他終於差不多可以確定,第一個單詞的最後兩個字母是“CK”,但第二個詞卻怎麼也看不清楚,他只是覺得第一個字母應該是“J”。

他按下“播放”鍵繼續播放,努力辨認第二個男人轉向了哪條街。斯特萊克三次看著他離開同伴,但還是無法辨認出螢幕上的那個街名。他知道,按沃德爾的說法,那肯定是哈利韋爾街。

警察認為,第一個男人到鏡頭外接朋友,這一事實表明他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小。這一說法假定了那兩人是朋友。斯特萊克也承認,在那樣的天氣、那樣的時間,以幾乎相同的方式同時被鏡頭捕捉到的兩個人,是共犯的可能性很小。

他讓錄影帶繼續往下播放,鏡頭再次跳轉,畫面突然切到一輛公車內部,幾乎讓人嚇了一跳。鏡頭從司機的角度拍到一個上車的姑娘。她的臉被拍短了,並且有嚴重的陰影。但她那條金色馬尾辮倒是十分清楚。跟在她後面上車的那個男人,從能辨認出來的情況來看,極像後來順著貝拉米路走向“肯蒂格恩花園”的那個人。他很高,戴著兜帽,圍了條白圍巾,上半張臉隱在陰影裡。他全身上下,能看清楚的只有胸前的那個商標:一個花體的“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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