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子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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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跟劉家三兄弟打架的事，被派出所定性為互毆，雙方當事人均沒有做出刑事處罰，劉家三兄弟賠償胡來醫藥費，在派出所的見證下，劉二虎推說自己只帶了一半的錢，剩下的錢回村就給胡夠錢，胡夠錢以為有警察的作證這錢跑不了，就答應了，誰知道回村的劉二虎根本不提這錢了，胡夠錢上門要，劉二虎說還沒到七月半，七月半到了一定會燒給他的。

不管劉三豹是不是去偷牛，胡來早存心要打他了，一個村的人，就算摸著黑，胡來認不出劉三豹，但是在打鬥中，他應該能聽出劉三豹的呼痛，那為什麼他依然不依不饒下狠手，當然不是因為之前的積怨，而是因為楊桂花。

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劉三豹不想著去避嫌，還天天往人家門前湊，偷看人家洗澡不說，還想偷人家的雞，跟現他的楊桂花還扭打起來，楊桂花一個弱女子哪是他的對手，捱了一頓打，好幾天躺床上沒起來，盡看到她家大女兒上地幹活，胡來對楊桂花一家本就有好感，看到楊桂花大女兒扛著一袋比自己還高的棉花回家，就主動幫她扛了起來。

“媽媽進山了嘛？怎麼你去採的棉花？”

“媽媽躺床上沒起來。”楊桂花大女兒哽咽著說道。

“怎麼啦？”

“媽媽被人打了。”

這時候胡來才知道楊桂花跟劉三豹的事，本就想著怎麼教訓教訓劉三豹，沒想到他跟劉家三兄弟的衝突先出現了。

這要是一個人、兩個人看到了，說不定也就放了，現在是幾乎全村的人都來了，怎麼可能放了他，再說已經有人報了警。

派出所來了一輛警車，把劉三豹帶走了。

村裡人都知道劉三豹好賭，去過沿海城市打過一段時間工，賺的錢都賭光了，就想著去偷牛，有這樣想的不只是村民們，派出所也是這樣想的，所裡讓胡來這個知情人去了好幾次，胡來把自己的疑惑全部說了，當時摸著黑也沒看清楚劉三豹去解的是誰家的牛繩？就算劉三豹去解自家的牛繩，為什麼要摸著黑，不帶手電筒呢？自己跟他扭打起來的時候，為什麼不事先宣告呢？這些疑問不能給劉三豹定罪，但至少會讓派出所民警考慮進去。

“我在楊柳坪幹了二十多年，經歷過撤鄉換鎮，從一個小年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包國斌自嘲道，“我剛到糧站的時候，就經常下鄉，那個時候條件艱苦呀！近的地方走路去，遠一點的地方騎腳踏車去。劉家村是楊柳坪鎮裡面最遠的一個村，別看現在有橋了，以前可都是人工擺渡，碰到擺渡的船家忙地裡的活，或者有什麼事的時候，你要想過河，那都得等上半天或者一天。我們是去催繳糧食的，哪有功夫等？下午還得趕回鎮裡，那時候也是趁自己年輕，遊過河。”

“老包這話我相信。”站在包國斌身後的劉德民點頭說道。

鎮裡來的領導下鄉檢查，提出要到村裡轉轉，劉德民帶幾人登太子嶺，讓胡來著手作陪，幾人是開車來的，車是開不進太子嶺的，只好把車停在劉家村的村口。

包國斌對胡來手中的鳥銃挺感興趣，“這是什麼槍？”

“鳥銃。”

“鳥銃？是用來打鳥的嘛？”

“領導，你好，這個雖然叫鳥銃，打鳥可不好使，這種槍殺傷面積比較大，對離得近的動物才有效，村民們一般用這種鳥銃獵野豬，打獐子。”胡來不知道對方一干人是什麼職務，就都統稱領導。

“這位同志是？”

“領導，你好，我是劉家村治保主任胡來。”

“你好，你好。”包國斌拿著手中的鳥銃比劃著，對著劉德民說道，“老劉，沒想到在你們村還能摸到槍，當年打靶的技術沒忘吧？”

“咱就比比。”

包國斌是劉德民的戰友，當年分到鎮糧管所。雖然當年劉德民是排長，包國斌是普通戰士，但是現在兩人身份不一樣，一個是糧管所領導，一個是村部領導，所以二人以姓互稱。

“小胡，你們村這山裡還有野豬跟獐子嘛？”包國斌也是大山裡走出去的，他對大山還是很有感情的。

“有是有，不過已經很少了，領導，你要小心這些鳥銃，擱在家裡好久沒用了。”窮鄉僻壤的劉家村靠山吃山，村民們有打獵的習慣，兩把鳥銃是胡來從村裡借來的，劉德民說讓領導過過癮。這幾年用鳥銃的少了，一來國家不允許，收繳過一批，二來捕獸夾更好用。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我們劉家村的環境保護做得很不錯嘛！”包國斌高興地說道，身後跟著都是他一干糧管所的職工。

“老劉啊！咱們今天要打到東西的話，就按你說的，到你家裡開火。”

兩杆鳥銃，包國斌、劉德民兩人一人一杆，胡來揹著火藥袋，帶著劉德民家的狗跟在後面做補給。幾人在太子嶺裡轉了好幾圈，說好的獐子跟野豬，一頭都沒有看到。

不過包國斌他們的心情也不在打獵，這大好的風景，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老劉啊！我聽過一句俗語，說劉家村的風水，楊家村的雞。”

“這楊家村的雞好理解，你知道這劉家村的風水是什麼嘛？”沒有打到東西，放了幾聲空槍，兩人就沒了什麼打獵的心情，站在山頂開闊處聊了起來，劉德民把槍遞給胡來裝填彈藥。

“風水嘛！說的應該是這裡的風景好，地理位置好。”

“風景好這確實不錯，但是地理位置就一般了，要是劉家村地理位置好，也不至於是楊柳坪鎮曾經最窮的一個村。”劉德民侃侃而談，“看到那邊沒有，那也是一座山。”

“那山，我知道，叫雞公嶺是吧？”雞公嶺在三界嶺內，屬於胡家村，早幾年沒開的時候，整座山就像一隻對天叫曉的雄雞，現在被採石場削的只剩一隻雞脖子。

劉德民點了點頭，“我翻過村裡的一些族譜，那山在明朝的時候叫望星山。”

“望星山？以前那裡是天文臺嘛？”

“哪裡是什麼天文臺？”劉德民給眾人完煙後，自己也點了根菸，“據說那座望星山，是望的我們所在的這座山，知道我們所在的這座山叫什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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