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山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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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叫桃子，跟劉小猛一樣在美容美店當學徒，穿著一件低胸衣，胸口紋著一朵粉色的桃花，粉色的桃花在巨大的仙桃上隨波盪漾，哪個男的看到都願意多看幾眼。看樣子，劉小猛很愛她，左手臂上也紋了一個字‘桃’。

不是劉小猛的女朋友，胡來肯定會多看幾眼，年輕人嘛！就要有年輕人的猥瑣。可惜人家是劉小猛的女朋友，胡來只好轉移注意力，“這縣城是越來越繁華啦！燈紅酒綠的。”胡來這是第二次進縣城，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參加中考。

“這才叫生活呀！”伴著旱冰場的dj音樂，劉小猛扭了起來。

縣城，哪是楊柳坪鎮可以比的？在楊柳坪鎮很少見的桑塔納，胡來這一會已經看見五輛了，還有幾輛叫不出名字的車。旱冰場門口圍著十幾個跟劉小猛一樣時髦、潮流的男男女女，有幾個男的還打了耳釘。

“你跟楊桃咋樣啦？要準備結婚了沒？”劉小猛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都跟你說是劉洋瞎編的。”胡來擺擺手道，要從自己兜裡掏煙出來，可想著自己的月兔見不了世面，就又塞了回去。

“我跟你說，桃子說要給我生兩個孩子，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湊成一個好字。”劉小猛說著話的時候，滿臉幸福地看著遠處的桃子。

胡來覺得桃子這個女的像一匹野馬，不是劉小猛能駕馭的，只是他現在吃著劉小猛的，玩著劉小猛的，不好意思打這個破口。

從縣裡回家的時候，胡來在汽車站旁的批市場買了一個布娃娃，聽說女生都喜歡這個。送給況小妹，況小妹卻不搭理胡來，胡來就逗著況小妹，況小妹卻嚶嚶地哭了起來，哭得胡來是抓心撓肝的，手足無措，這女生哭了要怎麼哄？他也不會哄人啊！

旁邊的熊小蘭跟胡來說了實話，況小妹要調走了，調到她老家那邊的醫院去。

“能不能不調走啊？”胡來問著況小妹，他們之間的關係大概就持續了幾個月吧！都還沒說到是男女朋友的名分上。

“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我還是家裡的老么，他們捨不得我一直在外面。”

“回到爸媽的身邊也挺好的。”胡來差點哭出來，但是他記得自己說過不能哭，就勉強笑了起來，笑得比哭還難看，“你家是哪的？我有空去看你呀！”胡來雖然這麼說，但是他覺得以後他們沒有見面的可能，他只是不想讓況小妹太傷心了。

“我給你寫了封信，信裡有我的地址，我想著要是碰不到你，我就讓小蘭姐轉交給你。”

胡來第一段苦澀的愛情，就這麼戛然而止，來得那麼快，走得更快。

傷心難過一段時間後，領到駕駛證的胡來，最先攤在胡夠錢的面前，“爸，我考到駕駛證啦！”按通常流程要花2ooo左右費用的駕駛證，胡來只花了個報名費，其他都是他厚著臉皮跟沙場貨車司機學來的。

“小來啊！你考到駕照，爸也高興，你也知道咱家的情況，全部家當湊起來買輛車應該可以，但是咱們承擔不起那個損失，你要是開車沒賺到錢，咱家就一貧如洗，從頭再來。你爸我也是苦著過來的，再讓我苦一遍，我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這些錢是我，是你娘攢著給你娶媳婦的，我今後再窮無所謂，你不能沒有媳婦。”胡夠錢坐在屋前的碾槽上，拿鐮刀削著籬笆，他要把家裡的茶葉地用籬笆圍起來，省得跟毛婆子家有衝突。

胡來不吭聲了，他覺得自己年輕，覺得自己有衝勁，但是從沒考慮過父母的苦心。

看著沉默不語的胡來，胡夠錢又說道，“我跟你媽結婚的時候，很簡單，兩床被子放一起就算結婚了，現在結婚不同，要講究明媒正娶，很現實。”

“爸，你別說了，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不麻煩你了。”胡來收好自己的駕照進了屋。

很快，胡來又出來了，幫著胡夠錢削籬笆，“你有什麼打算？”

“你別問了，我滿18歲了，以後的事該自己給自己打算了。”

在茶葉地裡，胡夠錢扶著籬笆，脫掉上衣的胡來一錘、一錘地把籬笆砸進土裡，腱子肉上都淌滿了汗水，兩人就這麼默契地圍了大半塊茶葉地，還是胡夠錢先打破這片沉默，“這初春的茶葉含著露水，讓早上的太陽一照，金黃金黃的，雖然茶葉不值什麼錢，也是你娘留給你的金山。村裡人都說你爸是個沒本事的男人，但是你走正道的話，爸肯定支援你，你等爸一年，爸鐵定給你湊齊這買車的錢。”

“真的？”胡來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胡夠錢。

“這一年，你也別把手藝拉下，看看誰家需要開車的師傅，你先給人家開一年車，學學人家是怎麼送貨的？怎麼做生意的？最主要學學人家怎麼修車的，以後自己買了，出了麻煩自己都能解決。”胡夠錢深思熟慮地說道，他也是在自己家豬死後，才學著當獸醫的，當配種的。

“嗯。”胡來淡淡地應了一句，敲起籬笆來卻不惜勁了，之前要三下才能敲進去的籬笆，他兩下就能敲到底。“爸，這野茶、野茶地叫，總像個沒有爹孃的孩子，給它取個名字吧！”

“金黃金黃的，真是好看，就叫它山頭金吧！”

“山頭金？”胡來重複著山頭金的名字，抬眼看漫山的野茶樹，這是他娘花了七八年的功夫移植過來的，雖然賣不了什麼錢，但對胡來來說不正是山頭上的黃金嘛！就算這片野茶地不賣錢，胡來也決定守護這片茶山，這是唯一他對他孃的念想。

“你有關係去幫人家開車嘛？”

“等等看唄！沙場上那麼多車，我就不相信沒人需要開車的。”

“乾等也不是辦法，我去問問劉德民。”胡夠錢動了去問劉德民的心思，一來是想著劉德民關係硬，應該能幫到忙，二來他是想問問劉德民劉二虎這醫藥費拖著不給要怎麼辦？要是要來了，胡來買車的錢就容易多了。劉二虎拖欠醫藥費這事，胡夠錢沒敢讓胡來知道，他怕胡來又找劉家兄弟打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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