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考察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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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記，你也看到了，我們村要是生活富足的話？還會住這樣的房子嘛？還會天都黑了都捨不得開燈嘛？還會只有兩三公里的山路也不修一下？”有村民幫著楊有才解釋道。

這個村民所說的情況，也是陳思齊親眼所見到的。“但是，你們村周邊確實是有大量的豬場存在，這個又怎麼解釋？”

“那又不是我們的豬場，我們要是有豬場的話，誰願意出去打工？”

“不是你們的豬場？那是誰的豬場？”陳思齊問到這裡的時候，村民們卻不願意說了。

“反正就不是我們的豬場。”有膽小的回答道。

膽大的，直接就嗆陳思齊。“是誰的豬場？你們當官的還不清楚？明知故問。”

“怎麼跟書記說話的？反了天啦！”楊有才那雙燈泡般的眼睛又開始瞪了起來，瞪完村民，楊有才微笑著向陳思齊說道，“書記同志，跟他們也聊不出個屁來，上我家去，我向你彙報工作。”

陳思齊見眾人對自己這個新來的書記還是挺有戒心的，估計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於是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新來的書記，我叫陳思齊，今後村裡有什麼問題，你們都可以跟我反映，要是覺得公開反映不合適的話，也可以到鎮裡私下跟我反映。但是，我要跟大家說清楚，反映的問題必須是重要的民生問題，不要拉個肚子也跟我反映。”

陳思齊這話，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看著陳思齊要走，大家都為這新來的書記鼓掌。陳思齊走後，村民們又開始聊了起來。

“你們說咱們鎮這新來的書記咋樣？”

“讓我們打了，還有那份氣度，我覺得是個人才。”

“那個年輕人真是書記？當時，他給我煙，我怎麼就沒覺察出來？”

“沒一點架子。”

……

“我怎麼覺著這人有點假？話說，你要是被人打了，你會不報仇？”

“那還用說啊！管他是天王老子，先捶他狗日的再說。”這村民一說完，聲音不由得低了下去，“書記會不會給我們來個秋後算賬？”

“怎麼可能？書記那麼大的官，他不至於跟我們這些小百姓計較吧？”

“書記又不是你爹，怎麼不可能？”

“是你爹。”被人佔便宜的村民，立馬回嘴道，“反正我就覺得這個書記跟別的官不一樣。”

“管他一樣不一樣，反正家裡的農活也忙完了，明天我就到縣裡工地上去看看有沒有活？他就是要找我，也找不到。”說完這話的村民，直接就走了。他說的話給人群帶來一陣恐慌，大家也沒興致聊下去，那人走後，人群很快就散了。

陳思齊本來想接著問豬場這事，沒想到，楊有才先了難，“陳書記，你怎麼不按套路來？”

這話問得陳思齊莫名其妙，“什麼套路，來你們村考察，還需要套路？”

“鎮裡的幹部來村裡之前，都會事先給村裡打個電話，看看風景，吃頓飯，也就走了。”楊有才吧嗒、吧嗒地抽著煙，他知道今天書記捱打這事，肯定不會輕易就這麼過去，就是不追責村民們，他這個村長鐵定難辭其咎，與其讓人問責，還不如反將一軍，“雖說我們村比較窮，但是我們也一定會積極配合鎮裡的工作。”

“從你這話裡，我怎麼覺察出不情願來啦？”陳思齊並沒有要問責楊有才的意思，上任也有五六個月，他對楊柳坪鎮的工作真是伸手一抹黑，很多報告上的東西，現在看來並不是那樣。投繩下井，他都不知道井下有沒有水？又或者，有多少水？

楊有才嘆了一口氣，“你就說，現在這豬場吧！你明明恨死了它，但有時候它卻辦了好事。”

“這話怎麼講？”

“豬場是汙染了空氣，破壞了水源，給我們村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不便，可是鎮裡的幹部也就很少下來，我們是既恨它，又愛它。”

“鎮裡幹部下來扶貧，是為了國家的工作，村裡要是經費方面的困難，可以向鎮裡申請。”

“經費倒不是很缺，我們這窮地方，也沒什麼花的地方，吃住都分散在各家，這其中主要是吃的方面，很多鎮幹部到我們這裡來，點名要吃山珍，要吃野味。”

聽到這話，陳思齊久久說不出話來，幹部下鄉扶貧本來很好的一件事，在上楊村卻變質了，陳思齊把楊有才說的話，撿重要的，用筆記本給記了下來，這是他當秘書一向保持的習慣。

第二天早上，在楊有才家吃完早飯，陳思齊和熊小平就準備走，臨走之前，他塞給楊有才二十塊錢，楊有才說什麼都不接，“有才同志，這錢，你一定要收著，這是我跟我的司機熊小平，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的飯錢。你昨天跟我說，做事要按套路來，我很贊成，這是新的套路，今後我們的工作就按著這套路來。以後，鎮裡幹部下鄉，要麼自己開伙，要麼交伙食費。”

楊柳坪鎮辦公室主任——溫文林，敲門進了楊柳坪鎮鎮長——宋清的辦公室，“宋鎮長，這些檔案需要您過目。”

“哦，你放在桌上吧！”此刻的宋清正手夾著一顆煙，看著窗外，畢竟是新辦公大樓，這裡比起老辦公大樓視野就是要開闊，只是這開闊也是相對的，因為窗外不遠處正有一座大山，大山被削開來半邊，隱約還能聽到雷管炸山石的巨響。

回到桌邊的宋清，在菸灰缸中捻滅了自己手中的煙，“陳書記回來沒？”

“沒，聽說到了上楊村。”

“他真打算把鎮裡十二個大隊村部都走完？”

“鎮裡有十二個大隊村部，每個大隊村部又分許多小村，按一天平均一個村部來算的話，陳書記真要走完，也快了。”

宋清點了點頭，伸手去拿桌上的檔案時，像想到什麼事地問道，“考察團考察得怎麼樣？”

“非常有意向，已經安排在楊柳坪賓館住下了，只等送往實驗室的測試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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