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楊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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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來起早貪黑地去做摸排工作，兩個禮拜後，他才把豬場情況摸查清楚，摸查結果給了龔偉民，龔偉民把結果交了上去，就沒胡來什麼事，胡來自己的事沒辦成，倒是幫龔偉民先把事完成了，這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的。為此，他還特意搭著採沙場的便車去鎮裡找陳小勇彙報情況，陳小勇倒沒批評胡來，只是讓胡來耐心點，看看能不能找個突破口把這事情解決了。

楊新狗在屋後院蓋了三間茅棚，他的公豬、母豬跟豬崽就養在這裡。

“新狗叔，我記得上次有人來收你的公野豬做種豬，你為什麼不賣呢？”楊有才出面帶胡來過來看楊新狗家的豬，楊新狗才讓人看。

“我也想著賣，本來開價三千元，比一般的公豬才貴一倍，我見對方只是笑也不跟我講價，又把價格降到兩千，最後降到一千五，他們也沒要，說這公野豬太老了頂多出一千，把我氣得，當場就把他們趕走了。”楊新狗說完，還兀自生氣。

上楊村、下楊村這片還有養年豬的習慣，自己家的母豬產下豬崽，留下一頭喂大吃肉，剩下的全部賣掉。這一頭豬養一年，過年的時候殺年豬，一頭豬的肉是家裡一年肉食的來源，當地村民窮，沒有冰箱，這豬肉為了好儲存，只能做成鹹肉或者風乾的臘肉。

上楊村裡養母豬的人挺多的，都是為了豬崽自產自養，母豬要配種的話，會讓胡夠錢這種鄉下土獸醫上門配，像楊新狗這種有公豬、又有母豬的家庭少之又少，現在楊新狗和老伴年紀大了，兒子又進城打工了，這麼多豬照顧不過來，就動了賣公豬的想法，要是年輕個五六歲，他才捨不得賣這豬。

“繁育這事是體力活，需要年輕的，要有股子火藥味才行。”楊有才開著玩笑道。

“你們不懂，我這公野豬現在正是高產的時候，哪像那些年輕的公豬，只知道亂捅。”楊新狗見楊有才也這樣說，瞪大了牛一樣的眼睛，聲音不由得響亮了幾分。

胡來暗說這老頭子脾氣還是很爆的嘛！楊新狗是一頭順毛驢，他的道理別人不能辯駁，要順著他的毛捋，“新狗叔，我看你家這母豬選的不錯呀！這又是怎麼選的？”楊有才叫他叔，胡來也跟著叫他叔。

“要選好的母豬，先要看這隻母豬能不能生？就要看這母豬的腰身，這其實就跟女人生孩子一樣，屁股大的才好生育。能生還不行，還要看母豬能不能養得住，這就要看母豬的奶，一般以十一個為最佳。”楊新狗說得頭頭是道。

“你老人家別看年紀大，養豬這方面還真不糊塗啊！算得上是高手。我爸也這樣說過，只是沒你說得這麼具體。”胡來記得以前跟胡夠錢去村裡幫人劁豬，主人家想留頭小豬將來做母豬用，他也是這樣幫人選豬的。

“你爸是？”

“胡夠錢。”

“哦，三狗子，我知道。不過，我跟你爸不熟，我跟你爺爺熟，你看我家這三個豬欄的豬食槽子，都是你爺爺鑿的。”聽胡來說是自己老朋友的後人，楊新狗的語氣不由得緩和幾分。

胡家村採石場還沒開的時候，胡家村跟上楊村、下楊村、劉家村一樣窮，胡來他爺爺為了養活五個兒子，只能操起鐵匠、石匠的手藝活，這些手藝累死累活還是養不活家裡幾張口，只能下江捕魚，一天忙到半夜，才能勉強餬口，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爺爺會同意讓胡夠錢入贅到劉家村的原因，少一張口，養活起來就不那麼難了。

“新狗叔，你家這肉豬一年下來得有兩三百斤的肉吧！”

“何止兩三百斤，起碼四五百斤的肉。”

“那你這四五百斤的肉一家子吃得完嘛？”

“哪裡吃得完，送些給親戚朋友唄！”就楊新狗跟他老伴以及一個孫子、一個孫女在家，四五百斤豬肉全用來做鹹肉和臘肉肯定吃不完。

“新狗叔，你要是吃不完的話，我來給你想辦法，怎麼樣？”

“你要啊？”

“不是我要，我也吃不了這麼多，我幫你想辦法賣出去，你看行不行？”

“行。”聽見有人為自己的豬肉找銷路，楊新狗當然高興。

“小胡，你不能幫新狗叔賣，你看他要是聽說自己的豬肉有銷路，他這公野豬肯定不賣了，估計還要養個幾年，這麼老的人，這麼操勞幹嘛？”楊有才反對道。

“楊有才，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楊新狗又瞪大了他那牛一樣的大眼睛，不怒自威。

“你兒子跟我說的，他不在家，叫我多幫你點，你倒好，七八十歲的人，還天天忙這忙那的。”

“他說得輕鬆，我不忙也行，你讓他打錢回來，他打錢回來我就不忙了。”提到自己兒子，楊新狗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兒子、女兒讀書，他一分錢沒掏過，都是我們在出，光嘴巴上孝順有什麼用？”楊新狗年紀大，脾氣也爆，人非常固執，認死理。

“我這不是為你著想，你看，一說你又急了。”

“為我著想，說得好聽，上下嘴皮子一碰的話，誰不會說？”楊新狗抽出旱菸吧嗒、吧嗒地抽起來，對著楊有才還瞪了一眼，他對胡來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你爺爺胡鐵成跟我是老哥們，你爹入贅到劉家村，還是我說的媒呢！只是他老頭子走得倒乾脆，留下一個三狗子在劉家村吃苦受累。”

“我爺爺是怎麼走的？生病的嘛？”胡來對自己爺爺一點印象都沒有，聽胡夠錢說，他爺爺在自己出生沒多久後就死了。

“去田裡耕田，耕完田坐在田埂上抽菸，就那樣走了，五十來歲的年紀，一生的勞碌命，你奶奶氣量小，一直罵你爺爺，死了還丟下那麼大一個爛攤子給她。最受苦的還是你爹，我都有點後悔做這個媒了。”

胡來只不過想問自己爺爺是怎麼死的，倒沒想到勾起楊新狗這麼多牢騷話，“你是我爺爺一輩的，我就不能叫你新狗叔了，就叫你小爺爺吧！”

“你這孩子倒會說話，不像你爹，見到我就會傻笑，連一句叔也不叫。”

“小爺爺，你的那些鹹肉、臘肉我幫你問問，公豬我也幫你問問，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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