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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薑,你來楊柳坪鎮有七、八年了吧?”

姜新年沒想到陳小勇會突然有這樣一問,“有,在楊柳坪鎮快七年了,你那時候是教導員的時候,我就是所裡的內勤民警。”姜新年跟劉小娟結婚了六年,當了七年的內勤民警,位子一直沒動過。

陳小勇微微一笑,不由感嘆道,“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都七年了,眼看我也從小陳變成老陳了。”

小陳、老陳這樣的稱呼在楊柳坪派出所估計沒人敢稱呼,陳小勇這是自謙。

“別站著,坐。”陳小勇從辦公椅上走了出來,走到會客沙旁,“喝什麼茶?我來泡。”

“所長,你坐,我來泡就好了。”姜新年覺得今天陳小勇應該對他還有話要說,這茶不好推辭。

“茶葉在檔案櫃旁邊的抽屜裡。”

“所長,你一點都不顯老,我覺得吧!以你現在的精力再幹一屆是沒問題的。”

“能嘛?”

陳小勇這問題問的,姜新年都不知道怎麼答了。要說不能吧!剛剛就白跟他客氣了,要說能吧!他姜新年又不是組織部的。“思維年輕比什麼都重要。”

聽完姜新年這話,陳小勇哈哈大笑起來,他覺得姜新年真不會巴結人,讓他再幹一屆,這不是罵人嘛?讓他原地踏步。

“咱們共事這麼久,今天是說話最多的一次吧?”

“是所長你日理萬機啊!”

陳小勇收住了笑,“你這說得是虛的,我一個小小的所長,哪有那麼多事要忙,這要是局長的話,那不是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啦!主要嘛!你這個同志哪裡都好,就是太內斂了。教導員跟我也說過,你這人太低調,做事情從來都是勤勤懇懇的。我覺得也是這個理。”

“所長,我這人性格就是這樣,你該批評的地方就直接批評。”

陳小勇喝了一口茶,習慣性地板起了臉,“基層同志能做事確實不錯,但是有時候也不能只是低頭做事,還要抬頭看天。這楊柳坪鎮七、八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一陣大太陽,說不定過一會就給你來一陣雨呢!”

陳小勇這是話裡有話啊!姜新年點頭稱是。

陳小勇見慣了老兵油子,別看當面頭點得那麼快,背後他就給你裝糊塗,顯然姜新年不是那樣的人,他要是腦子靈活,早就上位了。“老王估計是留不住了,他這個副教導員,估計上面是不會再派外人進來了,他這個位子挺重要的,不能空著,我看了看所裡的幾位同志,有些同志是該加加擔子了。”說到這關鍵點上,陳小勇閉嘴不說了,在細細品著他的茶。

副教導員的任免是要經過上級機關的任免,並不是一個所長說要加擔子就能加擔子的。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選出的幹部是為了來幹事的,不是來搞內訌的,尿不到一個壺裡的人,很難成為一個班子。所以,上級機關在人選的方面,多半會考慮所裡的因素。

陳小勇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那就是你要是再想往上走一走的話,我的意見也不是可有可無的,我要是往局裡講講我的看法的話,估計局裡也不是不考慮的。

劉小娟跟姜新年不對付,是因為早幾年的時候,劉小娟不想在劉家集供銷合作社做了,想讓姜新年運作、運作關係把她弄進派出所戶籍科,這樣兩個人也不用異地工作。姜新年說自己只是個小小的內勤民警,沒那本事,也拉不下臉來去求領導辦事。

劉小娟說了幾次,姜新年都無動於衷,這把劉小娟氣到了,罵他是個窩囊廢,是個不會挪窩的老烏龜,好幾年就守著一個位子一動不動。姜新年沒臉去巴結領導,可有臉打人,打得劉小娟幾天都下不了床,要不是還有孩子,他們這個家早就散了。

現在機會來了,領導主動提出來了,他姜新年再不抓住機會,要等下次升官,不知道是猴年馬月。這事他得跟劉小娟商量、商量,在人情關係往來方面,劉小娟比他強得不只是一倍、兩倍。

劉小娟跟趙清華的事傳到過姜新年耳朵裡過,姜新年既往不咎,各退一步的兩夫妻,關係慢慢複合。姜新年把情況跟跟劉小娟說了,劉小娟立馬會意,“你知道陳小勇為什麼會這麼做嘛?”

幫劉小娟削蘋果的姜新年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陳小勇為什麼突然要來這麼一出。

“陳小勇要高升了,想在升職調走之前,收買、收買人心。”

“陳所長要高升啦?”姜新年這話問得,好像在派出所上班的是劉小娟一樣。

“要麼說你是榆木腦袋呢!兩耳不聞窗外事。”劉小娟之所以會知道陳小勇將要高升,那是因為好多人請陳小勇吃飯都是在楊柳坪賓館請的。

“哦,怪不得,我怎麼說所裡好多人都主動找陳所長彙報工作,這都年關了,哪有那麼多工作要彙報。”

要說姜新年長得還是一表人才的,高大帥氣,還是正規的警察學校畢業的學員,劉小娟不忍心他一直呆在內勤民警這個位子上,幫他跑了跑陳小勇的關係,這才有陳小勇主動找他談話。不過這事劉小娟沒讓姜新年知道,她清楚姜新年自命清高,脾氣犟、認死理,聽不得別人說他不好。

“陳小勇要高升了,你這個直接下屬,是不是要祝賀、祝賀他。”

“那是應該的。不過,我要怎麼辦呢?這個節骨眼上,要是直接請他吃飯會不會有點明目張膽?說我巴結領導?”

“你怎麼這麼敏感?不就是祝賀領導高升嘛!不在這個節骨眼上祝賀他,等他調走了,你去哪裡祝賀他?”

“你說的也對。”姜新年不由得撓了撓頭,他有點為難,不知道怎麼去張這張嘴。

“看你那為難的樣子,這樣吧!你負責去請陳小勇,要說什麼,我來幫你說。”

“真的嘛?那謝謝老婆了。”

“哎喲,別說了,從你嘴裡聽到這話,我感覺要麻死了。”劉小娟冷哼了一聲,半跪在地上用抹布去擦掉在地上的蘋果汁水。

冷不禁地看到劉小娟凹凸有致的深溝,嘴角揚起笑意的姜新年就拉著劉小娟進房間。

“幹嘛?我地還沒抹乾淨呢!”

“等下再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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