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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仙觀位於長安城的輔興坊中,佔去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裡坊面積。除去道家修行的殿所之外,金仙觀內亭臺樓閣林立,更有一個假山池塘花木流水樣樣不缺的大花園。在裴玄靜看來,這所道觀的規模和氣派,比叔父裴度的相府不知強了多少倍。就算將門口的匾額換成某某宮的話,也絕對沒問題。

裴玄靜是在奉命入金仙觀修道後,才漸漸瞭解到這所皇家道觀的來歷。

金仙觀得名於金仙公主,她是睿宗皇帝之女,玄宗皇帝之妹。當年與金仙公主一同皈依道教的,還有她的同胞妹妹玉真公主。而談到金仙、玉真二位公主入道的緣由,又不得不扯到一代女皇武則天的身上。

睿宗皇帝李旦第一次即位時,封竇氏為德妃,德妃便是李隆基和金仙、玉真的生母。載初元年,武則天廢黜李旦的帝位,降為皇嗣,軟禁於洛陽東宮。長壽二年時,皇嗣妃竇氏和劉氏遭到宮婢韋團兒誣告,說她們以厭盛巫蠱之術詛咒武則天。正月初二那天,二妃奉命入宮朝見則天皇帝,結果同時遇害。此後睿宗與玄宗父子多次尋找她們的遺體,均無所獲,因而在李旦復位之後,也只能以招魂的形式將二妃陪葬于靖陵。

武則天以殺立威的殘忍手段從中可見一斑。為了權力,哪怕是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她同樣可以大開殺戒,毫不留情。

正因為有武則天這樣一位祖母,金仙和玉真二位公主早早便看透了皇家的血腥和冷酷,遂共同發願,以為亡母“祈福”的名義入道修行。或許是為了補償二位公主,睿宗皇帝在替她們修建“金仙觀”和“玉真觀”時,竭盡奢侈豪闊,把兩座道觀都建成了巨大的女子行宮。

由於是皇家女觀,在金仙公主之後,百年來還曾有過大唐公主和皇家女眷入金仙觀修行。但在裴玄靜奉命入觀的元和十年,金仙觀卻已被封閉了許多年。正是為了安置裴玄靜,憲宗皇帝才親自下令重新啟用金仙觀,連陪同裴玄靜共同修道的鍊師們,也是從長安城其他道觀中專門召集來的。

金仙觀是在貞元末年被封的,裴玄靜留意打聽了一番,居然沒人能對她說清楚具體的緣由。只隱約聽說,貞元末年時,曾經在金仙觀中發生過一次滅觀慘禍,當時整個觀內的道眾幾乎悉數被殺。從那以後,金仙觀就被朝廷下令封閉起來。但為何會發生這樁慘禍?兇手找到了嗎?最終是否繩之以法?這些全都是謎。

甚至連叔父裴度都語焉不詳。裴玄靜從而猜出,箇中曲直只怕又是不得為外人道也。

同樣顯得分外神秘的,還有金仙觀本身。

金仙觀的西半部分以大殿和道舍為主,是為前院。自從裴玄靜入觀後,這半部分就都開闢啟用了。但是以花園樓閣為主的東半部分稱為後院,面積大得多,卻遵皇帝之命依舊封閉著。金仙觀的東側緊鄰宮城,也就是說,從後院過去便是巍巍大內了。

一道矮矮的圍牆隔開了前後院,圍牆上唯一的一扇木門終日緊鎖著。朝圍牆內的上方望過去,樓閣凌空錯落,掩於參天古木的濃蔭之後。大白天時,能看到高閣上錯落的簷牙和緊閉的窗扉,甚至最近的亭臺柱子上剝落的彩漆和巨大的蛛網也清晰可見。入夜後,這一切便都成了重重疊疊的黑影。枯黃的藤蔓和樹枝從圍牆頂端探出頭來,彷彿要竭力擺脫裡面那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所有入觀的鍊師們都被預先告知,後花園裡頭鬧鬼鬧得厲害,因此即使大白天也沒有人敢靠近一步。

裴玄靜卻不怎麼相信這一套。她始終覺得,皇帝把自己弄到金仙觀裡,另有其深意。

因為《蘭亭序》之謎和皇帝打起交道,裴玄靜就認識到,當今天子的心機格外深沉。他就像一個運籌帷幄的棋手,有條不紊地操控著棋局。在每下一步棋的時候,早已經想好了此後的數步、數十步棋,乃至終局。

過去裴玄靜只聽說,先皇特別喜歡弈棋,圍棋國手王叔文先生,便是以精湛的棋藝博得先皇寵信的。不過於今看來,反倒是當今天子下得一手好棋。

不,裴玄靜認為,並非皇帝的棋術真有那麼高明,而是天下僅他一人,可以把其他所有人都當作棋子來擺佈。

那麼她至少應該做到:當一顆清醒的棋子。

在獲得皇帝允許的情況下,裴玄靜曾於新年元日回家探望過叔父,聽裴度談起日益艱難的削藩戰況。皇帝執意要在淮西和成德雙線作戰,裴度作為主帥雖然承受巨大的壓力,仍願殫精竭慮為朝廷效命。可是另一位宰相李逢吉卻擔心裴度獨攬戰功,所以拼命在朝堂上詆譭裴度的戰略。裴度每天不僅要在前線對付淮西和成德兩大藩鎮,還要在政治上腹背受敵,但他從未表露過半分退縮的意思。和遇刺身亡的武元衡一樣,裴度是鐵了心要為憲宗皇帝的削藩大計戰鬥到底,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

就連他們這樣的人,也甘當皇帝的一顆棋子,無非是因為心中的信念:自己在做於國於民最有利的事。

在價值遠高於個人的偉大事業面前,人可以犧牲的不僅是生命,還有榮辱乃至自由的意志。

渺小如她,自然更無須糾結。

想明白了這些,對於金仙觀裡的種種神秘和恐怖的氛圍,裴玄靜便能處之泰然了。

當李彌來告訴她有人找時,裴玄靜還沉浸在這些思緒中。

裴玄靜趕到金仙觀門前,只見段成式正揹著雙手,大模大樣地觀賞著門上的匾額。今天的他一身京城少年流行的胡裝:上著彩錦面氈袍,下著紅羅褲,腳踏羊皮靴,頭上還戴著一頂混脫彩的小氈帽,越發顯得面若傅粉、唇紅齒白。

段成式身後的路邊停著一輛油篷馬車,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家奴候在車旁。

“鍊師姐姐,我準時吧!”一見到裴玄靜,他便歡快地叫了起來。

“嗯,比我想象的還早呢。”此時正值他們約定的第三天後的正午,裴玄靜原以為段成式得傍晚時才能溜出府。

段成式跨前一步,略踮起腳尖,對裴玄靜低聲道:“崇文館剛放學我就溜出來了,等午飯時間一過,就得回家去。”

“那我帶你去旁邊鋪子吃東西,”裴玄靜忙說,“千萬別餓著。”

段成式有些猶豫,裴玄靜說:“咱們邊吃邊聊。”她見段成式的眼睛滴溜亂轉地往金仙觀裡直瞅,知道他好奇。但是金仙觀的內幕肯定十分複雜,說不定還挺兇險,裴玄靜可不想把段成式牽扯進來。這個孩子聽見“秘密”二字就兩眼放光,要是真讓他看見鬧鬼的後花園,多半立馬就翻牆進去一探究竟了。

段成式何其會看眼色,明白裴玄靜不想讓自己進道觀,便爽快地一拍肚子:“哎呀,我真的好餓!鍊師姐姐,你能帶我去吃羊肉羹嗎?”

“行。”裴玄靜招呼李彌一起走,平常在道觀裡吃得清苦,乾脆今天也帶他去大快朵頤。

三人肩並肩走過馬車,那個老家人一直沉默地注視著他們。裴玄靜輕聲問段成式:“這位蒼頭是你家的吧,要緊嗎?”

“沒事。賴蒼頭是原先外公府裡的,只聽阿母的話。我的事兒就算阿母知道了也沒關係,她最疼我,什麼都依著我,只要瞞著我爹就行。”頓了頓,段成式又道,“賴伯才不會去跟我爹說呢。”

他的語氣裡既包含著天真,又透露出一絲與年齡不符的隱痛。

對這種官宦人家複雜難解的家庭關係,裴玄靜不用問也能猜出幾分來。她有些心疼這個格外早慧的少年,便岔開話題道:“我們到了。這家鋪子看起來有點髒,不過羊肉羹是長安一絕。段小郎君,你怕不怕吃完拉肚子?”

正好一鍋肉羹起鍋,混雜著羊肉、蔥白和羊油的香氣撲面而來。段成式拼命吸著鼻子道:“不怕!”

李彌和段成式各捧著一碗羊肉羹,稀里嘩啦地吃開了。裴玄靜不碰葷腥,只在旁看他們吃。段成式吃得滿頭大汗,還忙裡偷閒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朝裴玄靜一笑,塞進她的手中。

正是武元衡書閣的平面圖。

可是乍一看,裴玄靜還以為段成式偷懶了。圖上才畫著寥寥幾件傢什,宰相的書閣竟會如此簡樸嗎?細細再看,又發現段成式在每樣東西旁都做了標註,從用料到尺寸,包括雕刻的花紋和配飾都詳細記錄下來。裴玄靜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了少年,又一想,武元衡的氣質恬淡而性格剛強,確實不會喜歡奢侈繁瑣,他的書閣正是如此才對味。

書閣面南開敞,北牆前置長榻,榻後豎立著四扇連屏,段成式注:飾以金碧山水之《江帆樓閣圖》。長榻上的書幾,陳列筆墨紙硯。段成式也沒忘記下每樣東西的品名,並標明仍按武元衡生前的樣子佈置。東牆前是一整面書櫃,段成式注曰:以檀木製。縱十列,豎十二排。每格均盛書卷若干。西牆下則是一條架几案,案上放博山爐。段成式又注:案後懸一幅仿東晉顧愷之的《洛神賦圖》。

裴玄靜注視著圖紙,默默思索起來。

“鍊師姐姐,有什麼特別嗎?”段成式已經吃完了,正在盯著她的臉看呢。

裴玄靜反問:“你呢,你發現什麼了嗎?”

段成式搖了搖頭。“這三天來,我把書閣裡所有的犄角旮旯都翻了個遍,並沒找到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連書櫃上的書卷我也幾乎個個都看過了,可是……”他顯得有些懊喪。

裴玄靜沉吟片刻,又道:“你外公的藏書比我想象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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