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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早離開了酒店,在地圖的幫助下開始重現馬洛裡在這座城裡走過的路線,試圖在同樣的時間去同樣的地方。他在這麼做的同時有意識地避開那些帶著相機的人,即使這樣他一天裡面也被遊客的相機拍到過好多次。

他看到馬洛裡所看到的:天空上飄浮的雲朵,冰激凌小販,孩童,穿著T恤和寬鬆褲的情侶,在閱讀的人們。他看到馬路上一副被碾碎的太陽眼鏡,鳥兒疾飛的影子,老城牆邊草地上的菸蒂。他什麼都注意到了,但他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記憶。沒有什麼令他意外的東西。他所見到的瞬間就被大腦吸收了,彷彿跳過了認知的過程。他不斷地想著如何能清楚地把這種現象表述出來並理解,但從以往的經驗來看最好隨它去,讓所有的事情都順其自然地發展,不需要他去理解。

時間繼續流淌,從早上到了下午。他看見陽光集中在廣場上,細沙子靜靜地躺在鵝卵石中間;涼爽昏暗的房子裡上演著一幕幕生活劇。他在一家酒吧裡喝咖啡,牆上貼滿了當地足球明星照片。他盯著杯子裡褐色的咖啡沫。切開的糖塊晶體。玻璃杯裡的一片檸檬。菸灰缸裡扭曲的菸蒂。揉成一團的餐巾紙。鄰桌上有個空的咖啡杯,上面留有一塊口紅印。他在想是否有可能憑此確定剛剛在這兒喝咖啡的那位女士的身份?她的生活,她是如何度過每一天的,她所見到的事物,她所愛的男人?

當他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天已經變成檸檬色,開始漸漸轉暗。他繼續沿著馬洛裡的足跡在城裡轉悠,穿過一個迷宮般的窄小街道後他發現自己來到了大教堂前。廣場周圍那些侷促擁擠的房屋都是為了滿足教堂巨大的空間要求。沃克抬頭仰望聳立在面前的雙塔,他的視線一直被拉向天空。大教堂高高在上,似乎每一部分都比其他部分顯得更高。典雅高貴,真是典雅高貴至極。

陽光已經從城裡的其他建築上挪走了,只剩下大教堂的雙塔還沐浴在陽光下。沃克推開木頭大門走了進去。大教堂裡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長椅。沃克沿著中殿往前走,他的腳步聲打破了這裡五百年來的沉寂,穹頂上的回聲彷彿在對此表示抗議。這裡的空氣不流通但很新鮮,讓他想起那個鄉村小教堂。古老的牆角盛開著鮮花,褐色的泥土。紫色和黃色的花瓣在風中搖擺。

他抬頭看彩繪玻璃窗,上面畫著一組人物圖,閃閃發亮:一位身穿藍白盔甲的騎士,一個女人兩手捧著一個金盃,好像在一邊祈禱一邊把金盃送給騎士。騎士走過閃爍的燭光,死去騎士的墳墓。

祭壇前面是講經臺,上面有一本厚重的《聖經》。他開啟《聖經》,在一根黑絲帶作為書籤的那一頁發現一個信封,被書頁的重量壓得扁扁的,上面用墨水寫著他的名字。當他撕開信封時整個教堂都回蕩著撕紙的聲音。信封裡面是折成三折的蕾切爾之前給他的檔案,已經簽好字、按好指紋了。他彈了彈紙張,又朝信封裡看,看會不會有個說明的紙條之類的。但什麼都沒有。

門栓的響聲讓他轉過身來。隨著大門的開啟,三個人影,卡佛在中間,顯現在勉強透進來的陽光下。沃克挪到唱詩班席的陰影裡。教堂的大門再度被關上。三個人影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來。

沃克對這座教堂的佈局一無所知:即使還有其他的出口他也不知道在哪裡。沒看到有其他的門,但他發現自己正站在通往教堂雙塔之一的樓梯旁邊。往後掃了一眼,那三個人影正有條不紊地穿過中殿,於是他開始沿著冰冷寬闊的樓梯往上爬。旋轉式的樓梯越來越陡峭。他聽到後面的腳步聲;他被逼得只能繼續往上爬,他的選擇決定了只能往高處走。

當腳步聲越來越近時,他等在樓梯的轉彎處,一隻手握住旋轉樓梯的軸心。一個男人的腦袋——沃克認出之前在阿森松屋頂上碰到過——冒了出來。一秒鐘之後那人剛一抬眼,沃克的腳已經踢到了他的喉嚨。他跌下樓梯,沃克緊追過去,追上時他已經雙膝跪立起來。他抓住沃克的腳踝,兩人一起往下滾去。停下時他壓在了沃克上方。膝蓋頂在沃克的胸上,兩手卡住他的喉嚨。利用身體的重量,沃克成功地翻到了對方的身上,又沿著樓梯滾下去。沃克抓住樓梯扶手站起來後又給了他一腳。那個男人護著腦袋往下滾去。照這樣下去似乎沃克可以一直將他踢到教堂的地板上。他繼續攻擊,這次那個男人躺在樓梯的拐彎處不動了。

他能聽到下面有更多的腳步聲。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喘著粗氣,不確定接下來要做什麼,然後繼續往上爬,儘管已經眼冒金星了。他來到一個小凹室,被鎖上了,不過門非常老舊。他踢了一腳,門栓鬆動了一些,紅色的夕陽照進門縫裡。他再一腳,門被踢開了,一個鳥巢也隨之被打翻,兩個鳥蛋摔向空中,落到窄窄的巖棚上摔碎了。他彎腰走進去,被染成紅色的天空包圍著,他的腳踩在滑溜溜的蛋液上。這是雙塔旁邊一個狹窄的巖棚。一隻鳥尖叫著衝向他的腦袋:拍打著髒兮兮的翅膀,鳥嘴刺向他的眼睛。他趕走那隻鳥,想沿著巖棚離開這裡,隨即意識到這也沒用——他們會猜到他在哪兒。他退回來繼續往上走,然後靜靜地蹲在樓梯的拐彎處。

幾秒鐘後他聽到有人走進那個巖棚。他試圖想象那個男人的行動,看著夕陽滿屋的巖棚,猜想沃克已經從這兒逃出去了,但在追過去之前猶豫了一、二、三秒鐘。

沃克也猶豫了關鍵的幾秒,然後悄悄地走回凹室。那兒沒有人:他已經沿著巖棚走出去了。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廊,背對著鮮紅的夕陽。他們同時看到了對方。沃克朝那人衝過去。人影笨拙地下蹲,繃緊身體,抬腳踢向沃克。腳擦到了沃克的頭,但他猛地推開手足亂舞的人影,一直把他推到那扇破門邊。他繼續推打人影,而對方一隻手還擊,另一隻手抓著生鏽的門栓把自己牢牢固定住。沃克用力抽出一隻手來把他推向門外。他失去了平衡,但抓住了沃克的衣領,拖著他往巖棚外跌跌撞撞地走。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沃克再次用力擠,高聳肩膀,身子往後拉,於是夾克衫從肩頭滑下。他的對手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一步,兩步,抓著那件夾克衫像一隻拍動翅膀要攻擊他的鳥。下一秒那裡除了夕陽空洞的紅色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沃克繼續往上走。他的腿因為之前的跑動感覺火燒火燎的,空氣灼燒著他的喉嚨。樓梯的盡頭是一扇鎖著的門,他無法弄開。於是他往回走,直到來到一扇窄窄的無玻璃的窗戶前。探出頭一看,他發現有個窗臺,寬度剛好夠他走,沿著窗臺可以到達一塊微微卷起的裝飾性石頭上,從那兒可以爬到塔頂。

聽到下面的腳步聲,他趕緊鑽出那扇拱形的窗戶,站到窗臺上;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聚集在大教堂周圍。遠處的河水像扁扁的箔紙一樣閃著橘紅色的光。往下看,天空彷彿被縫在了大樓這塊面料上,縫進了狹窄的窗戶和飛簷走壁裡。一切都是垂直的,除了遠方弧形的地平線。並不僅僅是他在被追蹤:大教堂裡某樣內在的東西在促使他往上爬。

那個窗臺的寬度僅夠他放腳,不過頭頂上方有足夠多的地方供他做抓手,這樣他就可以穩住身體慢慢移動了。感覺風在撕扯著他的衣服。馬上就會有一場暴風雨席捲整個城市。他拖著腳往前走了幾步,覺得腳下的石頭在坍塌。儘量把身體的重量都放到手上,他又試著走了一步,但窗臺破損太嚴重,無法支撐住他。不可能再往前走了。他開始往回走。

離視窗還差三步的時候,他看到了卡佛,正在往窗戶外鑽。一隻手抱著窗戶中心的柱子,另一隻手上拿著把生鏽的鐵撬棍。沃克什麼都做不了:一頭有卡佛擋住了他的退路,另一頭破舊的窗臺無法承受他的重量。

卡佛在說話,但被大風吹散了。然後沃克聽見他說,“就這樣了。你來選擇。要麼你把信封遞過來——要麼等你掉下去的時候,我自己從你那兒拿走,天知道那時你身上還剩下什麼。”

天色開始暗下來了。潑墨般的烏雲籠罩著全城。

“選哪個?”

時間彷彿靜止不動了。沃克什麼也不說。

“我差點忘記了,”卡佛說,“我有東西要給你。你落在酒店了。”他放下鐵撬棍,手伸進口袋,掏出一根銀鏈子扔向沃克。鏈子掉在窗臺上,就在他的腳邊,然後滑下去不見了。

當他再抬頭時,卡佛已經撿起鐵撬棍。從窗戶裡探出更多的身子,揮動鐵撬棍向沃克打去,擊中了他的胳膊肘。手臂一陣疼痛。他沿著窗臺一寸寸地挪動,手指緊緊地摳進石頭縫裡。他將右腳往前伸了幾英寸,感覺窗臺開始剝落了。就是這樣:再往前一英寸都不行。卡佛再次發動進攻,打碎了他左手的指關節。手指從牆上滑下來,這一擊使得手指失去知覺了。右手還抓在牆上,他的身體被轉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左腳滑下了窗臺。現在他是背對著牆壁,左腳跟胡亂摸著要找一個立足點,等著手重新恢復力氣。他瞥見濺在鞋頭上的鳥蛋,就像從高處看一具摔得稀巴爛的屍體一樣。

轟隆隆的雷聲從河那邊的屋頂上傳來。成群結隊的烏雲出現在天空上。

沃克掃了一眼大教堂的雙塔,滴水怪獸們在那兒伸著腦袋。遠處,突然劃過一道細細的閃電。卡佛又揮起了鐵撬棍,這次落空了。颼颼的風幾乎要將他吹下牆去。他看見卡佛身子往外探得更厲害了,以至於他不得不緊緊抓著窗戶的邊緣支撐住身體,準備好襲擊。那幾秒鐘漫長得如同一輩子。卡佛向後舉起了手臂。沃克看向對面的另一個塔。

他弓起膝蓋縱身一躍,向對面的塔跳去。天空彷彿都驚訝地抽了一口氣。氣流在他耳邊呼嘯。他跌落在天空之巢裡。

他的手抱住了一頭滴水怪獸,兩肩的肌肉都像被撕裂了一般。由於著力太過突然,他的右手滑落了。他還沒來得及重新抱住,好穩住身體,腫脹的左手撐不住了,也滑了下來,於是他又掉了下去——直到右手勾住了滴水怪獸的牙齒:靠一隻手臂吊在怪獸的嘴上,石牙咬住了他的手。

雨開始下起來。他用另一隻胳膊抱住滴水怪獸隆起的後背。在這麼做的時候滴水怪獸的下巴將他的手全吃了進去,手指嵌進去了一會兒,接著那隻手臂也抱住了滴水怪獸的脖子。他的肩膀著火般地疼痛,不過腳可以抬起來,他將兩隻腳緊緊地勾住滴水怪獸的後背,這樣就可以抱著它,臉一點點地從怪獸張開的大嘴挪到斜視的眼睛上。

雷聲大作。雨越下越大,滴水怪獸嘴裡噴出的水全噴到他的臉上。他掛在那兒,積攢著力氣。然後開始扭著身子往滴水怪獸的後背上爬,一隻膝蓋勾住怪獸的脊背,另一隻也蕩過去。拽著怪獸的耳朵用力起身,他終於跨坐在了滴水怪獸的背上,像個癱倒在石頭矮馬上的傷員,渾身被大雨澆得透溼。

他在黑暗裡嘔吐。閃電鞭打著這座城。他向對面的塔望去,但沒有看到卡佛。

扶著牆保持平衡,他變換了一下位置,開始在滴水怪獸的背上行走了。這麼做讓他一陣暈眩,但他一旦穩住身子就馬上逼迫自己站好,後背和手臂緊緊貼著牆,直到完全站直。當他轉身尋找抓手好爬上塔頂時,兩隻腳在怪獸窄窄的脊背上搖搖晃晃。拉直了身子,他抓住一塊突出的石頭,被雨水沖刷得滑溜溜的。他停頓了一下,等這陣眩暈過去。血順著他的頭流了下來,又一陣猛烈的嘔吐感襲來。當這些平息了之後,他開始往上爬,用腳在牆上摸索著直到找到一個立足點。他知道如果停下來就不會成功了,用腿蹬,一隻手臂把身子往上拉,另一隻手胡亂地在牆上摸,然後抓住了塔頂的屋簷。他將身體的重量都挪到那隻手臂上,另一隻手也夠到了屋簷。接著,知道自己只差一步了,他一使勁,終於肩膀與屋簷齊平了。他一隻胳膊搭上矮牆,費力地爬了上去,整個人癱倒在屋頂上。

頭上的血如泉湧。黑夜中電光閃閃。雨水把他澆醒了。他的頭正歪在一攤黑水裡。他用胳膊肘把自己撐起來,肩頭一陣疼痛。勉強坐了起來。

四周的水窪被閃電照得銀光閃閃。他一抬頭就看到卡佛在雨中哆嗦著朝他走來。

他眼看著卡佛越走越近,實在筋疲力盡,連恐懼都不起作用了,他太虛弱,渾身痛得無法動彈。他開始說話,但到處都是雷聲,把他的聲音淹沒。等雷鳴聲停歇的時候,想說話的衝動也隨之離去了。雨水像針一樣刺在臉上,他只能眯著眼睛往上看。卡佛已經如幽靈般出現在面前,舉起像斧頭一樣的鐵撬棍。

沃克呆呆地看著。等待著一切結束的那一刻,這時卡佛背後亮起一道閃電彷彿把天空劈成了兩半。閃電擊飛了鐵撬棍,擊中了舉著它的人。火焰迅速吞捲了他的頭和身體。那一刻彷彿巨大的閃光燈亮起。接著他緩緩向前倒在了黑暗中。一股燒焦的味道,焦黑的屍體在雨中冒著煙。

沃克躺在原地,任雨水沖刷著他的臉,眼裡還全是卡佛被閃電擊中時的影像,手裡得意揚揚地舉著鐵撬棍,就好像是他自己親手招來了死神。沃克看著大教堂的雙塔,在雨裡顯得格外恐怖。

閃電籠罩著整座城。

雷聲聽起來像巨人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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