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御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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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非默然環顧四周，雷修遠在遠處捏著長劍發呆，不知想什麼，百里姐妹跟葉燁三人在地上打坐，動也不動，紀桐周跟蘭雅郡主都在認真看書，其他孩子有的站有的坐，有的凝神，有的似有所悟——每個人都在認真練習，只有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根本無法引靈氣入體，更遑論控制靈氣走向發至劍上。

不一會兒，孩子們忽然一陣躁動，原來紀桐周正踩在劍上搖搖晃晃地從空地這頭飛那頭，雖然飛得一點也不穩，可他確實是在飛。

雖然這個確實比先生枯燥地說一大堆要直接明瞭得多，不過，這些對她來說，全無用處。

“哈哈哈！一點都不難嘛！”這個時候不得意就不是紀桐周了，劍在他腳底笨拙地扭動著，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他堅持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才筋疲力盡地從上面落下來。

書上洋洋灑灑寫了無數引靈氣入體隨後發至劍上的心法，後面還配了圖，生動地用圖畫詮釋體內靈氣的流向與走動，怎樣才能控制御劍飛行的竅門全在這裡。

他意氣風發地環顧四周，見到黎非傻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不由更得意了，雖說將這幫低賤的平民都比下去了，風頭出的很爽，可最爽的果然還是壓了這刁民一頭。

黎非翻開紅皮書，第一頁還沒看完心就沉下去了。

“哼。”他朝黎非高傲地冷哼一聲，縱身上劍，又開始歪歪扭扭地飛，這次卻比上次飛得好多了。

來到雛鳳書院開始修行的第一天，孩子們就被殘酷的現實徹底擊潰了，但一頓飯二十兩銀子的壓力實在太大，沒人願意花時間埋怨這個不負責的先生，大家個個開始埋頭苦讀，時不時比劃兩下，認真地一塌糊塗。

黎非覺得自己跟油鍋上的螞蟻一樣，雖然外表竭力維持冷靜，內心卻焦慮無比。紀桐周確實天賦上佳，一下子就掌握了御劍的要領，這會兒她卻沒空羨慕嫉妒他，再也沒想到，千辛萬苦來到雛鳳書院，第一件修行就碰壁了。

“……我收回剛才的話。”百里歌林淚流滿面，這先生豈止不像話，簡直就是混賬！

如果學不會御劍，她只怕連其他島都去不了，吃飯還得給錢，一頓二十銀子，等銀子花光了，她要怎麼辦？餓死？還是因為毫無資質被趕出去？

這……這算什麼先生……孩子們目瞪口呆。

她忽然想起自己身體裡還附著個疑似九尾狐妖的奇人，登時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樣，急忙低聲叫他：“老先生，老先生？你醒著嗎？”

說罷他找了棵大樹，朝樹下一躺，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了。

那個神出鬼沒的沙啞聲音始終沒給她任何回應，自從二選後，他就再也沒說過話，是睡著了？是不願理她？還是已經沒有附在她身上了？連最後一點希望都被破滅，黎非徹底無奈了。

他拍拍手，忽然每個人面前出現一本紅皮書，胡嘉平忽然打個呵欠：“御劍修行的法子都在書裡，自己看自己練，不會的自己想別來煩我，晚飯前我檢查成果。”

身後一直靜默冥思的百里唱月突然長長撥出一口氣，站了起來。

胡嘉平懶懶嘆了口氣：“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葉燁急忙問：“如何？可以控制靈氣了嗎？”

回應他的只有滿場死寂。又是要錢！而且是二十兩！孩子們都快麻木了。

她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而是先閉上眼似是在回味，半晌，才忽然睜眼，淡道：“好，我會了。”

他抬頭看看天色，又道：“這樣，晚飯前能飛的，自己去北面免費拿吃的，晚飯前還不會飛的，一頓飯二十兩銀子。三天還學不會的，我直接把你們從這裡丟下去。”他指了指身後的雲海深淵。

雷修遠走過來，靦腆地一笑：“我、我好像也有些領悟了……”

紅衣青年還在說：“既然人都齊了，我就不廢話了。先告訴你們，雛鳳書院是沒有固定先生的，每年先生都不同，都是從各大仙家門派裡選出的優秀年輕弟子，我叫胡嘉平，無月廷廣微真人親傳弟子之一，眼下你們先跟著我學御劍飛行吧。話說在前頭，御劍飛行是最基本的，連修行也算不上，想以後正正經經跟先生學東西，先過這關。”

百里唱月靜靜看他一眼：“那就一起試試。”

黎非心裡又緊張又期待，她還是不會引靈氣入體，也不會什麼運轉內息，不知道能不能學成先生教的東西？

他急忙搖手：“不、不……萬一摔下去……”

“這個先生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百里歌林跟黎非講悄悄話，“你看他笑眯眯的，咱們運氣真好。”

“我會護著你的。”百里唱月不由分說，將劍用力擲出，她的劍仿若一顆流星，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最後穩穩地回到她身前，懸空橫置。

紅衣青年環視一週，笑道：“你們沒一個人遲到嘛，真意外……看樣子個個也都把劍帶上了，今年的新弟子不錯啊。”

“走？”她盯著雷修遠。

這種時候出現在弟子房的大人肯定是書院的先生了，孩子們立即緊張起來，個個屏息靜氣，等待先生的教誨。

雷修遠似乎無奈地笑了笑，終於也將自己的長劍擲出，眾多或好奇或豔羨或吃驚的目光中，兩人一起縱身上劍，一個清逸一個優雅，彷彿他們不是初學者，而是早已飛過無數次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