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到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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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墨言凡便急道：“左丘先生，晚輩願以性命擔保，此事絕非阿蕉所為！”

片刻後，他忽又道：“阿蕉姑娘以星正館字靈魘術傷害書院弟子的事……”

左丘先生又笑道：“說了你們衝動卻還不聽——阿蕉姑娘以星正館字靈魘術害人，為星正館震雲子先生所傷，如今已逃遁不知何處，書院既不知其來歷，也不知其姓名，唯獨可確認她絕不是星正館之人。墨少俠為正師門之名一路追捕，未能將妖女抓捕，卻意外將林悠先生救出，火蓮觀承了星正館的情，此為一喜；山海派不必生出罅隙，此為二喜；星正館洗脫嫌疑罪名，此為三喜；你二人情深愛篤，自此不必擔驚受怕，此為四喜。四件喜事臨門，你二人還要這般苦大仇深麼？”

左丘先生笑了起來：“墨少俠是星正館的人，你與阿蕉姑娘大喇喇地去給火蓮觀道歉，卻讓你的師門如何作想？年輕人，做事單憑一股熱血衝動，未免有失穩妥。”

“左丘先生……”墨言凡聲音微微顫抖，他顯然體悟了他的這番安排，書院願意將這件事隱藏不發，保全阿蕉的海派身份，實在是賣給星正館與東海萬仙會一個極大的人情，此時說什麼感謝的話都是多餘，他只有深深低下頭，心底對這位書院的創立者又是欽佩，又是感激。

墨言凡也道：“左丘先生，此事確是阿蕉有錯在先，而且事情也是因晚輩而起，晚輩願同阿蕉姑娘一起，向火蓮觀的諸位前輩賠禮，任由責罰。”

阿蕉輕聲道：“左丘先生，今日你這番恩情，我必會銘記一生。回去我就和爹爹說，今年萬仙會也來參加書院的新弟子選拔吧。”

阿蕉急道：“那怎麼辦？我給他們賠不是行不行？這事是我自己任性妄為，與山派海派無關！我馬上就把林悠放了！”

左丘先生不由哈哈大笑：“海派的人願意來，書院自然歡迎至極，只是山海派修行方法各異，你們或許看不上書院的小弟子們。”

左丘先生溫言道：“姑娘此言差矣，無故出手將人藏匿，與挑釁何異？更何況姑娘是海派中人，身份特殊，做事前莫非不仔細想想麼？”

幾人又說了些閒話，墨言凡便帶著阿蕉離開書院，去找林悠了。屋內安靜了片刻，門忽然被開啟，卻是前廳的左丘先生走進來，黎非見著他就難免尷尬，她老是做這種無意間偷聽的事，真不是故意的。

阿蕉嬌媚又輕快的聲音響起：“我可沒害她，而且請她好吃好住了這幾個月，你們山派的人這麼斤斤計較，真是小氣！”

好在左丘先生並不在意，先看了看其他幾個孩子的傷勢，這才扯了把椅子坐在黎非對面，溫言道：“你覺得如何了？”

小床靠窗，窗外的說話聲還在繼續：“……書院並非自成一門的仙家門派，先生們也都是從其他門派中請來的精英弟子，阿蕉姑娘，林悠先生為你藏匿的事，即便是我，也沒有立場為你開脫。林悠先生是火蓮觀的人，此事傳出去，山海派之間又要生出罅隙。”

她搖搖頭：“我沒事，一直都很好。”

唱月？黎非愣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激靈，迷迷糊糊的瞌睡蟲頓時全驚醒了。她回到書院了？大家都沒事吧？她猛然坐起，卻見屋中其他床鋪上都有人，紀桐周和雷修遠都被冰藍色治療網籠罩，除了她誰也沒醒。

他道：“這兩個孩子都有被瘴氣所傷的跡象，而且內傷極重，方才墨少俠和嘉平將事情經過都告訴我了，你們會摔落禁地也是書院的疏忽，因此闖入封印禁地的事書院便不追究了。”

偏過頭，她發覺自己是躺在一張小床上，這間屋子很大，放了許多張床，黎非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對面的百里唱月，她全身上下被一層冰藍色的治療網罩住，衣服上大團大團乾涸的血跡，整個人還在昏睡不醒。

黎非點頭不語。

黎非醒來時，全身都暖洋洋地，骨頭彷彿都變得又輕又軟，她緩緩睜開眼，入目是陌生的屋頂，不是自己的千香之間。不遠處好像有人在輕聲說話，她意識朦朦朧朧地，只是聽不真切。

左丘先生神情柔和地看著她，又道：“你確實一切都好，上來的時候雖然昏睡，卻毫髮無傷，倒把嘉平嚇個半死，他說你被金狻猊壓著，還以為你要斷手斷腳。”

禁地不能御劍，他下來時早已在四面崖邊都掛好了繩索，在林中順著留下的記號一路尋去，很快便找到了垂下的繩索。朝上爬了許久，粘稠的瘴氣才漸漸變得稀薄，胡嘉平引靈氣入體，腳下頓時多了一朵小白雲，一路風馳電掣般回到了書院。

黎非暗咳兩聲，喃喃：“是先生們來得及時，當時我……也是嚇得不輕。”

黑紗女冷冷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正色道：“你說得對，我們趕緊上去吧！”

“你的體質甚是特異。”左丘先生笑眯眯地看著她，“東陽先生會把你送到書院初試會場，想必也是這個緣故吧。你的體質邪祟不近，禁地濃稠的瘴氣無法靠近你的身體，還被你淨化了不少，狻猊吼也傷不到你——還有這些。”

胡嘉平乍見她背上那個紫衣美人，倒笑了：“哦，這個是假林悠吧？嘖嘖，居然是個大美人！怪不得叫墨兄神魂顛倒的！”

他從袖中取出兩枚乾癟紫黑的果子，黎非下意識摸了摸懷裡，衣兜中空空如也，原本裝著的妖朱果不見了。先時那些妖怪給了她十幾枚妖朱果，後來被她不小心掉了大半在金狻猊腳下，剩下的兩枚居然變得這麼幹癟了，看著就不能吃的樣子。

黑紗女將阿蕉背起，又把黎非輕輕抱在懷中，低聲道：“有什麼事上去說，此地不宜久留。”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左丘先生溫和地問她。

黎非此番連連遭遇變故，如今驟然逃出生天，頓時覺得渾身從頭到腳都痠軟下來，她累得一個字也不想說，坐在一旁昏昏沉沉，竟似要睡去。

她知道這個叫妖朱果，但此刻也只能裝作不知道，搖頭道：“不知道……不過紀桐周吃了它骨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