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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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好啦。”她推了推他，一面又道：“對了，你剛才回答了我的問題，那現在輪到我了，青丘很大的，風景也好，就是地勢太險惡，普通人根本無法上下，我跟師父在虎口崖那邊掛了麻繩，每次都從那邊上下……”

見他杯中沒酒了，黎非撈起身邊的酒罈，替他斟滿。

她說了半天，漸漸竟有些困了，左丘先生說的沒錯，就算傷勢痊癒，可精神與元氣不是那麼快就能恢復的，她睡了五天，才醒過來，這會兒居然又困了。

看不上？黎非再一次失笑，他可真是大言不慚，可，這話由他說出來，居然一點也不違和，雷修遠確實有說這個話的資質與本事。

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腦袋，緊跟著身上一暖，似是有人披了件衣服上來，黎非睜開眼，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靠在了雷修遠肩上，他的外衣正披在自己身上，見她睜開眼，他道：“睡吧，等下我送你回去。”

“嗯。星正館肯定不能去了，其他門派我又看不上，也就無月廷順眼些。”

她揉了揉眼睛：“沒事……我能撐住。”

黎非有些驚喜：“真的？”

他伸出手，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睡吧。”

他輕輕“哦”了一聲，喝乾杯中酒，忽然微微一笑：“那我也去無月廷吧。”

他好像……真沒那麼討厭，黎非靠著他的肩膀，衣服上全是雷修遠的味道，說不出的味道，和他從朋友變成了敵對，又從敵對變成朋友，想想，居然有點高興，如果能一直做朋友就好了。

真是狡猾，每次都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黎非搖搖頭：“我大概會去無月廷吧，你知道的，我得去找大師兄。”

剩下的半壇酒很快就被喝完，紀桐周醉倒在桌子上，葉燁笑道：“挺晚了，今日喝得盡興，下次若有機會，再一醉方休。”

他又一次反問：“你呢？”

他見紀桐周不勝酒力，只怕根本沒法回去，黎非也靠在雷修遠身上睡著了，便道：“我送王爺回去吧，唱月，你能御劍麼？”

“雷修遠，你想好要去哪個門派了嗎？”她問，這問題她也是最近才開始考慮的，再半年多他們就要離開書院了，曾經一起修行的同僚或許就此天各一方，仔細想想，有些不捨。

百里唱月扶著額頭輕道：“有些頭暈，你先去，我吹吹冷風在這裡等你。”

黎非俯在桌上，看著他低頭喝酒，他怪能喝的，沒吃多少東西，酒倒喝了不少，而且好像沒半點醉意。

自上次御劍墜崖之後，一向大膽的她也開始謹慎了。

“仙法不可隨意傳授給外人，否則是門派中的重罪。書院請來的先生，傳授的也都是最基本的東西，再高深的仙法，只能等進入門派後才有師父傳授了。”

雷修遠將黎非輕輕抱起，她似是真的累了，只嗯了一聲，居然沒醒，一路御劍飛回千香之間，他推開門，將她放在床上，想了想，還是幫她脫了鞋子，正要蓋好被子，忽然有一股幽幽的異香鑽入鼻腔，與花香香料截然不同的一種香味，清而不冷，暖而不膩，勾魂奪魄。

“他教你拳劍之法麼？為什麼不教你仙法呢？”

雷修遠四處嗅了嗅，只覺這股香氣若有若無地，忽淡忽濃，尋了一陣，忽然發覺什麼似的，低頭湊近熟睡的黎非，果然那香氣自她領口吐息中漫溢位來，雖然極淡極清幽，卻銷魂蝕骨。

雷修遠也笑了，輕道：“他看上去大約有二十來歲，不過仙家弟子，年紀不可光看外表，我也不知道他真實年紀。他長得……嗯，就是個普通人，可一看就知道是個好人。”

他愣了一會兒，扯過被子將她蓋好，奇怪，以前怎麼沒在她身上聞過這種香氣？

黎非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他指的是測試中被打斷的話題，都隔了五天，他居然還記著，她笑道：“我才不說，是我先問的，魯大哥長什麼樣？多大啦？”

轉身要走，卻又有些捨不得似的，他坐在床邊，湊近她的領口，深深吸了好幾下，骨頭彷彿都要被這股異香薰酥了，燈光下，她的嘴唇微微翹起，神情無辜。

他移開視線，淺嘗一口米酒，道：“你上回沒說完呢，青丘的風景怎麼樣？”

他突然沒來由地感到無措緊張，急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見雷修遠還是盯著自己看，不由皺眉：“你到底看什麼？”

百里歌林驟然自醉中驚醒時，葉燁剛把她扶進麗鶯之間，見她茫然地眨著眼睛，不由笑道：“醒了？下次喝酒再不能叫你了，酒量太差。”

“那時候是你或者歌林，我都會救的。”她摸了摸臉，酒喝多了，有點發燙，“可如果是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她卻不答，只是四處看，忽地又低聲問：“姐呢？”

話再說回來，紀桐周是同僚，還是同組的，雖然驕橫自大不討喜，但大家都一起修行那麼久了，感情總是有的，難道可以淡定地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她不至於如此冷血。

葉燁把她扶得坐在床上，道：“她在隔壁，也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