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親傳弟子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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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炎哼哼笑了起來：“哦，知道他道號了？不錯，這座胡射峰曾是青城的結廬之地。”

黎非靈光一動：“你說的不會是那個青城真人吧？！”

“你認識他？！”黎非驚呆了，“你們怎麼認識的？”

日炎低聲道：“我沒有來過，只是聽人說過。這裡以前住著一位驚才絕豔的仙人，可惜如今他已不在。”

難不成他在東海提起那個“送死的仙人”也是青城真人？這是無月廷的仙人，怎麼又跟東海扯上關係了？

今天這隻狐狸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黎非仰頭望他，“日炎，你該不會來過這裡吧？這裡以前住著誰？”

“老子幹嘛要告訴你！”日炎惱火地繞著樟樹飛了幾圈，“別吵我，滾遠些。”

“你那個小師父有心了，還記得時常來清掃。”日炎高高飛起，俯視這座不大的庭院，還有那株樟樹，目中感慨萬千，“真有這樹，五百年已過，如今竟已亭亭如蓋。”

黎非想撿塊石頭砸過去嚇唬他一下，忽聽遠處似有爭執聲傳來，漸漸地，爭執聲越來越近，停在外院處，一個女子冰冷的聲音驟然道：“我不進去！你休想再碰我！你儘可找你其他那些師妹師姐去玩樂！你我已無甚干係！”

日炎對著緊閉的院門輕輕吹了口氣，那扇木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他當仁不讓飛入了內院，黎非膽子也漸漸大起來，快步走進去，但見內院有一株十分粗壯的樟樹，十來人大約才能合抱，葉片碧綠如新，氣息芬芳。四面瓦屋排列齊整，連門環上都一塵不染，若不是庭院寂靜無聲，窗內更無半點燭火之光，真以為是有人一直住著。

緊跟著，秦揚靈的聲音也溫柔響起：“采苓，你總愛跟我使小性兒，我哪裡有什麼師姐師妹？我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黎非一頭霧水地跟著日炎落在半山腰的小院中，這裡雖說沒人住，然而院落中十分乾淨，地面纖塵不染，角落的青銅鼎也未曾積灰，沿著山壁放了數尊老舊的石頭人偶，式樣十分古老，山壁上有太阿術劈砍的痕跡，也有離火術焚燒的痕跡，想來這裡曾有弟子修行過。

怎麼又遇到這一對了？黎非抬頭看看日炎，他專注地盯著樟樹，不知想著什麼古舊的心事，想得那麼入神，這些動靜絲毫沒能驚擾到他。

“以前有，只不過結廬主人不在了而已，想不到房屋還被留著，人啊……真搞不懂他們。”

樂采苓冷笑起來：“你的甜言蜜語我已經聽膩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在最初我也早已告訴你，沒可能！我還盼著師尊回心轉意傳授天琴大法，斷不可失身！你嘴上答應，卻總把我往無人的地方帶，動手動腳！我一忍再忍，忍到今天！”

他靜靜飛向那一行半山腰的房屋，黎非趕緊追上去，她謹慎地四處打量：“這裡沒有結廬長老，卻有房屋，只怕不好亂逛，還是別進屋子了吧？”

秦揚靈嘆了一聲：“采苓，那是情難自已，我絕非有意輕薄，你若不喜歡，我再也不碰你一根手指頭便是。你冷靜些，方才那女子只是熟人，絕非你想的那樣，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讓我好好解釋，行不行？”

日炎居然笑了：“你看這山的形狀，可不像根棒槌？”

樂采苓聲音十分淡漠：“秦師兄，我樂采苓並非無情之人，但也絕非傻子！你若待我情深如斯，哪怕成不得仙又如何？可你不過拿我當做無腦可欺之女子，這數月來，我惱過，恨過，你是怎樣的人，我今日也算徹底明白了。今後你我便如路人，只當沒認識過！就算我這數月瞎了眼！”

黎非對“棒槌”兩個字特別敏感，當即回頭看他：“什麼棒槌？”

這是……鬧崩了？黎非有點窘，她想走，可這會兒再走也遲了，只怕會驚動外面兩人，反而尷尬。

日炎停在半空，長嘆一聲：“果然長得像根棒槌。”

秦揚靈還在柔聲安撫：“采苓，我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此心可昭日月。”

眼下已是深秋十一月，天黑得很早，趕到胡射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黎非有些訝異地打量這座險峻卻又古怪的山峰，無月廷雲海之上無數山峰，有被長老佔據結廬的，也有沒結廬的，這座胡射峰分明沒有長老結廬，半山腰卻建著房屋，一色白牆黑瓦，十分樸素乾淨。

……好肉麻。黎非撇了撇嘴，怪不得歌林說男人一萬句甜言蜜語也抵不上他做的一件小事，秦揚靈嘴上說那麼好聽，做的事卻實在難看。

胡射峰是無月廷最東面的一座山峰，尚未有長老結廬，不曉得日炎怎麼知道的，估計問他也不會說，論起玩神秘，這狐狸比雷修遠還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