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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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修遠翻過來將她的長袖攏在鼻前輕嗅，長長的睫毛垂下去，低聲道：“我可是很緊張的。”

黎非從手指縫裡瞪了他一眼：“就你臉皮厚！”

黎非忍不住笑出了聲，把手放下來，笑吟吟地看著他：“怕我不答應嗎？”

耳邊聽到他輕輕笑了一聲，在她手背上彈了彈，聲音也輕輕的：“膽小鬼，臉皮薄。”

濃密的睫毛又揚了起來，他黑白分明又彷彿藏著霧氣的眼睛凝望她：“是啊，怕你不答應。”

現在或許時間不對，剛剛才發生了那麼多事，日炎甚至大受刺激飛走了，她還懸心著他，青城仙人的事也叫人痛心，異民墓也叫她心神不寧，實在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可她抑制不住這種喜悅，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叫人措手不及，又驚喜交加，她沒有任何辦法不讓自己欣喜。

黎非也安靜地凝視他的雙眸，她的心意，一次也沒有能夠順利地對他說出口，有時候，她和他一樣，只會埋頭做事，卻不懂說一句讓人安心的話。她也總是習慣雷修遠為她付出，做許多事，卻羞於將自己心裡的話告訴他。

黎非只有猛點頭，她的臉這會兒不能見人，她需要緩緩……

“修遠，只有你可以的。”她朝他微微一笑，第一次對他吐露心聲，“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只有你是我想要的。”

“答應我？”雷修遠輕輕扯著她的袖子，力道輕微，甚至有著討好撒嬌的味道。

說出來了，而且……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尷尬羞澀。黎非平靜地和他對望，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從震撼變成狂喜，最後不知為何成了羞赧，他移開視線，咕噥：“厚臉皮。”

黎非怔了一下，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全身的血瞬間都衝到臉上了，她慌得沒處躲，只得把滾燙的臉埋在膝蓋上，死死捂住。

黎非不由哈哈大笑，手指在他臉上颳了一下：“原來薄臉皮是你。”

一股輕微的力道在拉扯她的袖子，黎非低下頭，雷修遠靜靜看著她，他指間掐著她的袖子，若有所思似的，半晌，他輕道：“這趟回去後，和我結成道侶吧。”

雷修遠抓住她那隻手，貼在自己臉上，她掌心柔軟馥郁，貼著他發燙的面頰，微微發涼。

是嗎？黎非下意識把袖子放鼻子前使勁嗅，她始終聞不到自己身上的所謂香氣是什麼樣的。

“我會代替你師父，好好照顧你。”

雷修遠閉上雙目，聲音很平靜：“和你的味道完全不像。”

黎非的手微微震了一下，她眼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很久，她才勾起唇角，微微點頭：“好。”

“修遠。”黎非低頭看著他，“那根骨頭的香氣，你聞到了嗎？”

“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她的手指摩挲著他的眉毛，聲音從未這麼溫和又堅定過，“我們永遠在一起。”

她的同類被當做禁忌封印在無月廷的異民墓中，慎之又慎地儲存起來，而她卻在無月廷當一個修行弟子，只能隔著一具水晶棺端詳那根臂骨，想想不知是諷刺還是可悲。

雷修遠將她輕輕一拉，張開雙臂抱住她，黎非靜靜枕在他胸前，他的心跳與她的心跳在一起，跳動的聲音彷彿都一模一樣。

她真的來自海外，那一根充斥著異香的臂骨，一定是她同類的，她直覺就是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忽然響起撕裂般巨大的聲響，這座小千世界驟然裂開一道縫隙，翠玄仙人的聲音響徹天際：“出來吧，給你們開開眼界。”

猜他個大頭鬼啊！這討厭的口頭禪他到底什麼時候改？！黎非坐在他身邊，望著那座倒懸的山峰默默出了會兒神，直到現在，異民墓對她的吸引還是那麼濃厚，卻不再有之前的未知與惶恐，反而多了一種傷感與親切。

他二人坐起，黎非見雷修遠衣服上沾著塵土，立即替他拍乾淨，笑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