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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回去了。”
“不好意思啊,店裡那麼忙。”
“這是鑰匙。你的屋子可真是煞風景。”
“就是吃飯和睡覺的地方。”
似乎母親從姐姐家裡取來了住院必要的東西。
“出院的時候再聯絡。”
母親的腳步聲向我接近,我急忙迴轉身,快步進入一個掛著“談話室”牌子的地方。坐在長椅子上喝著袋泡咖啡的老人吃驚地用深陷的眼睛看著我。牆角擺著一臺自動售貨機,我站在前面,手伸進褲兜兒做出選擇東西的樣子。背後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到了談話室附近的時候,停了一會兒,不過兩秒鐘之後又以和之前一樣的節奏離開了。
剛才母親注意到我了吧?可是她沒有和我搭話就走了。
喉中一股苦澀湧上來,我走出談話室。
“咦?”
“呦。”
穿著樸素長袖襯衫的姐姐明明才見過沒多久,卻覺得她瘦了好多:
“亮,剛才——”
她大概是想問剛才在走廊裡看沒看見母親,不過話說到一半她就停住了。我不想聽到關於媽媽的話題,撲通一聲坐在床邊的摺疊椅上,在姐姐繼續開口之前問道:
“結果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身體。”
昨天的電話裡她只說在工作中暈倒被送往醫院,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前,她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啊……就是疲勞過度。本來就有點貧血。”
“就這些?”
有一瞬姐姐移開了目光,然後又看向我說:
“一直就不太對勁,吃飯的時候吞嚥很困難。大夫給我做了B超,說是發現了息肉。”
“在哪兒?”
“這附近。”
姐姐指向瘦弱的胸部下面一點的位置。
“那是哪兒?”
“食道。連線嘴和胃,像通道一樣的。”
不知該說她過分恭敬還是什麼,說著說著就說到基本常識是姐姐的毛病。這大概也是一種職業病。
“這間病房像教室似的。”
“嗯。住院了也沒離開教室。”
姐姐是小學老師,今年第一次帶班。說起來是從今年春天開始的,過度疲勞是因為這個嗎?
“大概要在醫院住多久?”
“現在還不知道。明天是精密檢查。對不起,亮,不能一起吃飯了。”
對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特意買的禮物——書套——還放在家裡。
“姐姐才是,過生日還要在醫院躺著,夠鬱悶的。”
“我無所謂啦。”
這是姐姐的口頭禪。我無所謂啦,我怎樣都行啦。就像這樣,姐姐總是把最後剩下的蛋糕讓給我,忍著不看想看的電視節目把電視讓給我,一起去看電影只有一個座位的話,一定會讓我坐,一直都是這樣。回想起來父親去世的時候也是,姐姐為了我而忍住悲傷。在火葬場入殮的時候,親戚們都先去了等候室,我趴在大廳的地上哭著不走。這時姐姐一直握著我的手。什麼都沒說,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到產生疼痛。像這樣被姐姐握著手,我才能覺得自己身上的悲傷有一半隨著父親被火化了。如果那時姐姐也和我一樣放聲大哭的話,自己的悲傷一定會加倍放大,大到自己無法消解的程度。一直以來,如果和姐姐一起笑,歡樂就會加倍;和姐姐一起哭,悲傷也會加倍。中學三年級的姐姐很清楚這一點。
“亮,你吃飯了嗎?”
“還沒。”
姐姐沒有化妝的臉上浮起一絲嚴肅。
“從事體力勞動還不吃飯。”
“一直在幹活,沒有時間吃。”
“快把那邊的煎蛋吃了。”
“病人就別管別人了——煎蛋?”
“店裡的東西,媽媽帶來的。”
母親在荒涼的商業街經營著一家副食店。本來是夫婦共同照顧的,父親去世後她一個人從進貨到接待客人負責到底。不過給因內臟有問題而入院的女兒送副食店的快餐——她到底在想什麼?我再次感受到母親的愚蠢,不禁怒火中燒。普普通通的塑膠盒裡,胡亂地塞著煎雞蛋,被使蠻勁蓋上的蓋子壓得沒有了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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