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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德福洗過澡,刮過鬍子,還刮出了一個傷口,然後穿上西裝。他已經聽過英國國家廣播公司的新聞,之後還轉到“德國之聲”,因為有時艦隊街(Fleet Street,倫敦報社多集中於此地,現用以表示英國傳媒界)奉命封鎖訊息時,外國媒體早已先行一步。但他沒聽到播報員愉快地提及某位英國情報組織資深官員浪跡天涯或在莫斯科現身。他吃了一片吐司和果醬,打幾個電話,但英國清晨六到八點是死寂的時刻,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出門。

在平常的日子,他會步行穿過公園到總部,給自己幾個小時在桌前閱讀夜間送進來的外館報告,為十點鐘在波的密室舉行的祈禱會做好準備。

“這個落雨的早晨,我們東邊前線的情況如何啊,傑克?”輪到布拉德福時,波會用戲謔的崇拜語氣說。然後就是一片充滿崇高敬意的靜寂,因為偉大的布拉德福就要給他的頭子做簡報了。

“海鰻送來一些相當好的情報,是騙子去年的貿易資料,波。我們必須用特別的袋子送呈財政部。否則現在正是淡季。每個人都度假去了,對方也是。”

但這天並不是平常的日子,布拉德福不再是波每回向來訪的西方聯絡組織救火員介紹時吹捧上天的掩護行動老手。他是在最近的醜聞中遭罷黜的官員,走下公寓前方的街道時,他敏捷的目光也比平常更有警覺性。八點三十分。首先他往南走,穿過綠園,像平常一樣快步走,或許還稍快一些,如此一來,奈吉爾的監視人員如果跟著他的話,不是得氣喘如牛,就是必須呼叫其他人趕到他前面。夜雨停了。有害健康的溫暖晨霧籠罩池塘與垂柳。抵達林陰大道後,他攔了一部計程車,吩咐司機開到託騰翰院路。他下車又步行一段路,再搭第二部計程車到肯迪許城。他的目的地是坐落於山坡的一幢灰色的維多利亞式別墅。山腳的房合仍很破舊,窗戶嵌著鐵皮浪板,防止有人佔用。但山坡較高處的沃爾沃旅行車與柚木窗框的天窗,證明這裡是中產階級安居落戶的所在,綿長的花園立著色彩繽紛的攀架和半完工的輕艇。布拉德福不再匆忙趕路。他緩慢上坡,有佘裕注意到所有的事:這是伴我一生的步伐,這是微笑。一個漂亮女郎經過他身邊要去上班,他大度地和她打招呼。她淘氣地向他眨眨眼,證明她不是盯梢的人。他在十八號前停下腳步,像有意購置的買家,退後一步,審視著房子。巴赫和早餐的香味從一樓的廚房傳出來。標示著18A的木箭頭指向地下室的階梯。一輛男式腳踏車鎖在柵欄上,弧窗上掛著社會民主黨的海報。他按門鈴。一個穿著鮮豔運動衫的女孩開門。才只十三歲的她已散發出高人一等的優越氣息。

“我叫媽媽。”他還來不及開口她就說,然後猛地轉身,他看見她裙裾飄蕩。

“媽咪。有人。

找你的。”她說,從他身邊走下階梯,去上她高貴的學校。

“哈囉,貝琳達,”布拉德福說,“是我。”

貝琳達走出廚房,停在樓梯下,嘆了口氣,然後朝一扇關著的門揚聲大叫:“保羅!快下來,拜託。傑克·布拉德福來了。我相信他一定有什麼事。”

他或多或少知道她會大叫,儘管並沒太大聲,因為貝琳達一開始總是會有很糟的反應,但一會兒之後就會變得親切可人。

他們在松木裝潢的客廳裡,坐在柳條編制的矮椅子上,一移動就吱吱嘎嘎宛如翅膀拍動。巨大的白紙燈罩在他們頭上斜斜晃動。貝琳達倒了咖啡在手拉胚的馬克杯裡,加了天然糖。她的巴赫仍然在廚房裡奮力演奏。她有雙黑眼睛和源自童年的怒氣——年已五十的她,臉上仍掛著隨時準備與母親吵嘴的神情。她漸灰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挽起髮髻,頸上一條頗像豆蔻串成的項鍊。她走動時,辛苦地在土耳其長衫中跋涉,好像她恨那件衣服似的。坐下時,她伸長膝蓋,不住摩挲手指關節。然而她的美揮之不去,彷彿她拒絕承認的身份;她的平庸就像拙劣的偽裝,逐漸掩藏不了她的真面貌。

“他們已經來過了,可能你還不知道,傑克。”

她說,“他們晚上十點來的。在門階上等我們從小屋回來。”

“他們是誰?”

“奈吉爾、羅瑞莫,還有兩個我不認識。全是男的,當然。”

“他們說他們來幹嗎?”布拉德福問,但保羅制止他。

你絕對不會對保羅生氣。透過菸斗的雲霧,他臉上掛著通情達理的微笑,即使粗魯無理時也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傑克?”他說,把菸斗從嘴上拿下來,低垂在手上像個麥克風。

“審問的審問?你們的人沒有憲法上的根據,你知道,傑克。即使是在這個政府裡,你也只是個被聘用的人,恐怕。”

“你很可能不知道,保羅針對保守黨的準軍事部門日漸上升寫過很廣泛的探討文章。”貝琳達努力想用一種嚴厲的聲音說話,“如果你抽空看看《衛報》,就會知道,但你又不看。最近的一篇,他們給了他一整頁的版面。”

“真是去你的,傑克。”保羅愉快地說。

布拉德福微笑。保羅微笑。一隻老英國牧羊犬漫步進來,蜷縮在布拉德福腳邊。

“還有,你想抽菸嗎?”保羅說,他對人們的需求一貫敏感。

“恐怕貝琳達不讓人抽紙菸,如果你非要不可的話,我可以給你小小棕色的上好貨。”

布拉德福掏出一包髒兮兮的香菸,點了一根。

“也去你的,保羅。”他平靜地說。

保羅很早就有所成就。二十年前,他已為非主流的戲院寫出前景看好的戲劇。現在還在寫。

他很高,但絕非體格強健那種型別。據布拉德福所知,他兩度申請加入“公司”。但每次都被斷然拒絕,即使布拉德福沒從中作梗也一樣。

“他們到這裡來是為了一個高階職位來調查馬格納斯,如果你想知道的話。”貝琳達一口氣說,“他們很急,因為他們想馬上讓他升職,好讓他盡決展開工作。”

“奈吉爾?”布拉德福難以置信地笑起來,“奈吉爾和羅瑞莫,還有其他兩個人?晚上十點作調查?白廳的秘密部門有一半的高幹站在你門口,貝兒。沒有人會派這種事倍功半的老廢物組成調查團!”

“因為是資深的職位,所以必須由資深的人來調查。”貝琳達反駁,臉泛赤紅。

“奈吉爾這樣告訴你的?”

“對,他說的。”貝琳達說。

“你相信嗎?”

但保羅認為這該是他表現勇氣的時候了。

“你該他媽的住嘴了吧,傑克?”他說,“滾出我家,現在。親愛的,別回答他。這真是太戲劇性,太愚蠢了。來吧,傑克。我們隨時歡迎你來喝一杯,只要你先打電話。但別為了這種無聊的事來。抱歉。出去。”

他開啟門,像舀水似的揮動他柔軟的大手,但布拉德福和那隻牧羊犬動也不動。

“馬格納斯跳船了。”布拉德福對貝琳達解釋,保羅怒目圓睜,露出“我也會暴力相向”的表情。

“奈吉爾和羅瑞莫根本就是騙你的。馬格納斯逃走,躲了起來,所以他們就捏造了一個案子來對付他,把他當成西方世界的大叛徒。我是他的上司,所以我不像他們那樣一頭熱。我想他是去流浪,而不是失蹤,我想先找到他,和他談談。”他對保羅說,甚至沒費事轉頭,只是稍稍抬起頭讓人看得出來差別而已。

“他們暫時讓你的編輯閉嘴,其他人也一樣,保羅。但如果照奈吉爾的行事風格,不出幾天,你的同事就會開始在他們卑鄙的小專欄裡批評貝琳達的前一段婚姻,你每次到洗衣店時也會被追著拍照。所以你最好想想應該如何採取行動。同時,再給我們來些咖啡,讓我們安靜一小時。”

獨處時的貝琳達比有伴侶保護時更為堅強。

她的神情雖然有些恍惚,卻很放鬆。她的目光定定地停駐在眼前幾英尺處,似乎在暗示說雖然她可能無法像其他人看得那麼遠,但她對自己眼中所見的信念卻比其他人熾亮一倍。他們坐在窗邊的圓桌旁,活動百葉窗把社會民主黨幾個單詞割成一條條碎片。

“他父親死了。”布拉德福說。

“我知道。我讀到了。奈吉爾告訴我。他們問我這對馬格納斯有什麼影響。我猜這是個詭計。”

布拉德福沉吟半晌才回答:“不完全是。”

他說,“不,不完全是詭計,貝琳達。我想他們是推論,這可能會讓他的想法有些改變。”

“馬格納斯總是要我把他從瑞克手裡救出來。我盡力而為。我還試圖解釋給奈吉爾聽!”

“怎麼救,貝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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