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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能力和忠誠之間,他會首選忠誠。如果沒有忠誠,人品不行,能力越大,帶來的破壞性也越大。

想到何潮落魄到了躲在一個小鎮之上創業,他既可憐何潮的落魄,又佩服何潮的勇敢。能伸能屈,拿得起放得下,何潮至少在吃苦以及某些方面要比他強那麼一點點。

“安湧……”

周安湧正等得不耐煩時,身後忽然響起一個五分熟悉五分陌生的聲音,聲音有幾分遲疑,還有幾分驚喜,他猛然回身,看到了一張曾經無比熟悉並且為之魂牽夢繞的面孔!

“有風?”周安湧以為自己看錯了,摘下眼鏡揉了揉雙眼,“你怎麼會在樟木頭鎮?”

又一想,恍然大悟:“你離開了莊能飛,和何潮在一起了是不是?祝賀你們。”

辛有風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中轉動,她百感交集,心情複雜得無法形容:“安湧,我、我、我沒和何潮在一起,我是被莊能飛帶到了樟木頭鎮躲債……你是來看我的嗎?”隨即想到了什麼,神情黯然了許多,“我又自作多情了,你才不是來看我,你是來找何潮。”

周安湧淡然地笑了笑,擦了擦眼鏡又重新戴上,拿出遙控器按了一下,停在路邊的豐田皇冠汽車響了一聲,他走過去開啟車門:“有沒有停車的地方?原本想著開車過來方便,沒想到停車不方便,到底是下面,設施不健全。”

“你都有車了?”辛有風眼中的喜悅一閃而過,想起自己現在的樣子,聲音又低落了,“就停在門口就行,沒有專門的停車場。”

周安湧將車停好,車頭對準利道物流的牌子,剛開啟車門下車時,人還站在車門之內,何潮衝了出來。

何潮站在利道物流的牌子之前,面板黝黑、穿著隨意,周安湧頭髮一絲不亂,皮鞋鋥亮、褲子筆直,短袖襯衣也是十分熨帖,再加上一副精緻的金絲眼鏡,左手手機,右手汽車遙控器,站在一輛嶄新的豐田皇冠車旁,和何潮形成了鮮明而強烈的對比。

二人相見,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安湧!”直到鄭小溪的聲音突兀地憑空出現,打破了何潮和周安湧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的對視。

鄭小溪如一隻穿梭的蝴蝶,飛一般來到了周安湧面前,周安湧以為她要撲入他的懷中,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讓他長舒一口氣的是,鄭小溪在距離他還有一米遠時,站住了身子。

鄭小溪本來陪辛有風出來走走,二人並未走遠,陽光太強烈了,二人都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後來就默契地聊到了周安湧。一個回憶在大學時和周安湧共度的快樂時光,一個想起在元希電子時常和周安湧秉燭夜談,二人才發現,恍惚間,周安湧變了許多,走得太快,她們每個人眼中的周安湧都是對方不認識的周安湧。

而現在,鄭小溪和辛有風再一次發現,眼前的周安湧,也不是她們談論的周安湧,周安湧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比大學時的周安湧更成熟更世故,也比元希電子時的周安湧更成功更高階。

人生若只如初見多好……

只是現在的周安湧,周身名牌,還有名車,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而她們灰頭土臉,在他的光鮮面前,猶如上不了檯面的醜小鴨。

“小溪?”如果說見到辛有風是驚訝的話,見到鄭小溪就是震驚了,周安湧並不知道鄭小溪和何潮一起創業,“你和何潮在一起了?”

鄭小溪曾經無數次設想和周安湧再次相見的情景,卻怎麼也沒想到,真的再次相見時,她所有的激動和期盼在周安湧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後退一步以避免和她接觸的舉動之下,瞬間化為了烏有,心中只剩下了淡淡的哀傷和遺憾,她神情落寞卻又自豪地點了點頭:“是,我是和何哥在一起……創業了。”

何潮也沒想到他和周安湧的再次見面會有辛有風和鄭小溪在場,場面一時有幾分尷尬,他只好呵呵一笑:“安湧進步就是快,手機、汽車、呼機,成功人士的標配全部配齊了,厲害!祝賀!”

周安湧快步上前,用力抱住了何潮:“什麼成功人士,在你面前,永遠是你的發小和兄弟!走,帶我參觀參觀你的利道物流。物流行業前景無限,不愧是我的兄弟,有眼光。”

何潮也抱住了周安湧,喜形於色:“創業的條件艱苦了一些,你別嫌棄,多擔待。”

“見外了不是?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你8歲的時候和我睡一張床,尿床弄溼了我一身,我嫌棄過你?10歲的時候你去偷西瓜,被瓜農王那廝發現了,別人都跑了,只有你躲在瓜地裡,用瓜秧掩護,藏了一個小時,等王那廝睡覺了,你用瓜秧把幾個西瓜編在一起,像葫蘆一樣掛在肩膀上,得意洋洋地回到大家中間,分瓜給大家吃。也就是這一次,柳三金和李之用服了你……”

何潮大笑,想起了上次偷瓜的糗事:“還好意思說我偷瓜?明明是你挑起的,你說你知道王那廝的習慣,每天中午都要午睡。結果去早了,被王那廝發現了。對了,當時你說你們一起跑了,李之用和柳三金說你沒和他們一起跑,是後來你們才又匯合一起,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我沒他們跑得快,落在了後面,差點兒被王那廝逮住,後來跳進了池塘才躲了過去,嘿嘿!”周安湧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他才跑幾步就被王那廝抓住了,王那廝威脅他要告訴他的父母,他向王那廝求饒,說出了另外幾個偷瓜者是誰後,才被王那廝放走,後來王那廝也沒有追究他們幾個的責任,多半是忘了。

何潮和周安湧有說有笑地穿過門面,來到後院,何潮一拍周安湧的肩膀:“安湧,有件事情我事先宣告一下,等下要給你一個驚喜,你別怪我。”

“你要給我什麼驚喜?”周安湧話說一半頓時愣住了,眼前的院子之中,不但有江闊,還有一個他不想見到又有幾分心虛的人——莊能飛!

莊能飛的身邊還有江離和夏正。

周安湧心中瞬間閃過一絲慍怒,何潮是有意讓他難堪不是?辛有風和鄭小溪就不用說了,一個是前女友,一個是他曾經有過想法的女孩,但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也當何潮並非有意為之。但眼前卻有莊能飛和江闊,又是什麼情況?

一瞬間周安湧又想了許多,難道說何潮已經知道了莊能飛破產背後的真相?肯定是了,有江闊在,又有莊能飛本人,事情肯定藏不住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當初決定對莊能飛下手的時候,就沒打算能隱瞞多久。

本來就是正常的商業之上的競爭,他不犯法,莊能飛能奈他何?

周安湧既然認定是何潮有意為他製造難題,心中剛剛點燃的對何潮的情義又瞬間熄滅了。

不過周安湧到底年輕,面對被他坑害得傾家蕩產的莊能飛,還是有幾分緊張和不安,輕輕咳嗽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底氣不足:“何潮,你的驚喜太大了……江總,我們又見面了,我說實話你別不高興,最近瘦了,不過更漂亮了。莊……總,別來無恙?”

江闊只是點了點頭,並不回應周安湧,莊能飛直接站了起來,快步如飛來到周安湧面前,二話不說舉起了拳頭。

周安湧嚇得一縮脖子,下意識躲到了何潮的身後:“莊總,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在何潮的地盤上打他的兄弟,太不厚道了。”

莊能飛的拳頭落了下來,落到半空變成了手掌,伸手和周安湧握手:“安湧,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和握手。怎麼這麼心虛?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哈哈,你放心,我莊某人輸得起,不會因為商業上的事情而對你人身攻擊。”

周安湧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尷尬地一笑,從何潮身後出來,和莊能飛握了握手:“莊總,我們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元希電子破產的事情,背後雖然是我在推動,但我的出發點絕對不是因為辛有風的事情,不是公報私仇,我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出於市場需要,是曹總、劉總和趙總的想法,我只是具體執行者。”

和莊能飛握手後,周安湧又和江離、夏正握手,還好,江離也在,今日雖然有莊能飛和辛有風的意外,至少還有江離的驚喜,他想借何潮透過江離和郭林選走近的意圖,離達成目的又近了一步。

“劉總和趙總又是誰?”莊能飛握完手後,轉身回到躺椅上,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似乎對周安湧的仇恨真的相逢一笑泯恩仇一樣,“安湧,坐,別客氣。”

周安湧略有三分侷促地坐在了莊能飛的對面:“劉總是劉以授,趙總是趙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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