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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冬天和1999年的全年在何潮的記憶裡,像是一副快進的畫面,他基本上每天都在跑步前進,忙得像是一個永不停止旋轉的陀螺。

只有1999年5月1日,他的記憶才開始正常步進,並且定格了。

此時還沒有黃金週的概念,五一也只放假一兩天。直到1999年9月,國務院改革出臺新的法定休假制度,每年國慶節、春節和“五一”法定節日加上倒休,全國放假7天。從此,才有了黃金週的概念。

周安湧和海之心的婚禮在地王大廈舉行。

郭林選一直笑稱地王大廈像是一個電動剃鬚刀,並對周安湧非要在此處舉辦婚禮嗤之以鼻。

“越有錢的人低調,越是不怎麼有錢或是剛剛發達的人,越要表現得特別有錢,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他發家了一樣。周安湧才是初級階段,可以理解。等我和鄒晨晨結婚的時候,肯定不在地王大廈舉辦,就找一個山青水秀的農家院,叫一幫親朋好友,縱情于山水之間,白日放歌須縱酒……”

“誰要和你結婚?做夢!”話未說完,卻換來了鄒晨晨一個大大的白眼。

何潮幾人站在地王大廈樓下,仰望地王大廈樓頂兩根豎立的天線。有兩條綵帶從樓頂一直掛到一樓,足有200多米長,幾乎和地王大廈的樓高一樣。

綵帶上全是祝福語。

何潮無限感慨地說道:“當年在村裡,我和安湧一起玩泥巴的時候,誰能想到有一天會在深圳的地標建築舉行婚禮?曾經連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卻在現實中實現了,既是個人努力的結果,也是時代的發展。”

何潮的話是真心話,他很清楚他和周安湧所在的中部平原的小村莊,曾經幾十年來沒什麼變化,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單調而乏味的重複。村莊裡的鄉親,有多少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沒有離開過鄉村周圍10公里的範圍。

還有多少人曾懷揣著出去闖蕩的夢想,最終只能終老鄉村,坐在南牆的牆根下曬太陽,吹吹牛侃侃大山,回憶一下年輕時的青春和激情,並且無奈地面對現在到老依然雙手空空的現狀,再仰望仰望天空,假設一下當年如果怎麼做就會有怎麼不同尋常的夢想,最後再嘆息一聲,揣著袖子回到四面透風的家中貓冬。

一生,不知不覺就這麼過去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改革開放,不是恢復了高考制度,何潮相信他和周安湧雖然會比因為文革中說錯一句話而入獄10年的佩福叔的命運好上許多。但應該不會比高中畢業原先在縣一中教書,後來因文革被辭退回家,平反後卻還是隻能賦閒在家的外公強上多少。

佩福叔文革結束後被平反,放了出來,卻變得畏畏縮縮,不敢說話,以放羊為生。何潮對佩福叔的記憶一直停留在每天晚飯時,佩福叔總會端著一個像臉盆一樣的大碗,裡面盛滿了玉米麵或是小米麵粥,粥裡飄浮著一兩根鹹菜,左手還夾著一個黑乎乎的饅頭,一邊轉著碗繞著碗邊喝粥,一邊就著鹹菜吃黑饅頭。見人就笑,露出一口掉了好幾顆門牙的黃牙。

佩福叔死的時候才50歲,誰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他一個人住在一個土坯房裡。一年冬天,有一次村西頭晚飯聚會時,有人發現好幾天沒見到佩福叔了,這老光棍是不是找到媳婦不肯起床了?在眾人的嘲笑聲中,何潮意識到了不好,第一個衝到了佩福叔家中,發現他的羊在羊圈裡餓得咩咩直叫,而佩福叔人都已經涼成冰透了。

外公當年考上高中時,成為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名人。當年考上高中的難度不亞於現在考上北大清華,更不用說外公所上的高中是當今幾大著名作家和教育家曾經任教過的高中。外公一生喜好讀書,身子瘦弱,不能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原來是城鎮戶口的他,被打倒之後,不但被剝奪了一中教導主任的職位,還被打回原籍,成了農業戶口。

外公務農之後,從未放下書本,也從未放棄有朝一日可以重回講堂教書的夢想。可惜事與願違,終外公一生,不但再也沒有回到講堂,也沒有恢復城鎮戶口。

雖然外公一生兩男三女,子女都算孝順,但他一生鬱鬱寡歡,個人的命運終究抗爭不過時代,外公和佩福叔是兩個不同型別的同一時代悲劇人物。

何潮自認無論才華還是傑出,他都比不了當年的外公。如果外公和他生活在同一時代,以外公的能力,考上北大和清華都不在話下。或許考上北大或清華的外公,會在寬敞明亮的大學教室裡暢遊知識的海洋,在高中課堂向學生們傳授自己的知識和人生心得,在一個溫馨的城市有一個舒適的家,家裡有貓有盆景,還有書架,書架上全是他喜愛的書。

而不是在一個偏遠而不知名的平原村莊,在一間破舊而低矮的房屋裡面,在昏暗、陰冷的氣氛中,在一張兼作飯桌和書桌的桌子上,吃力地戴上老花鏡,用手指沾著唾液翻看一本本泛黃的書籍。

很多年了,外公固執而無聲的堅持一直深深地留在了何潮的腦海之中,在他看來,外公在農閒之餘,在周圍所有人都不理解的目光之下,依然保持了每天讀書的習慣,其實他是在提醒自己是一個知識分子的事實。不管他務農多少年,也不管他有多清楚他其實終其一生已經沒有可能再重回課堂了,他卻始終沒有熄滅心中微弱的希望火焰。

再微弱,也能照亮人生的路。

小時候,何潮一直覺得外公過於軟弱了,應該到縣裡向領導反映問題,據理力爭,不信爭取不到本來就屬於自己的權益。後來長大了,經歷多了才知道小時候的想法太幼稚太簡單,在時代的大潮中,外公只是一朵毫不起眼的小小浪花,浪花再努力再不甘,也擺脫不了被大潮帶動滾滾向前的命運。時代洪流來臨之時,個人的命運只有與時代的方向順應,才能有所作為有所成就。

外公的遺憾是時代的悲劇,我們這個民族經歷了太多悲劇,也遭受了太多苦難,現在總算找對了方向,並且可以預見的是,前景會越來越好。

所以何潮完全可以理解周安湧為什麼非要在地王大廈大張旗鼓地舉辦婚禮的出發點,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周安湧,經歷了那個時代的動盪、不安和沒有安全感,在他們家庭被人欺負時,在他們家境因父親生病而幾乎一貧如洗時,周安湧內心留下了怎樣刻骨銘心的烙印,他感同身受。

有過創傷的人在創傷康復時所表現出來的異乎尋常的興奮和炫耀,其實是一種創傷後遺症。

何潮回身對江闊笑道:“等我們舉行婚禮時,你想在哪裡舉辦?”

江闊沒有像鄒晨晨一樣一口回絕何潮,穿一襲長裙猶如公主的她亭亭玉立,笑靨如花,她挽著何潮的胳膊:“要舉辦兩場,一場在你家,畢竟是你們何家娶妻。一場在我家,江家嫁女,也要風光大嫁。”

“好,就這麼定了,一場在大陸,一場在香港,一國兩制,一場婚禮,兩種風格,充分體現了在新形勢下社會發展的新趨勢新風向。”何潮哈哈一笑,朝郭林選擠了擠眼睛,“不行到時我們一起舉辦集體婚禮好了,我只負責出人出力,你負責出錢出策劃。”

“就沒見過你這麼摳門的朋友,舉辦婚禮也想蹭別人的場,錢都不捨得花,你覺得用我的錢把江闊娶回家,不委屈江闊嗎?”郭林選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衝何潮表達了強烈的不滿,“我都替江闊感到不值。”

“不用,謝謝。能不花錢娶我回家,也是何潮的本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反正結婚後,他的錢就是我的錢了,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省下的錢就是賺的錢,對吧?”江闊忙不迭維護何潮。

郭林選被打敗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我家晨晨就和我一樣,從來不會摳門,也不會在小事上斤斤計較?”

“誰是你家晨晨?少來,別套近乎。不好意思郭公子,你還真說錯了,我和何潮、江闊一樣,可摳門了,該省的時候,絕對不會多花一分錢。”鄒晨晨乾脆躲到了何潮的身後,和郭林選保持了距離,“我鄭重宣告,我和郭林選郭大公子只是正常的商業合作關係,私人關係僅限可以喝茶的普通朋友,距離可以看電影、吃飯的親密朋友,還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要不要這麼涇渭分明?與人方便與己方便,給別人希望,你又不會有什麼損失?”郭林選被打擊得灰頭土臉,無比沮喪,“我不參加周安湧的婚禮了,本來就沒有什麼交情,又被晨晨一氣,現在我只想回家睡覺。”

“行了,別耍小孩脾氣。”何潮拉住轉身要走的郭林選,指了指著門前的迎賓和停車場一字排開的豪車,“總要見識一下週安湧的婚禮都請了什麼人再走不遲,一個人的婚禮是一個人人脈的最佳展示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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