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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以授很客氣地哼哈幾句,說一定賞光。

因為郭妍的原因,江離又將最後一張多出來的票送給了鄧好兒。

鄧好兒很開心,說她很喜歡歌劇,一定會去觀賞。還再三保證,肯定會帶上曹啟倫,好好讓老曹接受接受薰陶。

事情都辦妥後,江離還特意給何潮打了一個電話,何潮約他兩天後在大劇院見。

兩天後,晚上18點時,在位於深南東路的深圳大劇院門口,江離見到了何潮和江闊。何潮一身正裝,還繫了領結,頗有幾分帥氣。而江闊也是一襲長裙,化了淡妝,頗為素雅。二人相得益彰,十分般配。

江離也穿了正裝,頭髮還特意打了摩絲,油光鋥亮,他低頭看錶,神情有幾分侷促:“快到點了,怎麼還不到?”

“誰還不到?”何潮也看了看手錶,“不要急,今天不到的人會比你想象中多。”

“不對,你要等的好象是一個特別重要的人……”江闊看出了什麼,圍著江離轉了一圈,“江離,說實話,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江離臉都紅了,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不是女朋友,是女性朋友。不是剛認識的,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們也知道她……”

“我沒有遲到吧?”蔣盼學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她歡快地出現在何潮幾人面前,“何哥、江姐,我不請自來,不會唐突吧?”

“蔣盼學?”何潮不由驚喜,他對蔣盼學印象很深刻,不僅僅是因為蔣盼學的英姿颯爽,還有她的幹練和見識,“江離,你要等的人是她?”

“是。”江離微有幾分不安,“三天前我和她在學校不期而遇,聊得很投機。正好有剩餘的票,我就給她留了一張,不算是以權謀私吧?”

“不算,不算。”何潮大笑,“你猜猜看,今天會有多少人來?”

江離想了想:“我送出至少十張票,你呢?”

“十多張。”

“估計至少會來一半以上,十幾人會有的。”江離自信滿滿,“別人不敢說,至少郭林選、夏正、夏良、鄒晨晨、趙動中和莊能飛會來,他們加上我們,就有十個人了。”

何潮笑了笑:“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如果能來二分之一,算你贏。能來三分之一,算我贏。你估計能來多少人,江闊?”

“等我數數……”江闊故意誇張地數著手指,“六個,頂多六個。我們兩個,江離兩個,再加上週安湧兩個。”

“你覺得安湧會來?”何潮仰望星空,忽然嘆息一聲,“如果是以前,安湧肯定會來,他骨子裡有文化有嚮往有詩意,但是現在,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只知道賺錢而沒有信念的商人了。曾經所堅持的一切,都隨風而去了。記得他以前喜歡寫詩、唱歌,喜歡讀書並且寫讀書筆記,喜歡剪報,喜歡仰望星空,喜歡探索,現在他所有的興趣和愛好都淹沒在了生意之中,除了賺錢,他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你給他票的時候,他不是一再保證肯定會到嗎?”江闊微有幾分不解,“除了賺錢,人生還有許多有意義的事情可做。何況安湧一向喜歡高雅的事情,歌劇對他來說,是一種彰顯身份提高品味的愛好,他不應該不到……”

話剛說完,何潮的手機響了。何潮看了一眼來電,得意地一笑:“安湧的電話。”

“安湧,到哪裡了?什麼,你過不來了,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好了一起觀賞歌劇,你怎麼又臨陣脫逃了?有緊急會議要開,好吧,會議重要,不勉強你了。”

結束通話電話,何潮搖頭一笑:“不幸被我言中了,安湧說臨時有一個緊急會議。其實在給他票時,他雖然毫無猶豫地一口答應要來,但他的眼神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他當時就決定了不會過來。”

“我們進去吧,不等吧。”江闊看了看時間,已經18點30分了,她挽住了何潮的胳膊。

“再等等郭大公子。”江離微有幾分失望,“難道郭大公子也不會來了?”

“如果只憑興趣,他不會來。如果鄒晨晨來,他就會來。”何潮眼尖,一眼看到了遠處一個人影正在走來,“鄒晨晨到了,郭林選肯定隨後就到,總算湊夠六個人了。”

果然不出何潮預料,鄒晨晨到後不久,郭林選化身風一樣的男子及時趕到了。六人也沒再多等,進了大劇院,對號入座。

“我們的座位都挨著,一共兩排,我們坐在後排,他們不管誰過來,都會坐在我們前面,我們一眼就可以看個清楚。”何潮又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上座率才三分之一。如果是在北京、上海或是廣州,上座率絕對超過90%。江離,知道差距了吧?”

江離默然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何潮為什麼安排觀看歌劇了,他微有幾分沮喪:“我們送票的人中,基本上涵蓋了社會的每一個階層,有公司高管、有政府官員、有白領、有計程車司機、有普通市民,他們代表的是深圳的整體文化水平,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讓我很失望。”

何潮和江闊都沉默了,沒有說話,鄒晨晨和郭林選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饒有興趣地等待演出,而郭林選只顧小聲地和她說話。

蔣盼學從何潮和江離的對話中聽出了什麼,忍不住說道:“歌劇並不代表什麼,只是文化呈現的一部分而已,而且由於是西方文化的表現藝術,可能有許多中國人都接受不了。如果換成中國的戲劇,肯定效果會更好一些。”

何潮搖了搖頭:“其實都一樣,不在於是什麼藝術表形形式,而在於有沒有文化氛圍,在於對文化的重視程度。相信北京、上海和廣州,在西方歌劇剛進入時,也是觀眾不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觀眾慢慢也就接受了歌劇的形式。為什麼?因為在物質需求到了一定階段後,必然會上升到精神層面的追求。有了精神層面的追求,文化才會慢慢沉澱,慢慢形成。深圳的文化氛圍,至少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積累。”

最後送出去的20多張票,只來他們六個人,其餘人全部未到。除了夏正、武陵春和和仔或打電話或發簡訊來說明有事不來之外,其他人音訊皆無。

次日,何潮剛到辦公室,劉以授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坐了下來,大口喝水。

“渴死我了,昨晚喝多了,睡在了KTV裡面。一早醒來,發現KTV離你公司很近,就過來討杯水喝。何潮,昨晚你們去看歌劇了?挺高雅呀,我們唱歌唱得很嗨,一直到凌晨三點。”

何潮見劉以授半躺在沙發上,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以劉總的酒量,至少得10瓶以上啤酒才能喝醉,看來昨晚人不少。”

“是不少,有安湧、海之心、動中、老曹、老莊、張辰、金不換、辛有風,還有武陵春,再加上幾個不認識的朋友,得有20來個人。”

何潮心念一動:“誰組的局?”

“安湧。”劉以授又抓住茶壺喝了一大口,“也不知道安湧哪根勁兒不對,非要去唱歌。唱歌就唱歌吧,還要帶上海之心,媽的,哪裡有唱歌帶老婆的?多彆扭。不過念在安湧好長時間沒有出來浪的份兒上,帶就帶吧,卻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叫上莊能飛、金不換和辛有風,我覺得他們都有病!辛有風還和金不換特別親熱,當著前男友莊能飛和前前男友安湧的面兒,簡直就是奇葩。莊能飛也是,不就是和金不換有業務往來,該談生意談生意,至於非要來唱歌?尷尬不尷尬!”

劉以授一連喝了幾壺茶,總算緩和了幾分,臨走的時候,他拍了拍何潮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誡何潮:“何潮何老弟,今天受你滴水之恩,我得湧泉相報,不能白喝你的水不是?有幾件事情得向你透露一下,一是安湧昨晚的局,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明顯是在故意和你作對……”

何潮點了點頭,周安湧非要在他送票的節點約人唱歌,確實是有意為之。不過周安湧此舉也正好驗證了他的一個猜測——在大多數深圳人眼中,如果在面臨唱歌和歌劇的選擇時,都會選擇唱歌。

當然,換了別的城市也一樣,只不過深圳的比例更高一些而已。

“本來一開始我和安湧關係好,覺得他更會來事,也能說會道。但相處時間長了才發現,你比他更實在,更靠譜。安湧心眼太多,想法也太多,讓人摸不透虛實,總是擔心一不小心會著了他的道兒。當然,我和你說這些並不表明我改變了立場,要和你合作而遠離安湧,我還是安湧的好朋友好哥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是安湧的好朋友好哥們,並不一定得非得和他一樣要和你作對,商業上有些競爭是零和遊戲,有些不是。”劉以授一臉誠懇,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昨晚安湧喝多了,他拉著金不換出去的時候,我也正好上廁所,就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沒聽太清,好象是讓金不換差不多該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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