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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何母拍了桌子:“何流,你再不懂事的話,飯不要吃了,愛去哪裡去哪裡!”

江闊忙打圓場:“伯母您別生氣,我帶了紅酒了,比飯店的好多了。”

何流還想鬧,非要點飯店的紅酒不可,何潮不許,江闊為了息事寧人,就讓服務員上了飯店最好的紅酒,1000多一瓶。

聽說1000多一瓶,何母連連嫌貴,何父卻默不作聲。何潮就知道,父親故意縱容何流胡鬧,就是要給江闊難堪。何流是在配合父親,父親此來,怕是來者不善。

花錢倒無所謂,何潮雖然現在現金流還算充足,接下來還需要大量資金才能度過難關,但請勞累節儉了一輩子的父母吃一頓豐盛的晚飯,既不在話下,又理所應當。只是他並不清楚父母此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顯然,並非是為了帶何流回去。

“我先宣告一下……”何潮悄悄握了握江闊的手,“不管江闊有沒有和我結婚,她是利道第二大股東的身份都不會變,利道有20%是她的。接下來,她還會向利道注資數千萬,股份比例會上升到35%,是僅次於我的利道第二大股東,比其他股東加在一起的股份還要多,是名符其實的利道第二號人物。”

“不結婚也是?”何父不是很懂股份制公司的結構,“要是結了婚呢?”

“和結婚不結婚沒關係,股份是她對公司的所有權的法律承認。”何潮有意無意地看了何流一眼,“再如果江闊繼續加大對利道的投資,股份比例超過了我,利道成為江闊的公司也不是沒有可能。”

“什麼?哥,你暈頭了,你創立的公司怎麼會給她?不行,我不同意!”何流急了,“江闊,你接近我哥,就是為了他的公司對吧?”

“想併購你哥公司的人是周安湧,不是我!”江闊也不生氣,淡然一笑,“投資分為戰略投資和財務投資,戰略投資是長期持有,願意和公司一同成長。財務投資是短時間內將公司的估值提升,然後將公司賣掉,以獲得利益。我投資利道是戰略投資,希望持股期限是一輩子。建議你多學學股權結構和相關公司併購的知識,有利於你開拓眼界……”

“別說了,我不想聽,別以為就你懂得多,我不比你笨!”何流捂住了耳朵,連連搖頭,“安湧哥才不會打哥哥公司的主意,就是你,就是你!”

見何流不講道理,江闊索性也就換了一副口吻:“不怕告訴你,何流,不管是利道還是三成,我都是大股東,都有機會增持股份把公司變成我的公司。在資本市場,資本就是最大的力量。”

“哼!”何父悶哼一聲,“要不是改革開放,你們香港的資本家怎麼可能進入國內市場?放到以前,你們是要被打倒的黑五類走資派。現在你們翻身把歌唱了,還不是趕上了好時候?”

“改革開放是時代的趨勢,也是歷史的潮流。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現在早就不是越窮越光榮的時候了。”江闊不卑不亢,“如果社會主義國家都越來越貧窮,怎麼會體現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一種制度的優越性會體現在國富民強上面。伯伯,以前的一些思想不是說不正確,只是不再符合時代了。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特色,要順應潮流適應時代。何潮常說,一個人再努力,努力不過趨勢;一個人再聰明,聰明不過時代……”

“你們還年輕,經歷太少,總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其實,你們就只有20多年的人生經驗。”何父和何潮碰了碰杯,一飲而盡,“從建國到現在,中國經歷了多少波折?每一次波折,都有不少人認為是趕上了好時候,最後才發現,是被時代拋棄了。現在國家是對港澳臺同胞有優待,但在改革開放初期,有多少港商、臺商打著投資的旗號在國內坑蒙拐騙?欠下的債造下的孽,早晚要還的。”

“我承認伯伯說的是事實,據我所知,早期確實有不少港商打著來大陸投資的名義,空手套白狼,騙取了地方政府的信任和支援,最後留下一堆遺留問題拍屁股走人了。現在好多了,一是真正有眼光有格局的港商、臺商進入了大陸市場,就讓早先沒有本事只會坑蒙拐騙的人沒有了市場,二是現在的大陸市場也成熟了,大陸的企業家也成長了起來,不再像初期那麼單純,什麼都不懂了……”

“哼,瞎說,哥哥現在還是什麼都不懂,還不是被你騙得團團轉?”不管江闊說什麼,何流都唱反調。

“你太小瞧何潮了,不管是利道還是三成,都是何潮在主導,何潮已經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了。”江闊的語氣之中不乏對何潮的讚美。

“不,我現在頂多是一個商人,還不到企業家的高度。”何潮說的是實話,在他的觀念中,生意人、商人和企業家,分別是三種高度三種格局,是不同的人生狀態,差距很大。如果說黃阿姨算是一個生意人的話,他勉強可以算是商人。

生意人做生意,是為了生存,是職業。商人經商,是為了發展,是規劃。企業家經營企業,是為了改變消費者的消費理念,是格局。

何潮自認已經過了初級的解決溫飽的生存階段,正在發展和規劃階段,但如果說可以改變消費者的消費理念,回饋社會,造福人類,以博大的胸懷和理想來推動社會的發展,他還遠遠不夠。

“不,在我眼裡,哥哥已經是了不起的企業家了,是白手起家的平民英雄,比一些靠著家裡有錢的富二代強多了。”何流狠狠地白了江闊一眼,“人得靠自己的本事吃飯,所以出身好什麼的有什麼了不起?還是自己當富一代生一個富二代更有成就感。”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是出生在普通人家還是富貴人家,我也沒得選擇不是?”江闊笑了笑,“何流你說得很好,人終究還得靠自己,所以我看好你以後可以成就一番事業。要不就從現在開始,好不好?”

“我早就靠自己了,從來沒有靠過別人,包括爸媽和哥哥。”何流一臉傲氣。

“好,今晚你請客,表現一下,讓我們都高看一眼,怎麼樣?”江闊順勢一推,為何流挖了一個大坑。

“我……”何流想起剛才的菜和酒,頓時臉紅了,別說買單了,只一瓶紅酒的價格她都承受不起,她支吾半天,耿著脖子,“我沒帶錢,下次請你。有什麼了不起的,誰還吃不起一頓飯?”

何潮輕輕一拉江闊的衣服:“差不多就行了……”舉起了酒杯,“爸、媽、小妹,我和江闊歡迎你們來到深圳。希望你們在深圳多走走多看看,感覺一下時代的氣息和深圳的改革開放的大潮,有一句詩說——春江水暖鴨先知,不是春天沒有到來,而是我們太安逸了太保守了,沒有感受到春天罷了。”

“始知郊田之外未始無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江闊及時補充了一句。

“別以為就你們會幾句古詩,我也會。”何流頗不服氣地昂起頭,“袁宏道的《滿井遊記》——燕地寒,花朝節後,餘寒猶厲。凍風時作,作則飛沙走礫。侷促一室之內,欲出不得。每冒風馳行,未百步輒返……”

“南國確實是春來早呀……”何父舉起了酒杯,“兒子,爸爸為你取得的成績感到高興,但要記得一點,戒驕戒躁,不要驕傲,要繼續腳踏實地,保持務實的作風。”

何潮點了點頭:“爸、媽,你們這次來深圳,就多住幾天,我讓人陪你們到處轉轉。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有時還得親眼看看才知道世界之大。”

“不了,我和你媽後天就走。”何母擺了擺手,“見到你過得不錯,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你工作這麼忙,聽說最近公司遇到了不小的困難,我和爸就不打擾你了。”

“誰說後天走?我還沒有說話,輪不著你做決定。”何父微有了幾分醉意,將酒杯重重一放,“兒子,我和你媽這次來,有兩件事情,一是看看你在深圳發展得怎麼樣,二是關心一下你的婚姻大事。安湧和你一樣大,他都結婚快一年了,你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我和江闊打算今年結婚……”何潮正要說下去,卻被父親打斷了。

“我不同意你和江闊的婚事。”何父一臉嚴肅,“正好全家人都在,江闊也在,我就把話說個清楚。江闊,你是一個好孩子,能看上何潮,也是他的福氣。但是我們家是小門小戶,高攀不上你們大戶人家。我們一家人感謝你一直以來對何潮的照顧和關愛,希望你們到此為止,以後只是工作關係合作關係……”

何父站了起來,朝江闊深鞠一躬:“希望你能和何潮分手,謝謝你了,江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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