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諫言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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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是眼下該如何破局。”當人頭擺放在曹操的案頭的時候，曹操就已經後悔了，可是人都已經被自己殺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明公，恕嘉斗膽，眼下我軍不應當急於和孫劉開戰，而是守住眼下的成果，然後盡力收攏荊州士民之心，同時編練水軍，縮小水戰差距，來日再戰也無不可。”郭嘉有些虛弱，可依舊是用心的為曹操規劃著。

“奉孝 ，且好好休養，來日還長，我還指望著你日後能夠再幫扶一下我的子侄輩呢。”曹操輕輕的為郭嘉掖好被子，想要起身離開，卻被郭嘉死死的抓住了手。

“明公，眼下大軍疫病橫行，該當取守勢，一味進攻並非良策，當年袁紹死後，丞相撤軍之後，袁尚和袁譚二人就起了內訌，如今的局面和當初二袁相爭又有何區別？不如坐看鷸蚌相爭，乃為上策。”

“荊州富庶，人口眾多，明公當遷荊州人口，充實荊北和關中，先平定雍涼之地，再回頭平定孫劉逆賊，屆時荊州水軍也已經編練完成，再順江而下，則孫劉不足為懼，還望明公聽之慎之。”

“奉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曹操也只是不斷的拍著郭嘉的手，寬慰著。

“明公，當率大軍駐守江陵、南郡、宜城、襄陽一線，以江陵為根基，編練水軍，甘興霸本身縱橫長江，今日不是周瑜的對手，日後未必不能匹敵。聽聞主公說起，文聘等人也是頗有將才，又久在荊州，也精通水戰，協助防守，也當不成問題。”對於曹操的安危，郭嘉卻依舊不斷的說著自己的構想，自從昨天夏侯信來過之後，郭嘉也就一直在思考著夏侯信的建議。

郭嘉是相信夏侯信的，他知道夏侯信肯定是看到了什麼問題，所以才會來找自己商議，更是讓自己去建議曹操撤軍。可是眼下的情況，夏侯信卻不敢隨意的去勸說曹操，因為之前曹操橫槊賦詩的時候，就刺死了劉馥，雖然事後曹操也是極為的後悔，可是就是這一幕，就讓許多人都不敢再隨意勸阻曹操停下繼續沿江東進的腳步。

可是很多事情，不能光靠自己一個人來幹，自己眼下的情況也不是太好，必然是要更加清醒的人說清楚眼下的情況。

“子義，你把昨晚和我說的那些話，再和丞相說一遍。”郭嘉也是看到了跟隨在邊上的夏侯信，直接就將夏侯信也拉入局。

“子義，奉孝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說動他來勸我退兵麼？”曹操斜了夏侯信一眼，語氣也是極為的不悅。

夏侯信被這麼問了，也是在腦海中盤旋著該如何說才能讓曹操不反感，更能讓曹操聽自己說下去。

“如何？就只會讓別人衝在前面麼？當初你可是敢直接拒絕我的，怎麼如今反而膽子變小了？”曹操也在等待著，等著夏侯信開口會說出什麼來。

“於公，您是丞相，於私，您是岳丈，信也是一心為您的大業著想，非我願意敗您的興致，怠慢了軍心士氣。眼下孫劉之間急切不可滅，當徐徐圖之，方為上策。眼下軍中北方士卒因為水土不服，多感染疫病，非戰鬥減員極為嚴重，軍心士氣也是大受影響，戰力也大不如前；昨日又斬殺了蔡瑁張允，荊襄水軍缺乏統領，甘興霸和魏文長短時間內也無法整合，孫劉聯軍若是想要溯江而上，我軍也無法有效遏制；眼下軍中南北對立嚴重，軍心不齊，又如何能夠百戰百勝？”

“眼下，應當撤軍固守，將孫劉二人始終困在江水下游，而我軍進取西川和漢中，取巴蜀之富庶，不斷充實荊北實力，待水軍成時，再戰也不遲。”夏侯信現，他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曹操的臉色就變了，可是卻頂著頭皮依舊說下去。

這些話曹操聽得是極為的刺耳，自己率大軍一舉平定荊州，甚至是掃平江南，從而挾大勝之威回朝，推動自己的下一步計劃，可現實卻是如此的讓人難以接受。

“你可知，這些話若是傳出去，孤就要砍了你的人頭？”曹操的臉色陰冷了下來，看向了夏侯信。

“知道，擾亂軍心。”夏侯信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就承認了自己的想法？

“奉孝且先好好休息，子義，你且隨我來。”曹操安撫了郭嘉，然後招呼著夏侯信朝著外面走去，許褚等人立刻就在後面跟上。

“你等且在此等候，子義，且隨我來。”一直走到了江邊，曹操在讓許褚等人停下在遠處警戒，只是帶著夏侯信朝著江邊走去。

“子義，你可知此刻我退不了？”原本這些事情，曹操就只是想自己扛著，可是自從曹昂出事之後，曹操就明白了，自己和劉協之間已經毫無轉圜的餘地了，自己當然是想要殺了劉協，殺光參與者洩憤，可是這卻並不是一個成熟的政治人物應該乾的事情，自己還有理想，身後還有許多跟隨自己的人，這些人裡面，有自己的宗族，有跟隨自己征戰的人，也有為了光復漢室而聚攏在自己身邊的人。自己若真的是這麼做了，那麼自己的麾下會立刻分崩離析，而北方諸州也是會立刻有人起兵反叛，自己要考慮的東西，顧忌實在是太多了。

“知道，可是終究要面對。”夏侯信也只是說著。

“唉。和你說這些幹嘛？”曹操搖了搖頭。

一時之間，場面也是陷入了沉默。

“岳丈可知，我昨日遇到了周瑜？”夏侯信為了打破這種冷場，也是開口。

“哦？是何等樣人？”曹操立刻就來了興致，自己之前就想勸降周瑜，可是沒想到被周瑜拒絕了，現在一聽夏侯信居然遇到了周瑜，按照他的說法 ，肯定是近距離接觸了。

“可惜沒能殺了他。”夏侯信還是謹慎的說出了昨天的事情。

“唉，這又是何必呢？”曹操聽完了夏侯信的話，也是愣了愣，只是說了一句。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了製造問題的人。岳丈，眼下確實不是繼續南征的好時機了，我等也只要繼續守住江水北岸，好好經營兩年，再動南征也不遲，至於些許宵小之輩，只要軍權在手，他們就翻不起風浪。”夏侯信還是勸阻著。

“大軍勞師遠征，無功而返，何以面對陛下和朝廷？”曹操嘴裡這麼說著，真實的意思卻是如何面對接下來的輿論。

“並非無功而返，眼下也是拿下了荊北。”

“此事，容我三思。”曹操擺了擺手，朝著許褚他們走去，一切的事情自己還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散去之後，夏侯信剛剛準備朝著水軍營寨走去，卻又在轉角遇到了司馬懿。

“子義此番勸諫成功，已然是活人無數，軍中士卒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司馬懿恭敬的說著。

“仲達何以見得會成功？此番勸諫成不成還在兩說，在下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小命不保。”夏侯信見司馬懿這麼說著，也是不願意多說，眼下司馬懿不是正忙著和楊修明爭暗鬥麼？居然還會有空閒來搭理自己？

“子義多慮了，丞相乃是性情中人，極其看重感情和家人，子義去說，頂多也就是挨頓板子，不會有生命之憂，在下聽說出徵之前，子義就在籌建書院，也不知道教授什麼科目？又準備收攏何等子弟？”

夏侯信聽完，心中也是一陣的不快，合著你司馬懿自己怕死，難道我就不怕麼？甚至是誰都看出來了，繼續南征的危害，可是卻沒有人敢於站出來說，誰都在拼命了儲存自己，誰都不想出頭被曹操拿來祭旗。

夏侯信此刻才真正的體會到，這些世家豪族遇到了事情，先想的是如何拼命的保全自己，保全家族，總是想著讓別人去送死，自己跟在後面得利。

尤其是面對強者，面對屠刀的時候也根本就談不上風骨和氣節，不過都是蠅營狗苟之輩，也或許就是這樣，這些人才能夠活得更加長久。

“仲達這般家學淵源之人，又是公務繁忙，比不得我這等閒散之人，又何必來我這等小小書院摻和，更何況在下也不過是一個被明旨意用不錄用的人，也就是打時間而已，這些人入了書院求學，日後能否有出路都還是一個問題呢。”夏侯信壓根就不想讓這些世家摻和到書院的事情裡面來。

“如此也罷。”司馬懿聽得夏侯信這麼說，也知道光憑著自己是無法介入書院了，他私底下做過調查，如同典滿、許儀等人就不說了，在軍中任職也不小，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都被曹操安插進了軍中，雖然目前的職位也不算太高，但是由於同出少年營，相互之間也是多有往來，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