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麒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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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來天水這麼短的時間內，做了不少的大事，守獂道，敗馬，又收攏平息了前些時日的民亂，實乃英雄，這家中的幾個年輕人最是傾慕英雄人物，昨日回去之後，又纏著我說是想為大人效力，我這也是推不過了，所以就帶來給大人看看，若是大人能夠入得了眼，就將他們收在身邊當個馬前卒。姜文、姜武、姜淮，姜平，你們還不來見過太守大人？這就是你們時常唸叨的夏侯太守。”

姜敘說話的姿態很低，這是昨日之前沒有的，看著他將幾個大大小小的年輕人叫到了自己的身前，夏侯信又看了姜敘一眼，也不知道這姜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日之間便有這麼大的變化。

邊上的徐庶輕輕的扯了扯夏侯信，示意他全部收下。

“既然有心，那麼就留在身邊先做親隨吧，出為護衛，入為文吏。只是伯奕，這孩子是不是太小了點？”夏侯信指了指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這是敘的一個族中侄兒，他父親姜囧早年間在和羌胡的戰事中，為了保護郡守，歿於王事，族中感其父親忠誠，念其年幼孤苦，一直照顧至今，這孩子自己也上進，一心想要做一番大事業，今日帶過來是希望太守能收他為弟子，即便不成，留在身邊做個打雜的小廝也可。”

姜敘簡單的將這孩子的身世說完，夏侯信這時候卻想了起來，來天水這麼久了，一直都是忙於各種事務，卻將這人忘記了。

“娃娃，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太守大人，我叫姜維，久慕大人風采，還請大人能收我為徒。”神情動作都是落落大方，絲毫不見膽怯的模樣，而且這話語更是直接，只說拜師，不說做小廝。

“姜維，好名字啊。”

夏侯信早就已經麻木了，對於這些歷史上的名人，見的太多了，沒有了太多的驚異。

“你可有什麼志向？”

“願為冠軍侯。”大漢冠軍侯似乎成了所有少年人的志向和理想，封狼居胥也成為了所有年輕人孜孜以求的夢想，而姜維地處隴西，經常和羌胡在一起，而自己的父親又死於和羌胡的戰事，目前來說，姜維對冠軍侯更加執著。

“冠軍侯嘛，小了點，可以為大將軍。”

夏侯信想著兩漢歷代冠軍侯的下場都不是太好，霍去病英年早逝不說，其他幾個人似乎下場都不怎麼好，不是被逼自殺，就是英年早逝，唯獨好像賈復算是因病善終。想著姜維在歸蜀之後的作為，還是希望他做大將軍，但這卻不是漢大將軍，而是魏大將軍。

“多謝大人勉力，維必不負所望。”姜維恭敬的應下，禮節絲毫不差，但是語氣中卻隱隱透露出那種自信。

“怎麼說話呢？大人對你的期許，你怎可以如此大言不慚。”姜敘見姜維這麼應下，生怕夏侯信對姜維產生什麼看法，在邊上呵斥著姜維。

“哈哈哈，伯奕不必如此，如今雖然還是一個孩童，但是勤練武藝，苦讀兵法，他日必能成為大將軍。如今麼，年紀還小，可以和叡兒一起作為玩伴，閒暇時間可以和叡兒一同學習。”夏侯信看出了姜敘對於姜維的維護，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太在意這些。

“還不多謝大人。”姜敘一聽夏侯信果然如同自己設想的那般安排，心中立刻就高興了起來，但是面上卻依舊不顯露半分，免得讓夏侯信看破自己的目的。

“多謝大人。”說完了這話的姜維，就站到了身後，但是心中的傲氣卻讓他不甘願去做曹叡的馬卒，只是站在姜敘的身後絲毫不動。

“來人，再去府中牽幾匹馬來，還有盔甲，等他們穿戴披掛之後，再一同出門。”夏侯信吩咐了一下守門計程車卒，也不讓姜敘進府稍坐。

“伯奕，我不耐煩那些繁文縟節，而且也要趕著時間去檢視民夫營地的情況，也就不請你進府了。”雖然姜敘今天給自己送來了不少的人，但夏侯信依舊不請他進府。

不多時，盔甲便拿了過來，夏侯信讓這些人穿戴整齊，又讓人從庫房裡面找來了一件專門給曹叡改的軟甲給姜維，便上路了。

“維兒，收起心中的傲氣，太守大人和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樣，你可要好好學習，那曹叡身為魏王嫡長孫，日後更是不可限量，還望你跟在身邊好好護持，莫要耍孩子脾氣。”臨行之時，姜敘又將姜維叫到了一邊好好的叮囑。

“子義，看來這孩子才是姜敘此番前來的目的啊。”徐庶靠近了夏侯信，看著遠處姜敘叮囑姜維的場景。

“如今看來，這姜敘倒是有眼光，有魄力，元直你也莫要小瞧了這孩子，好好教導，日後說不得還真能做個大將軍呢。”夏侯信低聲的回應。

“那我恭賀子義喜得佳徒？”徐庶看著那個孩子，知道眼下人多，夏侯信不好多說，就沒有當眾問太多。反正兩人院子相通，等事情辦完了之後，有的是事情慢慢問。

眼下徐庶對窺探別人的未來似乎已經上癮了，只是夏侯信本身歷史不怎麼樣，很多人物的經歷知道的並不是很多，《三國志》也好，《三國演義》也好，裡面涉及的人物那麼多，又怎麼可能一個個都記得？

“元直，那也是你的徒弟。”夏侯信對於名將養成有自己的計劃，可是又覺得有些東西是難以扭轉的，就比如鄧艾，對雖然同樣是士族豪強出身，可對士族豪強沒有任何的好感，整個人的性格比較中直。夏侯信也曾想過教他一些政治，但鄧艾卻拒絕了，理由就是沒那麼多的精力，而且所謂的政治就是世家官員之間私相授受的一套把戲，氣得夏侯信第一次懲罰了鄧艾。

但鄧艾的倔強又讓他心軟了，夏侯信自此就放棄了。這是一個人的觀念和思想，而想要改變一個人的觀念和思想有多難？

“你啊，又來，光是叡兒和鄧艾就已經夠我忙的了。”徐庶已經知道了鄧艾日後的經歷，對於鄧艾這類貧寒出身的人，徐庶總是給予更多的關注，將自己的所學全部都傾注在鄧艾的身上，這已經是走精兵路線了。

“一隻羊是趕，兩隻羊是放，不在乎多一隻，再說了，我又不是不幫忙。”夏侯信笑了笑，他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曹叡身上。

“你啊，你啊。只是這武藝方面，算了，我也就是懂劍術，你呢？你的武藝還不如我。”

一說起這個，夏侯信想到日後姜維的武藝不俗，想著是不是讓鄧艾跟著姜維一起練習，以後這兩人都是同門了，應當不至於相互之間掐起來。

“你就是曹叡？”小姜維的馬和曹叡平行，並不如鄧艾那般，稍稍落後半個馬頭。

“是，你是姜維？你會什麼？”曹叡對這個同齡人很期待，對於他和自己平行也沒有在意。

“我會的可多了，劍術槍術都會。同齡之中還沒人能打得過我，就算年紀比我大的，我也不怕。”姜維說著。

“那你殺過人麼？”曹叡對這個問題有些好奇，尤其是昨天自己經歷了那種事情之後。

“還未曾，不過有朝一日上了戰場，我必然能殺敵建功。”姜維極為驕傲的說著。

“那如果有一天，你一聲令下，就能決定數千，數萬，甚至是數十萬人的生死呢？”

“若是為大義、為天下、為國家，便是殺了又何妨？天下大亂，要讓天下平定，怎麼可能不死人？只要讓他們死得值得就可以了。”

“那就可以決定這麼多人的生死麼？”

“哈哈哈，你可真迂腐，不由我們決定他們的生死，難道還讓他們自己決定？這要是上了戰場，幾千幾萬人，甚至是幾十萬人的大戰，如果允許這樣，恐怕還不等開戰，自己這邊就亂了。”姜維突然間笑了起來。

“我說曹叡，若是換過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可曾會考慮我等想不想死？恐怕稍稍一反抗，刀子就會砍下來，在我看來，殺一人也好，殺百人也罷，甚至是千人，萬人，都是一樣的。”

這邊的討論聲還是驚動了夏侯信和徐庶，兩人策馬過來，聽了兩人之間的交談後，夏侯信也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居然會對曹叡影響這麼厲害。

“叡兒，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你翁翁那也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更何況，殺人也要看為什麼而殺。”

“昨日殺了那麼多人，最後眾民夫卻都服了，董卓當年在洛陽殺了那麼多人，結果百姓卻都反了他，你翁翁還舉義兵，聚集多路諸侯討伐董卓，這就是其中的區別，只看你為什麼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殺，以及怎麼殺。”

“叡兒，有仁心是好事情，可太過婦人之仁，卻會害死自己，也害死身邊人，這一點，你還是要多跟你艾哥哥和姜維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