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也是春耕节,宫里要祭社神。
上午的课上完后,下午的骑射课取消,一起去参加亲耕礼。
——就是皇帝带着文武百官御驾亲耕。
亲耕礼很顺利,但在回宫路上,队伍里却忽然流传起一条消息,胤禛当众训斥了九贝勒胤禟,原因是胤禟竟在康熙百日还没过的时候面露喜意。
就,虽然可以理解为便宜爹还沉浸在康熙逝去的悲痛中,但也未免有点离谱。
弘书皱眉,他觉得事情不简单,叫来高卓:“你去找郎图几个,让他们去打听下,京里这阵子可有流传什么消息。”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关于宫里的。”
高卓去了,却很快回来,身后跟着布三
。
郎图四人,如今已是三等侍卫,当然,他们还是奉弘书为主,每隔几日,他们会去毓庆宫给弘书请安。
弘书挥退其他人:“怎么来的这么快?”
布三心里其实很忐忑,但他知道这是一次机会,高卓过去找人的时候,恰好先遇到他,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阿哥想知道的事,奴才恰好知晓,便直接来了。”
弘书微皱眉头:“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布三心里暗道糟糕,太过紧张,忘了上位者都不喜欢下属揣摩他们的心死了,六阿哥虽然年纪小,但聪慧程度可一点不少。
“是奴才说错话了,奴才的意思是,奴才平常就喜欢打听京中的各种消息,基本各种消息都知道。”
弘书看了他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那你说说。”
“是。”布三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直接说重点,“最近京城里有一股隐秘的消息在扩散,是说…是说…”
他咬咬牙,靠近弘书,以几不可闻的声音磕磕巴巴地道:“有反贼造谣…上…得位不正,宫中…宫中娘娘不认…上…拒不搬宫…不受礼。”
果然,后世的谣言从这时候就有源头了。弘书神色凛然,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布三:“这消息你打哪儿知道的?”
布三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最终还是呐呐道:“奴才…碰巧听到了宫人向上汇报…”
弘书瞳孔微微放大,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好家伙,这布三有点运道
在身上啊,居然没被发现。
打发走布三,弘书沉思,便宜爹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这事了,幕后黑手恐怕就是胤禩一党。
挑在这个时候,是因为倒霉十四叔快回了吧?
想挑拨便宜爹和太后的关系,让太后倾力支持倒霉十四叔?
倒是个好思路,如果太后站出来说便宜爹得位不正,那对便宜爹还真是大麻烦。
这可不行,便宜爹要是得位不正,坐不稳这个皇位,那他以后登基的隐患不是更多?他当皇帝可是准备全心全力搞工业革命的,没空跟这些小人玩政斗,所以,这些心眼子多的玩意儿最好是在便宜爹任期内全部处理掉。
然后留给他一个政治清明、上下一心的朝堂。
——便宜爹有这个潜力和能力,‘雍正一朝、无官不清’可不是说笑的。
当然,坐不稳皇位纯粹是他多想了,便宜爹在历史上处理这些人的手腕不要太硬。
不过,弘书还是决定要做点什么。
他多做点,便宜爹更轻松些,是不是就能把朝堂收拾的更彻底,给他打下更好的基础?
对,得好处的最后还是他自己!
弘书干劲满满的回了宫,然后径直往永和宫去。
他准备打直球了。
太后依旧在卧榻养病,脸色与弘书离开时相较没有多大变化。
弘书走到榻前,跪下磕头:“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怎么这时间过来了。”太后面色温和,“快起来吧。”
弘书却没动,神色严肃地道:
“孙儿有事想问皇祖母。”
太后神色放平了些:“什么事。”
弘书看了看屋内的宫人,太后顿了顿,才挥手道:“都下去。”
弘书膝行两步,伸手搭在榻边,仰着头,眼神带着些倔强的问道:“皇祖母,您不喜欢皇阿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