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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故了群動,空故納萬境。

——蘇軾

柳七隻得一個人去尋田牛。

天黑路暗,又是獨自夜行,寒懼又升了起來,不時聽到後頭似乎有腳步聲,兩旁林子裡也似有人窺伺。他不敢再慢行,拔腿跑了起來。

他並沒去過田牛的住處,只聽烏扁擔說過。在田路間繞了許久,才尋到烏扁擔說的那片村舍。城中房舍賃價太高,外路州來的工匠、小經紀哪裡擔負得起?便都在城郊賃農舍住,這片村舍便聚集了許多。才進巷口,就聽到小兒哭聲、婦人嚷聲、男子罵聲、狗叫聲、敲鍋聲、摔碗聲……柳七原本最厭這等嘈亂,這時卻倍覺安穩親切。正想找個人打問,旁邊一扇院門開啟,一盆水嘩地潑了出來,他慌忙倒跳兩步,躲開了那水,卻踩到一片爛菜葉,頓時滑倒在地,後背又被一塊石子硌到,疼得幾乎背過氣。

半晌,他才爬了起來。身上背的營生袋子掉在地上,裡頭的物件全都散落出來。月光又照不到這邊,漆黑中他只能用手摸著一樣樣裝回去。也不知道遺落什麼沒有。不過隨即想到,命恐怕都要不保,還計較這些?於是他背起袋子,轉頭看潑水那門,卻已經關了。夜晚又不好亂敲人的門,正在犯難,巷口走過來一個人,隱約辨出是個男子。他忙迎上去問:“大哥,請問修砧頭的田牛住在哪裡?”那人抬手一指:“往前左邊第三個院門。”

柳七忙道聲謝,走到那個院門前抬手敲門。開門的是個婦人,惡聲惡氣地問是誰。柳七忙問田牛,那婦人厲聲說:“沒在!”說著砰地關上了門。柳七頓時愣住,想再敲門細問,猶豫片刻,還是轉身離開了。剛走了兩步,身後那門忽又開啟,一個蒼老聲音問:“你是田牛的朋友?”

柳七忙迴轉身,月影下,一個瘦高的老者跨出門來,腳似乎有些跛。柳七記起來,田牛在京城四處尋活兒,無意中遇見個修砧頭案板的老匠人,順手幫過那老匠人一把。老匠人感他熱心,便收他為徒,教他活計,並讓他住在自己家裡。

柳七忙答:“我們是澶州頓丘同鄉。老人家,田牛沒在?”

“田牛昨天說去會同鄉,從昨晚一直沒回來。”

“哦……”柳七心裡一沉,又一個不見了。

“你昨天沒見他?”

“見了,不過聚完就散了。”

“頭兩年,他常跟著那個叫烏扁擔的,在外頭亂混,夜裡常不回來。我勸了他許多回,他都不聽。後來才收了心,再沒在外頭過過夜。莫不是又被那個烏扁擔勾走了?”

“我也不清楚,多謝老人家。”

柳七再沒心氣多言,轉身便走。走了十來步,回頭一望,那老匠還立在院門前,雖然只見瘦高黑影,卻能覺出滿心憂念。田牛如此命好,竟能在汴京遇見一個疼念他的人。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賃住的那房東一家人,尤其小葉那女孩兒的清甜笑臉,令他心頭一暖,但隨之便湧起一陣悲涼。

這世間人心,有時冷比寒風,有時又暖比冬火。只是寒風始終太大,冬火又從來太弱,一吹便熄。想要再燃,卻千難萬難。

他已經身心乏極,原要回住處去歇息,但一想,唐浪兒、解八八、鄭鼠兒都是在住處遇害,烏扁擔藏身在那座宅子,沒人知道,兇手都能找見。自己若回去,自然兇險。再想到房東一家人,汴京上百萬人裡,好不容易遇著那點微火,就莫要引去寒風,讓它熄了。

但若不回住處,能去哪裡?

自小,他就覺著自己和鄉里其他孩童不一樣,他不願睬他們,他們也不願理他。但那時至少還有爹孃家人,尤其添了妹妹之後,瞧著那乖巧模樣,他心頭比父母更疼惜這妹妹。他一直都有些虛弱,在妹妹跟前,卻忽然生出許多氣力,為了護妹妹,便是與百十個兇漢鬥,他也不怕。可一場洪水後,家沒了,爹孃沒了,妹妹也沒了。他一直沒哭過,不是忍著不哭,而是心裡冷透,哭不出來。雖然遇著江四、烏扁擔他們八個人,同患難、共逃荒,可心裡始終有道溝,護城河一般,圍在心外,連橋都難得搭起。眼下,就連這八人,也死的死、散的散。他不知是自己註定孤命,還是這人世本就寂寞。就像柳永,身為天下第一等詞人,不也寂寞終老?

他走出那巷子,呆望著月下草野,惆悵許久,被草叢裡躥出的一隻田鼠驚到,忙醒了過來,眼下不是悲情愁緒的時候,接下來那兇手便該尋我了,我不能就這麼死掉。慌忙中,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作絕張用。

張用要尋烏扁擔和任十二,找那個朱家小娘子。眼下雖不知道烏扁擔和任十二把那個小娘子弄去了哪裡,不過或許和那兇手有關。就算無關,張用在京城大有臉面,又極有智識,若能求得他出頭幫助,或許能找出那兇手。只是,那兇手一定不是常人,甚而連是不是人,都未可知,真能找見?找見後又能如何?柳七忐忑許久,最後想,無論如何,試一試總比這樣驚怕無措好。

於是他快步進城,向染院橋趕去。一路上仍不時覺得有人跟、有眼盯。又累又慌,總算到了那個宅院,見張用正站在院子裡說話。他也不管讓不讓進,幾步走進了院裡,徑直走到張用面前——“我知道那兩個轎伕的下落。”

“哦?你是來討五十兩銀子?”

“我不要錢,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哦?說。”

“這裡頭有樁兇案,你得答應我,找見兇手。”

“哦?接著說。”

柳七見那兩個僕婢全都盯著自己,廊簷下那個老婦人站起身,一箇中年僕婦從旁邊的廚房裡走了出來,全都驚望向自己。他有些猶豫了。

“你就算只說給我聽,這幾個人也要挨個問我,我也得挨個告訴他們。這一圈挨個下來,夠我算出第二層小軸輪的尺寸了。你莫耽誤我的工夫。說吧!犄角兒,關院門。阿念,搬個凳子來,這位柳七哥瞧著腿有些軟,讓他坐著說。”

柳七看著犄角兒忙去關了院門,阿念搬來兩隻黑漆圓凳,一隻放到柳七身後,一隻擱在前面,將地上一盞繡燈小心端起來,拿絹帕輕輕撣淨底下的塵土,小心擱在凳上。

“柳老弟請坐,你是造貓窩的?”張用笑著伸手示禮。

柳七聽了一驚,見張用眼瞅著自己背的青綢袋子,袋口明明扎著,他竟能猜出裡頭的物件,更憑此猜出我的營生?柳七惶然點了點頭,將袋子擱到腳邊,坐了下來。可其他人全都站著,只有自己坐著,又有些不自在。

張用忽然蹲了下來,雙肘支在膝蓋上,兩手托住腮,又扭頭吩咐犄角兒和阿念:“你們也蹲下,好聽柳七先生開講。”

那兩個對視了一眼,犄角兒有些不情願,但看阿念笑著蹲下,也就跟了蹲在她身邊,一起望著柳七。柳七越發不自在了,之前聽人說作絕張用有些瘋癲,果然沒說錯。這樣的人靠得住?

“你信不信得過我不打緊,眼下你也沒有別的人可找——”張用託著腮、眨著眼又笑著說,“你慌得這樣,要我幫你尋一個兇手,那兇手必定瞄上了你。你說你知道那兩個轎伕在哪裡,你說這句話時語氣發虛,卻不像說謊。那你為何發虛?虛在‘在’這個字上,那兩個轎伕既在、又不在。那一定是已經死了。你腳底沾了新泥,褲腳被露水打溼,自然是從城外趕來。這麼晚了,你不去尋別人,只來尋我,自然是找不見其他人幫你。因此呢,你說吧。”

柳七聽了,越發震驚,再不敢輕視張用,心裡也安穩了許多。於是,他慢慢講起幾個朋友相繼被害的事。剛講到看見烏扁擔和任十二的屍首,那個老婦人忽然奔了過來:“那兩個轎伕死了?我柔兒呢?我柔兒在哪裡?”

“岳母大人,這位柳七哥並不知道您女兒的下落。”張用笑著抬起臉。

老婦人仍盯著柳七:“你沒見柔兒?你不知道她在哪裡?”

柳七忙搖了搖頭。老婦人頓時哭起來,張用站起身扶住她,笑著勸道:“您老莫慌,還是好生去揀豆子。您連那一籮豆子都沒揀完。您女兒那般嬌貴,不揀個三五十鬥,哪裡能求得回來?”張用哄著老婦人又到廊下坐好,抓了一把豆子在她手裡,老婦人抽泣著繼續揀選起豆子來。張用這才又回來蹲下,讓柳七繼續。柳七又將見到鄭鼠兒屍首、尋田牛不見的事說完。

張用聽後,笑著點了點頭,眼珠略轉了幾轉,忽然問:“你們九個人來京城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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