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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柳七一慌,忙說,“我沒出聲。”

“哦。那你繼續……”

柳七當時的確沒有出聲,他想起之前用鋤頭砸傻的劉二牛。那回他並不覺著自己有錯,那是為了惜護柳永的詞。黃三奇雖也和劉二牛一樣,用那髒嘴玷汙了他至愛的柳詞,但殺黃三奇卻是為了錢。心中傲氣讓他不願意做這等事。

他望向其他幾個,那幾人都眼現懼意,猶豫不寧。

昏濛濛中,一陣靜默,只有雨聲不止,落沙一般。

半晌,烏扁擔悶聲開口:“你們怕,我不怕!我來動手!”

“不成——”麻羅沉聲說,“這事要不做,都不做。要做,便一起做。若不然,沒動手的,日後難保不去給官府做證見,只要有一個鬆口,咱們都逃不過。”

“可分了銀子,沒人撇得開。”江四忙說。

“殺人要死,劫錢卻不。我親身見識過,人為了保命,什麼事做不出來?”麻羅語氣如刀一般。

又一陣靜默。一溜兒雨水從柳七後腦滑進光脊背,冰冷入髓。

麻羅忽然又開口道:“這麼辦,我先來動手——這樣,我罪責最大,我也願意擔。但你們必須一人補一刀,不論輕重,只要動過手便成。”

說著,他伸手從烏扁擔腰間抽出那把柴刀,那刀面雖然積了一層鏽,刀鋒卻仍寒光一閃。柳七心上像是被劃了一刀,又打了個寒戰。他身旁的鄭鼠兒跟著顫了一下,其他幾人也都露出避退之意。

“若想分銀子,就得動手。不願動手的,趕緊說——”麻羅握著柴刀,環視眾人,“不得這五十兩銀子,當然活得下去。不過,我不知你們如何想,我是不願再活得牲畜一般,每天累斷腰,卻只夠吃兩碗粗麥飯。想學門手藝,活得輕省些,可手藝是財路命根,非親非故,平白誰肯教你?地上躺的這鳥貨,一生下來便大宅大田、吃穿不盡。享盡了福不算,還倚仗他家老鳥貨的勢,到處欺人辱人。我聽人說,‘一門手藝通,銀錢來無窮’。有了這五十兩銀子,再加上誠心、氣力,便能去學一門手藝。有了手藝,便再不用牲畜一般被拴死、困死、累死,想去哪裡活,便去哪裡活。”

柳七原本已生出退心,聽到這番話,腳像生了根一般,再拔不動。其他幾個也一樣,都望著麻羅,目光在夜影裡急劇顫動。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不願動手的?只要有一個,咱們就把銀子留給這鳥貨,各自奔自家的苦前程。”

柳七心裡一陣忐忑,“不”字根本說不出口。其他人也都靜默不語。這時雨下得大了,噼噼啪啪砸在頭臉上,又冷又疼。

“沒人說不願?既然沒人,那我就動手了。”

麻羅握緊了手裡的刀,微咧著嘴,牙關緊咬,身子有些發顫。雨滴砸到刀背上,發出噹噹重擊之聲,似在不停催促。麻羅低頭望了一眼手裡的柴刀,像是站在懸崖邊向下探看。柳七的心也隨之一緊。

麻羅重重呼了口氣,右手再次緊捏刀柄,轉頭俯身,左手一把揪住黃三奇頭頂的髮髻,將柴刀抵向他的脖頸,黃三奇卻仍昏迷不醒。麻羅像殺豬匠試刀一般,連換了幾處位置。柳七眼裡瞧著,覺著自己脖頸上一陣陣割痛,身子都緊繃起來。

麻羅試準了位置,右手臂略微一抬,左腳向後一蹬,柳七忙閉上了眼。他似乎聽到唰的一聲,身邊幾人全都隨之低低驚呼。片刻後,又全都沒了聲響,只有雨聲噼啪。他小心睜開眼,見大家都驚望著麻羅,而麻羅則已迴轉身子,仍握著那把柴刀,刀身上水不住滑落,黑暗中看不清是雨還是血。柳七小心望向泥水中的黃三奇,黃三奇仍那般躺著,脖頸處似乎有道黑口子,雨珠不斷落向那裡,黑水不斷外溢。

“我已做完,下一個。”麻羅聲音既冷又硬。

靜默片刻後,烏扁擔重重說了句:“我來!”隨後從麻羅手中接過刀,大步走到黃三奇身邊,背對著柳七,雙手握柄,高舉起來,略一停頓,隨即重重戳下。柳七又忍不住閉住了眼,身邊又是一陣驚呼。等他睜開眼,烏扁擔已轉過身,喘著粗氣,大聲喝道:“下一個!”

柳七這時真的怕起來,想逃,卻根本邁不動腿。

“田牛,你來!”烏扁擔走到田牛身邊,把柴刀強塞進他手裡,“這爛鳥一路上喚你獨眼,你忘了?”

田牛原還有些推拒,聽了這話,立即握緊刀,走到黃三奇身邊,揮刀朝他的臉砍去。柳七第三次閉上了眼,耳中卻聽見噗噗噗三聲,心也隨之顫了三次。

“還剩六個——”麻羅的聲音已經恢復鎮定,“既然這事已經做下了,誰都莫要躲。”

柳七小心睜開眼,見田牛已側轉過身,定定站在那裡,手裡緊攥著柴刀,鼻孔裡噴出一陣陣粗氣,那隻獨眼朝上狠狠瞪著,像是要把天瞪穿個洞出來。

烏扁擔要回柴刀,走到江四面前,抓起他的右手,把刀柄塞進他手裡。江四虛握住柴刀,慌望向眾人。

“趕緊!每個人都得砍一刀。”烏扁擔催道。

江四一驚,手裡的刀頓時跌落到泥水裡,他忙俯身撿起,低頭猶豫了片刻,而後抬腳朝黃三奇走去,腳步虛軟,雖然只有三步遠,卻像是走了十幾步。走到黃三奇身邊,他又猶豫了半晌,烏扁擔又催了一聲“快啊”。江四這才狠起心,揮刀朝黃三奇腹部砍去。刀落得有些輕,聽不到一絲聲響。哪怕這樣,江四仍慌忙後退兩步,急急把刀還給了烏扁擔。

江四刀落下去那一瞬,柳七耳邊忽然響起黃三奇剛才濫吟柳永詞的歪賴聲音,心頭怒火衝起,這回再沒閉眼。他瞧著江四揮刀沒有用力,更激起一絲莫名鄙夷,湧起一陣奇異嗜慾。他兩步走過去,從烏扁擔手裡要過柴刀,走到黃三奇身邊,一刀重重揮下,像劈柴一般,砍中黃三奇胸口。咔的一聲,刀刃砍進肋骨,嵌在裡面,竟拔不出來。這時他才慌怕起來,烏扁擔過來推開他,將刀拔了出來。

柳七忙逃到一邊,胸口急劇起伏,太陽穴一陣陣劇跳,心裡又怕又悸,卻又有些爽暢,連頭髮都似根根豎了起來。

烏扁擔朝他點了點頭,滿眼讚許,隨後將刀塞給了唐浪兒。唐浪兒卻忙轉塞給身邊的解八八:“你先來!”解八八要推拒,唐浪兒卻從背後一把將他推到了黃三奇身前。解八八躊躇呆立了片刻,見烏扁擔和麻羅在兩旁盯看,便一狠心,揮刀在黃三奇腹部砍了一刀,隨即慌忙轉身將刀遞還給唐浪兒。唐浪兒見躲不過,便強笑了一下,朝黃三奇腿上輕輕砍了一刀,而後撂下刀就躥躲到一邊。

烏扁擔從地上揀起刀,走向站得最遠的鄭鼠兒和馬啞子,一把將刀塞到鄭鼠兒手裡,鄭鼠兒像摸到火炭一般,手一抖,刀跌到了地上。他慌忙撿了起來,顫虛虛握著刀,快哭了一般:“我一個人不敢,馬哥,咱們兩個一起去。”

馬啞子聽了,慌忙要避開。鄭鼠兒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硬按到刀柄上。馬啞子掙了幾次都抽不出手。鄭鼠兒死死攥住他,用力拖扯著,兩人一起跌跌絆絆走到黃三奇身旁,卻都不敢動手。烏扁擔大聲喝道:“只剩你們兩個,趕緊!”

鄭鼠兒身子一顫,尖嗓怪叫了一聲,攥著馬啞子的手,握緊了刀,高舉起來,用力戳下……第十四章 空谷殼

萬事以心為本,未有心至而力不能者。

——歐陽修

張用見柳七說罷後滿頭汗水,便從腰後抽出那把團扇,搖著替他吹涼,笑著問:“你們殺了黃嬌嬌,又知道他伯父在京城刑部,卻偏要來到京城。這也是那個麻羅的主意?”

“嗯。他說全天下最好的手藝人全聚在京城,一輩子若沒到過汴梁,便是白活一場。黃三奇的屍首我們拋進水溝裡埋了起來,並沒人瞧見,他伯父也絕不會知道。除了黃三奇,我們並沒一起再招惹過誰。黃三奇當時說自己包袱裡背的是蘿蔔,這話也只有我們九個人知道。”

“黃嬌嬌那個伯父呢?”

“我們到京城後,偷偷去打問過,那年六月份,黃三奇的伯父因為貪瀆被人告發,家產被抄,人被髮配到沙門島去了。家裡只剩個老妻和三個兒子,賃了間小房,賣些鼠藥蚊煙勉強度日。”

“嗯……那就和他伯父無干了。聽起來,麻羅謹慎,江四穩重,剩下你們七個,除了烏扁擔那根愣木頭,都不是莽撞人,自然不會讓那個黃呆呆留一口氣來報仇。那晚他自然是死了。而那個兇手一夜之間連殺你們四人,僅算四人住處之間路程,都有五六十里地,驛遞急腳快馬都要累倒,活人就更難做到。這麼說——”張用陡然提高聲量,“是鬼!”

柳七嚇得一哆嗦,阿念尖叫一聲,犄角兒噗地坐倒在地上,廊下一陣噼啪亂響,區氏也被驚到,竹籮被顛翻在地,裡頭的豆子四處滾跳。廚婦劉嫂忙過去幫著撿拾。

張用則哈哈大笑起來。其實,為驗證這世間到底有沒有鬼,他曾煞費過心力,甚而半夜偷偷跑到墳地裡,一座墳、一座墳挨個去招呼。見沒有一絲回應,他又找了根竹竿插進墳墓裡去捅,捅遍了整個墳地,仍沒有絲毫動靜。父母亡故後,他又整夜不睡,等父母亡魂來相會,也毫無響應。不論陌路,還是至親,都沒尋到鬼的影跡。他想,就算真有鬼,也絕非世人所言——能往來世間、與人感應、為福造禍。

因此,他斷然不信是黃三奇亡魂殺的那幾人,一定是活人所為。朱克柔失蹤,竟牽扯出這麼一樁古怪來,更引逗得他興致大盛。

更讓他好奇的是,柳七說到自己提刀去砍黃三奇時,目光陡然一灼。他笑著問:“我從沒殺過人,殺人滋味如何?”

柳七聽了先一慌,忙垂下眼,望著地面,半晌才低聲道:“解恨。這世上太多可恨之人,每天都有讓你想一刀殺死的人。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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