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靈魂深處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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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哈利看到了一條近在咫尺的蛇信。

救世主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鐘，他順著這條蛇信移動目光，立即就看清了盤繞在自己身上的巨蛇。身體比成年人的手臂還要再粗上幾圈，上面覆蓋著質感極為立體的純黑色鱗片，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專注的凝望著他。“伏地魔？”那鮮血般的豎瞳讓他下意識的喊出了這個名字，卻不料那巨蛇竟然真的嘶嘶出聲“你心裡清楚就行了，男孩，我可不想把這件事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可是你是怎麼......你為什麼要變成一條蛇？”難以置信的緊盯著眼前的黑色巨蟒，森白的毒牙雖近在咫尺，但哈利卻奇異的沒有感覺到威脅，原本的問題問到一半，忽然有某種猜想在男孩意識中清晰起來，他微微皺眉，沉聲問道“這麼說，你已經擁有新的身體了，這是你的阿尼馬格斯？”“準確的猜測，男孩。”伏地魔的嘴角扭曲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彷彿是笑容的猙獰表情，哈利不自覺的抖了抖，手指下意識的向著他的背脊處探了過去。

“你還好麼？”手指下的每一片鱗片都光滑堅實，其觸感宛若琉璃，然而念及彼時這人後背上那道令人觸目驚心的巨大創口，哈利還是不免有些擔心。“你感覺到疼了麼？”伏地魔的聲音裡帶了絲古怪的戲謔，他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將尾尖倒捲過來撥開了救世主到處亂摸的那隻手，目光驀然一閃，這男孩究竟知不知道他摸的都是什麼地方？！

“沒有，可是受傷的是你，我為什麼要有感覺？”某種猜測漸漸明晰起來，哈利遲疑著問道，立即便感覺到自己受傷的肩膀被蛇信舔了一舔“喂，你在幹什麼？！”完全不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親暱，救世主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側身努力往後靠了靠，臉龐也不自覺的漲紅起來。“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哈利，你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侵犯的女孩子......”蛇尾輕輕的點在男孩漂亮的唇瓣上，伏地魔阻止了他開口的意圖，又慢條斯理的向下接道“我只是在回答你的問題，哈利，因為我感覺到了你現在的狀況，所以我才會來尋找你，哪怕是不得不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人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完全可以理解伏地魔的憤怒了，哈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聲道歉“很抱歉，我當時並沒有想過會牽連到你......”“這不重要，我早該想到這一點的，畢竟，你一直都是那個可以為了隨便什麼人奮不顧身的救世主男孩，不是麼？”伏地魔的語氣裡有些微妙的嘲諷，但哈利聽得出來，他並不真的很生氣。這樣就好，多少總有些挽回的餘地，就在哈利打算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忽然有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詫異的側眸瞥一眼外面的沉沉夜色，哈利實在想不到有誰會在這個時間來看望自己，可是聽著那腳步聲，分明又是屬於孩子的。

隨著‘吱呀’一聲輕響，醫務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輕巧的穿過那道窄窄的縫隙進來，隨即又反手將門掩上。來人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的往病床走來，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偷偷溜進別人家裡的小賊。在他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哈利就已經掩藏了伏地魔的身形將他藏到了一邊，自己也一拉被子重新側身躺好，眼眸看似是合攏著的，實際上卻還留了一隙之地，餘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床邊的人。

先進入視線的便是那一頭標誌性的金，哈利心下一寬，立即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不僅如此，就連他過來的目的也猜了個七七八八，胸口處忽然微微一暖，救世主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嘖，果然還是有小夥伴在身邊的感覺比較好。然後他看到德拉科慢慢的向他走了過來，卻並沒有要叫醒他的意思，只是動作很輕的為他拉了拉被子，然後就站在床邊盯著他呆。

就這樣過了約莫有三五分鐘，德拉科不覺得有什麼，哈利卻是有些受不了了，裝睡可不只是個技術活兒，這也是個體力活，終於忍不住翻了個身，彷彿是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險些跳起來的德拉科幾乎要讓救世主笑出聲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哈利只好努力把自己的臉龐往枕頭裡面賣了賣，用缺氧來抑制自己笑的衝動。就在這個時候，德拉科忽然說話了，男孩的聲音低沉嘶啞，彷彿是得了重感冒又沒有痊癒，其中夾雜的濃重鼻音和隱約的哭腔讓哈利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他說“對不起，哈利，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帶你過去的......”他重重的吸了吸鼻子，艱難的張了張嘴，卻又彷彿在瞬間失去了說話的勇氣，一轉身飛一樣的衝了出去，留下哈利一個人在病床上默默的凌亂。

誰能告訴他，到底生了什麼？

哈利哭笑不得的撐著身子慢慢坐了起來，他小幅度地挪動了一下，任由伏地魔化身的黑蛇環著他的身體一直攀上肩頭。“看上去，你和小馬爾福相處的還算不錯？”黑蛇緩慢的移動著，若無其事般的詢問，目光卻並不曾從哈利身上移開。救世主無奈的笑了笑，做了個攤手的動作“事實上，我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大概只是因為我們是室友吧。”

“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的，哈利，克拉布和高爾一直是馬爾福的室友，我可不曾見他們中的哪一個被這樣對待過，想想我當年......我幾乎都要嫉妒你了。”魔王的腔調是一如往日的圓滑，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身體從救世主的脖頸下方繞了過去，環繞一週又攀上頭頂。“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現在是阿尼馬格斯形態，會受到天性的影響，但是我們真的不能好好說話麼？”被鱗片在身上摩擦滑動的感覺弄得全身一陣麻，當黑蛇吞吐著信子，若有若無的擦過他耳側的時候，哈利終於忍無可忍的將他從自己身上拽了下來，重新放回了床上。

伏地魔挺立起前半部分的身體，在一個幾乎與哈利同樣高的位置上平視著救世主，嘶嘶的蛇語腔調讓哈利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戲謔和玩味“終於忍不住了麼，我的男孩，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硬撐下去呢。”“難受就是難受，我何必要強忍著。”哈利隨意的聳了聳肩，順手把再一次試圖纏過來的蛇身推到了一邊“我是認真的，好好說話，行麼？”

接連兩次被推開，伏地魔倒也不惱，黑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索性在男孩腿上盤繞起來，漫不經心地囑咐著“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份見不得光，在佈局完成之前，我不能出現在世人眼中，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只能以這樣的狀態留在這裡，你只說我是你的新寵物就好。”“佈局......”哈利微微皺起眉，倒也沒有去質問，只是稍稍沉下聲音“可我得知道你究竟要做什麼，時至今日，你依舊在堅持自己曾經的想法麼？”

哈利並不認為自己可以改變這個人，但重生之後這些年的生活和見聞卻或許會有這樣的力量，在這一刻，他忽然很想知道，那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隔閡，是否有消除的可能性。伏地魔沉默了，他停頓了很久，彷彿是在思索著什麼，然而在哈利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給出了答案“我想，有些東西，大概已經不一樣了。”說到這裡，他再一次停頓，連目光都像是在嘆息。“我看到了更多的東西，哈利，我承認，麻瓜界並沒有我想象的那樣不堪，而且，既然作為我共生者的你是那樣深切的熱愛著那片土地，那麼即便不會去守護，至少我可以承諾永不傷害。”湖綠色的眼眸與血紅色的對視，某種說不出的直覺讓哈利相信在此刻，伏地魔是無比真誠的對他說出這段話的。

然後黑蛇輕聲嘆息，其目光在那一瞬間又充斥起凌厲的鋒芒“但是，哈利，我不會放棄成為巫師界的王者，權利和魔力都早已與我的生命融為一體，不可割捨，無法剝離，你......希望看到我死去麼？”救世主的心臟猛的向下一沉，他知道伏地魔隱藏在這句話背後的深意。失去權利不會傷害到這具嶄新的軀體，卻會讓其中住著的那個靈魂如脫水的魚兒一般死去，而那，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麼？

絕不會是！只是設想一下那個場面，就已經讓哈利的心臟無可抑制的抽痛起來，他幾乎不敢想象在那一天到來之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而且，其實並不是完全不可以相信，不是麼？這個人與他朝夕相處了這麼久，每一分每一毫的改變都是在他的見證下生的，所以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並不是偽裝！

於是哈利終於微笑，笑容如春風，目光卻鋒銳如刃“我願意相信你，只希望，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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