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永生墓園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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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他一步一步向著那片陰霾走過去，卻覺得自己彷彿永遠也到達不了終點。

時間是靜止的，世界是寂靜的，他走在這令人畏懼的永恆之中，漸漸地幾乎連情緒都沒法再有波動，但是他的腳步卻沒有遲疑，更別說是停留。就好像是他滿心滿眼的都只剩下了那唯一的目標，便是要在這條路上一直走到生命盡頭也心甘情願。

為什麼呢，難道在這裡面等待著他的，不是危機和仇恨麼……難道他真的能夠放得下弒殺雙親的仇恨，甚至不惜用他的父母付出一切為他延續的性命來拯救自己畢生的死敵麼？

有趣，真是有趣……他看著都快要感動了呢。

在救世主看不見的角落裡，一雙通透如紫水晶的眼眸中正跳躍著惡意的光芒，明明是少見的純淨，卻令人毛骨悚然，望之生畏。就像是看見孩童將滾燙的開水灌進蟻穴，越是天真稚拙的殘忍，才越令人心驚膽戰。

他的目光中帶著探尋和打量，在哈利身上停留了許久，直到少年像是現了什麼，腳步微微一頓抬起頭來時，他才匆匆將視線移開。

“也許我應該給你們一次機會，否則未免也太不公平……畢竟，這樣完全的以有心算無心，中間沒有任何反抗和掙扎的戲碼，實在沒什麼可看的呢……”他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唇角掀起時帶上了淺淺的譏嘲和諷刺，手指輕動似乎是想要做些什麼，然而錐心的痛楚卻驀然將他遍身每一寸神經貫穿。

有著水晶紫色眼眸的英俊男人幾乎是直接跪倒在地上，他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不讓自己尖叫出聲，那力道大的幾乎可以捏碎喉骨。若是換了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這裡，恐怕都會瘋了一樣的在地上打滾求饒，徒勞無用的試圖躲避這種疼痛，但這個男人沒有。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汗水在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就將全身上下的衣物盡數打溼，他的姿態明明已經狼狽至此，那雙水晶紫色的眼眸中卻依舊只看得出高貴和驕傲。

在拼盡手段強行取得這種力量之前，路易斯就已經完全弄清楚了自己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說實話，現在生在他身上的，可是已經比預計中的要好上許多了。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死死咬著牙關讓自己調整了一下姿勢，路易斯順從的承受著靈魂被從身體中抽離的詭異感覺，他並不是無力反抗，但卻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能反抗。失去靈魂雖然也是異常的不好受，但總比反抗的後果要強得多，若是在這個時候失去那種力量……那他留著自己的靈魂也沒什麼意義了。

極致的痛苦帶來的恍惚之中，他似乎是已經出現了幻覺，忽然低低的笑出聲來。

“妮婭，你該留下來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也的確是，有些想念你了呢……”他唇角彎起的弧度極為精緻，那語氣也分明像極了情人間的呢喃，但面上神色卻是愈的冷酷下來，眼底那與噬人猛獸彷彿的冷光足以讓絕大多數人望而卻步。

手指輕輕觸碰在自己眼角癒合多年卻依舊猙獰的傷痕，路易斯的語氣越低沉下來“我知道，他們都怕我，所有人都是，但如果你還在的話，應該會是那唯一的例外吧，畢竟你只會想著要殺了我……這真令人惋惜，我親愛的女孩，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我呢，你難道不知道，那真的會讓我狂的麼？”

他這會兒倒真是十足十的像極了一個瘋子，完全不顧及自己還在不斷流失著的靈魂，指尖聚起足夠龐大的力量憑空召出漫天的白玫瑰花雨。這樣的做法無疑對他的靈魂造成了更加可怕的損傷，以至於意志堅韌如他都忍不住悶哼一聲，手指緊緊蜷在了一起。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不肯罷休，手指艱難地在半空中移動著，那白玫瑰的花瓣便是一片接一片的脫離了花萼，輕飄飄的上浮最終聚攏在半空。花莖花葉委地，在地面上平平鋪開一張荊棘之毯，但花瓣卻在他的控制下逐漸具象成一名年幼女孩的影像，雖然限於條件算不得多麼細緻，但眉眼之間那一股讓他格外熟悉的氣質，卻已經足以令路易斯痴痴站在那裡，一時間失去自己所有的動作。

他緊盯著那白玫瑰少女，眼底壓抑的已經令人覺得恐怖的情緒簡直就是天然的不□□，沒人知道那東西什麼時候就會引爆。然而明明唇角的弧度還是冷冽的令人心驚，他卻還是伸出手去，動作無比溫柔地想要觸碰少女柔嫩的唇瓣。只可惜，失去了他控制的玫瑰少女，在頃刻之間就分崩離析，還原為漫天花雨，又最終完全消失在他眼前。

“不，你不能走，妮婭……你怎麼可以離開呢？”

他在狂亂之中劃破了自己的右手，此刻卻像是在劇痛之中冷靜下來。於是他慢慢地彎起唇角，笑得越令人心頭冷，目光向遠處移去，卻是再一次，停在了救世主身上。

“這樣的感覺，怎麼可以只有我一個人品嚐呢，不如，你們都來試試好了……”

他手指輕動的瞬間，哈利眼前的這片佈滿了麥茬的土地便是迅的變換了樣子，那所謂極遠處的陰霾倏忽之間便浮現在眼前，哈利凝神看過去的時候，才現那是一片密不透風的林子，別說走進去了，哪怕只是站在外面都會讓他感覺到極度的不適。

哈利猶豫了一下，儘管那為他提供預警的直覺已經被封閉，但無法被封閉的本能還是在竭力提醒著他裡面恐怖的危險，他一時之間忽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在明知危險的情況下繼續前進。

倘若走進去就能夠見到那個人倒也罷了，可是如果只是這麼白白的丟掉性命，那未免有些太不值得，再找到那個人之前，他不能夠死去，在解除那個最高階的契約之前，他一樣不能夠死去。

就在這時候，哈利忽然覺得自己感受到了某種東西，雖然讓他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卻也立即開啟了他的記憶匣子，某段記憶就在那裡面不安分的輕輕動彈著，似乎是想要跳出來一樣。是的，這裡一定有著什麼是他熟悉的，他一定接觸過，見到過，甚至是……被最極端的威脅過！

一條又一條的線索在這個時候一連串地湧進了腦海，哈利忽然記起了一個人，那個使得伏地魔不得不進入永生墓園的，戰神的主人，如果到目前為止，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依舊是他在背後策劃，那麼很多事情就都說得通了。

只是還有一點依舊令他困惑，因為他始終都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只是害怕伏地魔奪走他在戰神的權利，那麼他完全可以用更加乾脆利落的方法，透過殺死自己來解決掉與自己簽訂最高契約的另一個人，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反覆回憶著他們在整個過程中所經歷的事情，哈利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也許他有些明白那個人想要的是什麼了，恐怕既不是權力也不是力量，而是某種活著的哈利·波特和伏地魔才能夠給予的，令他為止沉迷的刺激和興奮。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大概一時半會兒都還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生命危險……

這樣想著，哈利微微揚起唇角笑了笑，他當然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這樣他才有機會，有時間去做更多……他不能再拖下去了，沒有人知道伏地魔會不會在某些因素的影響下做出最難以挽回的決定。在別的地方，他沒有可能得到永生，而在這裡，他絕不能夠得到永生。

唇角的弧度明明滅滅，若隱若現，哈利在原地站下，忽然抬起手腕，手指快地再一次觸及到自己額頭上的傷痕。之前這個連線被阻擋是因為他們隔著永生墓園的外部結界。可是現在哈利也一樣來到了這裡，難道依舊不能夠使用麼？

不夠好用是真的，因為連線被觸動那一瞬間，斷開的度也快的讓哈利幾乎要以為那片刻的連線也是錯覺，但事實上，那絕不是。時隔這麼久，他終於再一次捕捉到了伏地魔的蹤跡，終於有什麼來確定，他所做的並非徒勞，還有什麼，能夠比這更加振奮人心麼？

試探著踏出了第一步，哈利忽然閉上了雙眼，他根本不再去看眼前的道路，但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密林卻變得逐漸透明起來，他越是向前，那密林的影子也就變得越淺淡。某種力量就在這時候捕捉到了哈利的存在，他知道這是那個背後的主使者已經現了自己的動作，但他依舊沒有睜開雙眼。

他很確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是剛剛那一瞬間的連線帶給他的靈感。

有些東西其實並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他應該用自己的心去尋找，只要意念足夠沉浸，只要靈魂與這永生墓園足夠貼近，他就能夠透過這無所不在的資訊網，尋找到自己要找的那個人。這無疑是最為快捷有效的方法，儘管也最為危險。

畢竟，此刻沉浸的越深，想要離開的時候，也就越的難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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