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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扮演心慌的少女,焦急地等待著。我沒有錯估我的“情人”,幾天之後的晚上,他打電話邀請我到城裡的劇院——有家公司要演出舞臺劇《康蒂坦》,他覺得我應該會想看。我已經看過六次《康蒂坦》了——好像無論是大西洋此岸或彼岸,每個獻殷勤的男人都會覺得,這出蕭伯納的劇作是風流韻事的序幕。儘管如此,我還是嬌聲說道:“噢,醫生,我從沒看過這部戲,真的很想看!聽說很震撼人心呢!”——這完全是胡扯,因為和當代那些更有震撼性的劇作比較起來,這部戲溫和得就像是春日夜晚——他聽了低聲笑起來,答應次日晚上來接我。

戲顯得平平淡淡,但我的男伴表現得無懈可擊。來看戲的人很多,都是里茲最知名的人物。太太們打扮得珠光寶氣,先生們則多半有著鬆弛的紅色下巴,雙眼透出政客的狡猾。福塞特醫生如影隨形般徘徊在我四周,然後故作不經意地建議“大家”到他家喝杯雞尾酒。哈!我佩辛斯真是冰雪聰明,完全被我料中——我擺出疑惑的表情。這樣妥當嗎?我是說——他中氣十足地笑起來,當然妥當!為什麼,親愛的,令尊不可能提出反對意見的⋯⋯我嘆了口氣,扮出的表情活像個愚蠢的女學生做了一件非常淘氣的事情。

然而,這個夜晚並不是沒有危險。大部分的人在一路上逐漸散去,等我和醫生抵達他那棟大而幽暗的房子時,一大群人居然只剩下兩個——他和我。我承認,當他替我開啟前門,我踏入那棟上回裡面躺著一具屍體的房子時,內心的確隱隱有些不安。比起眼前真實的危險,我更害怕之前的那個死人。經過參議員的書房時,我注意到裡面的陳設都被重新佈置過,一切命案的痕跡都已經抹去,不禁鬆了口氣。

結果我這次來訪,最大的收穫就是讓福塞特醫生放鬆了戒心,而且挑起了他的胃口。他不斷說服我,找各種藉口給我灌雞尾酒,不過我可是上過大學的,學會控制酒量是必修課程。他一定很驚訝我的酒量這麼小,沒注意到我很努力裝出喝醉的樣子。於是他卸下了紳士的面具,再度恢復本來面目。他把我扶到躺椅上,熟練之極地開始跟我親熱。我既要發揮優雅舞者的靈巧,又得展現如哲瑞·雷恩般的表演天賦,以防止自己吃虧或被揭穿。雖然好不容易才得以掙脫他的懷抱,不過我還是很得意:不但能拒絕他的進攻,同時還讓他保持對我的興趣。看得出來,他盼望著要好好享用我這道可口佳餚。我心中猜想,他的樂趣有一半就來自這種期待心理。

既然攻破了他的防線,我也就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我愈來愈頻繁地造訪福塞特的老巢,而且的確,他求愛的熱烈程度也與此成正比。自阿龍·道入獄服刑以來,這種冒險生活持續了一個月。而在這險象環生的一個月中,我還要面對父親不時發出的質疑和傑里米怒火沖天的佔有慾。小夥子氣惱得很,有一回他不滿意我在城裡認識了一個“朋友”的說辭,就偷偷跟蹤我,害我活像水裡的鰻魚,東躲西溜才終於甩掉他。

我還記得那是星期三晚上,機會終於來了。我比相約的時間提早來到福塞特家,當我踏上他診療室隔壁那間私人書房的地板時,發現他正在研究一個東西——那非常特別的東西就放在書桌上。他抬頭看見我,暗暗地詛咒了兩句,隨即擺出笑臉,同時飛快地把東西收進上層抽屜。我使盡渾身解數才沒露出痕跡。那是——啊,太難以置信了!然而我的確親眼看到了。總算出現了,不可思議,總算出現了。

那晚走出房子時,我興奮得直髮抖。他連慣常的求愛都表現得草草了事,因此我抗拒起來不必像往常那麼辛苦。為什麼?毫無疑問,他的心思都被放在書桌上層抽屜裡的那個東西佔滿了。

因此,我沒有走向車道上停車的位置,而是躡手躡腳地繞過屋側,來到福塞特書房的窗邊。如果到目前為止,我屢次造訪的目的都告落空——那麼這次或許有可能弄到一些致命的檔案——我相信這次的收穫之大將遠超過我所能夢想的程度。我的目的不是檔案,而是更重要的東西,重要得讓我猛咽口水,喉嚨發乾,而且心跳聲大得讓我擔心福塞特醫生隔著牆都能聽見。

我把裙子提到膝蓋上,攀住一棵堅硬的葡萄藤,爬到一個可以看見書房內部的位置,心中暗暗感謝諸神賜給我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我的視線越過窗臺往裡窺探,福塞特正在書桌前。我得意得幾乎要尖叫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一把我打發走,就立刻跑回去研究抽屜裡的東西。

他坐在那兒,瘦削的臉因憤怒而變得鐵青,短鬚根根怒張,手上緊握著一個東西,用力得幾乎要將它捏碎。那是什麼?一封信——不,是一張短箋!正攤在他面前的書桌上。他猛地一把抓起來,表情駭然地讀著,很可怕,嚇得我在葡萄藤上失去了平衡,砰的一聲掉到地上,動靜之大連墳墓裡的死人都能被吵醒。

他一定是閃電般跳離椅子,衝到窗前。接下來我只知道自己趴在地上,抬頭看到他的臉出現在窗戶前,嚇得我完全動不了了。他的臉就像那天晚上一樣黑,我只看見他的嘴唇扭曲著不斷怒罵,而且猛捶著窗戶,幾乎要把窗戶敲爛了。恐懼讓我重新生出力氣,我爬起來,像一陣風跑下小徑,隱隱聽到他乒乒乓乓地跑上車道,在我的後面衝過來。

他大喊:“路易斯!抓住她,路易斯!”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那名司機,他陰陰地笑著,長臂一伸。我踉蹌著朝他身上一倒,差點兒暈過去,他的手像鐵鉗般迅速抓住我。

福塞特喘著粗氣跑上來,緊緊抓著我的手臂,我痛得大叫起來。“你就是間諜,原來如此!”他喃喃說道,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瞪著我,“差點兒嚇住我了,你這小惡魔。”他抬頭朝司機簡短地說,“走開,路易斯。”

司機答道:“是,老闆。”隨即沒入黑暗中,臉上還掛著那個陰冷的微笑。

我嚇傻了,在福塞特醫生的手裡縮成一團,又眩暈又害怕,心臟狂跳,而且一陣噁心反胃。我記得他邪惡之極地搖搖我,在我耳邊說著一堆難聽的話。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球暴突,因激動而閃爍著,那是謀殺的狂熱⋯⋯

我記不清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是我掙脫了他的掌控,還是他主動放了我。唯一記得的是,接下來我在柏油路上跌跌撞撞地跑著,晚禮服不斷絆到後跟,福塞特的手指像烙鐵般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紅印。

過了一會兒我停下來,靠在一棵黑漆漆的老樹下休息。微風吹涼了我發燙的臉頰,我羞辱而放肆地流下苦澀的淚水,忽然強烈地思念起父親。偵探!我淚流滿面,不斷抽泣著,覺得自己實在應該坐在壁爐邊織毛衣⋯⋯然後我聽到汽車的聲音,它正沿著路緩慢駛近我。

我緊靠在樹上,屏住呼吸,再度恐慌得全身僵硬。會不會是福塞特醫生追過來,要徹底實施他眼中可怕的威脅?

車前燈繞過彎道,進入我的視線。車開得很慢,開車的人似乎猶豫著⋯⋯然後我歇斯底里地大笑著跑到路中央,像個瘋婆子揮舞著手,尖叫道:“傑里米,噢,親愛的傑里米!我在這裡!”

我第一次感激上帝創造了忠實的情人。傑里米跳下車,用雙臂抱住我。看到他那張親切熟悉的臉,我高興得任他親吻。他擦乾我的淚水,扶著我上車坐在他旁邊。

他也嚇壞了,因此沒有向我提出任何問題,這一點讓我更加感激他。不過我猜想,他一整晚都在跟蹤我,看著我進了福塞特醫生的屋子,便整夜在外面的路上等著我出來。他聽到院子裡的那陣騷動,正尋聲跑上車道時,我剛好已經逃走,而福塞特醫生也已經回屋子裡了。

“傑里米,你剛剛做了什麼?”我緊挨著他寬闊的肩膀,顫聲問道。

他的右手放開方向盤,痛苦地吮著手指的關節。“揍了他一拳,”他簡短地說,“只是運氣好。然後有個怪胎跑來,大概是他的司機,我們小小打了一架,沒打多久。我運氣好——那傢伙根本是隻野獸。”

“傑里米寶貝,你也揍了他吧?”

“打爛了他的下巴,”傑里米迅速回答道。然後,他從原先打鬥的喜悅之中回到現實,一臉陰鬱,專心盯著前方的路,無視我的滿腔愛意。

“傑里米⋯⋯”

“呃?”

“你不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誰——我?我算什麼?佩蒂,如果你要跑進福塞特那種惡棍的手掌心,那是自尋死路。只有我這種該死的傻瓜才會插手,你真該感謝我!”

“我覺得你很可愛。”

他沉默不語,於是我嘆了口氣,看著前方的路,要傑里米開到山上的繆爾神甫家。突然間,我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成熟的建議,也渴望能看到哲瑞·雷恩那張和藹而睿智的臉。我所得到的情報⋯⋯他一定會很有興趣。我確信這就是他留在里茲的理由。

傑里米把車停在繆爾神甫家那面玫瑰怒放的石牆和小門的前面,我看見整棟房子是黑的。

“看起來好像沒人在家。”傑里米咕噥著。

“唔,親愛的!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去確定一下。”我疲倦地下車,爬上門廊,按了門鈴。出乎意料的是,門後小廳的一盞燈亮了,一位小個子的老太太伸出頭來。

“晚上好,小姐。”她說,“找繆爾神甫嗎?”

“不算是,雷恩先生在嗎?”

“噢,不在,小姐。”她壓低嗓子,嚴肅地說,“小姐,雷恩先生和繆爾神甫到監獄去了,我是克羅西特太太——偶爾碰到這樣的情形,我會過來照顧一下。神甫不喜歡⋯⋯”

“去監獄了!”我叫起來,“三更半夜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嘆著氣說:“小姐,今天晚上有死刑。據說是紐約的流氓,好像叫什麼斯卡爾齊,反正是個外國名字,繆爾神甫得去替他做臨終儀式。雷恩先生跟著一起去擔任死刑證人。他想看看死刑執行過程,馬格納斯典獄長就邀請他過去。”

“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可以進去等嗎?”

“你是薩姆小姐吧?”

“是的。”

她的老臉一下亮了起來。“趕快進來吧,薩姆小姐,還有你的那位紳士朋友。這些死刑,通常都是在十一點舉行,每到這個時候,我——我實在不喜歡一個人獨處。”她微微一笑,“他們監獄裡很守時的。”

雖然她很好心,不過我實在沒心情聽這些關於死刑的話題,於是我把傑里米叫來一起進入神甫的小起居室。克羅西特太太想跟我們聊天,不過碰了三次釘子後,就嘆著氣走開了。傑里米病態地盯著壁爐,我則病態地盯著傑里米。

我們就這麼坐了半個小時,才聽到前門猛然關上的聲音。沒多久,繆爾神甫和雷恩先生腳步沉重地走進來。老神甫汗水淋漓的臉上一片死灰,因痛苦而扭曲著,粗短的手上如常緊握著一本簇新的袖珍本祈禱書。雷恩先生眼神呆滯,全身僵直,震驚得好像剛剛見到地獄一樣。

繆爾神甫默默地向我們點點頭,一語不發地坐進扶手椅。老紳士則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晚上好,克萊⋯⋯佩辛斯,”他以低沉而緊繃的語調說,“你們來這兒有什麼事?”

“噢,雷恩先生,”我叫著,“我要告訴您一個可怕的訊息!”

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親愛的,可怕?再糟也不可能比——我剛剛看到一個人死在我面前,真是無法想象,居然那麼簡單,那麼殘忍,又那麼冷靜。”他顫抖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坐進我身邊的一把扶手椅,“佩辛斯,你的訊息是什麼?”

我像抓住救生圈一般緊握著他的手:“福塞特醫生收到了另外一截小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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