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鳳華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看著從不發怒的友人慢慢變黑的臉色，百里詢急忙跳著遠離了幾步，聲音瑟瑟的，好不委屈的撇撇嘴：“我是天下第一巧匠，又不是天下第一戰神，你總不能讓我上戰場實戰吧！那些機關不是頂好用的嗎？”

“若水見過婉陽公主，瑜陽公主。”嬌潤的聲音在隔了她們幾米的地方響起，婉陽轉過身對那女子輕頷了下首，她才慢慢走近。

剛才還面色淡淡的白衣青年似是被挑起了壓抑已久的怒氣，連聲打斷了一旁腆著臉哭訴的辛酸史：“你這個吃貨，三年都學不會拉弓射箭，除了黑仔，至今連一匹戰馬都上不去，浪費了我嶺南三年的糧食，還敢說灑了滿腔熱血？”

“若水，你來得倒早啊，是不是等著看嶺南少帥的風姿啊！”瑜陽還未待她走近便調侃起來，果然婷婷走來的少女雙頰嫣紅一片，雙眼也躲閃起來。這般親暱的話都能說出口，況且如此多的貴女裡也只有這少女敢近她們身便來，便足知她們關係不一般了。

“好歹咱也在南疆戰場上灑了三年熱血，你總不能看著我……”

“瑜陽公主，這可是婉陽公主的鳳華宴，您可別淨拿我開玩笑。”柳若水雖是羞紅了臉頰，但也絲毫不顯柔弱，一句話便迂迴彎折的頂了回去。

“與我何干。”

這話說得極妙，既讓正準備開口再接再厲的瑜陽住了嘴，也讓婉陽眼角浮現了一抹傲然的笑意。

“葉韓，你就幫幫我吧，婉陽把你的這張請帖連著我的一起送到了我府上，擺明了就是要我們一起出席，要是你不來，那我可真是要被關禁閉了。”

柳若水同樣朝院中望了望，考慮了半晌走近兩人身邊，握著的手指緊張的朝裡攥了攥：“公主可曾聽到這幾日京中傳言？”

葉韓沒伸手，肅著眉看向了別處，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瑜陽瞧她這樣子微微一愣，便道：“什麼傳言？”

他把懷裡捂得皺巴巴的東西遞到葉韓面前，討好的擠眉弄眼。

婉陽眼中極快的劃過一道光芒，嘴角慢慢勾起：“可是那‘捨生取義’引來的？”她說罷便轉身朝湖心亭走去，後面的兩人看她悠悠前行，抬步跟了上去。

百里詢搖了搖頭，一副避如蛇蠍的模樣：“你不是不知道宮裡的女人都是些什麼樣子，看起來人比花嬌，可說到刁蠻和心計還真不是那些高門貴女的小姐可比的，也就那個憨憨的瑜陽要單純一些，我可受不起她們。不過這次還真是要你幫幫忙了……”

“什麼‘捨生取義’？若水，怎麼回事？”坐定在亭中的瑜陽看著姐姐一副不再開口的模樣，馬上掉轉了頭朝柳若水問道。

“怎麼，後悔三年前逃走了？”

柳若水看著因她們走進亭中而暫時被封了起來的湖邊，慢慢開口說了起來，她那日便在現場，說出來倒也使人有種親臨其境的感覺。

“差不多吧，鳳華宴的帖子送到府上來後，我家老頭子就給我解禁了。”

片刻後，瑜陽看著閉上了嘴的柳若水，瞪大的眼半天收不回來，她搖了搖頭，喃喃的開口：“這洛寧淵還真是膽子大。”

葉韓努力讓自己眼中盛著的笑意不那麼明顯，道：“怎麼，婉陽公主為你求情了？”

不忠不義不孝的新科狀元趙然，捨生取義的方府掌珠……

看到友人質疑的目光，百里詢把嘴裡含著的草吐了出來，剛才還精神氣十足的眉眼便耷拉下來：“還能有什麼法子，我三年前為了什麼逃出去，這次就是為了什麼被老頭子給放出來了。”

雖說她一直不喜方紫菲小家子氣的清高做派，可也因方文宗的緣故從不將這些擺在面上，這洛寧淵不僅把方家得罪了，就連那傳世數百年的趙府也一併羞辱得徹徹底底，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葉韓沒搭話，只是慢慢挑高了眼看著他，明明白白一副不信的表情。

她想了半天，才堪堪找出這麼一句話來形容那洛家小姐。

從小馬駒上艱難爬下的少年叼了根雜草放在嘴裡，大剌剌的朝地上一躺：“山人自有妙計，我家老頭子可不是迂腐之人。”

瑜陽突然想起了一事，轉過頭道：“姐姐，你給那方紫菲送帖子了？”

“你回百里家了？這次百里族長怎麼捨得放人了，你逃家三年，我以為至少有大半年都出不了府了！”

婉陽挑了挑眉，眼角含笑的點點頭。

“好了，若是你長進一點，大黑也就不會惱怒你騙走黑仔了。”葉韓從馬上走下，把手裡的弓遞給身後跟著的侍衛，隨意捲起衣襬坐在了旁邊的草叢上。

“我看她至少半年都走不出方府了，給她帖子也不會來的。”

他說得油頭滑腦，還拍了拍身下小馬的頸部，十足的痞氣。

“她會的，若她想要重新成為名耀京都的‘清萊文士’，就一定會來。”況且，我也需要她來。

剛才還一副嬉笑模樣的少年猛的在那小馬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眼中頗有幾分無賴：“大黑，我說你消停消停吧，你家小黑仔跟著我有什麼不好，吃香的喝辣的總少不了它的份。”

婉陽輕彈了指甲，漫不經心的開口，但清漣的嗓音中卻有一種斬釘截鐵的味道。

“那也未必，南疆的戰場縱使殘酷難耐，在我看來對你百里詢也毫無用處。”把弓拾起的男子眼神一轉，明顯感覺到愛馬的躁動，急忙安撫了一句：“好了，他不過騎騎而已，不會委屈了黑仔的。”

瑜陽點點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道：“若水，你剛才說京裡有什麼傳言？”

“葉韓，你這功力是越發純熟了，看來南疆的戰場倒真是個好地方。”溫潤又不失調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正欲上前檢視麋鹿的男子握著韁繩掉轉頭來，看著正襟危坐在小馬駒上的好友，犀利的眼眸劃過一抹極淺的笑意。

柳若水坐著的身子向後微微退了退，神情裡似是帶上了一絲惶恐和不安：“京城傳言，洛氏小姐瑤華之姿更甚天人，就連……”她轉頭向端坐上首的婉陽看去，見她並未有阻止的意思，便低下了頭輕聲道：“就連皇家公主猶不及其萬分。”

慢悠悠邁過來的駿馬長嘶了一聲，似是對主人的技藝感到十分滿意。

砰的一聲，青邊白底的御用瓷盞被猛地摔在了地上，一時間亭中安靜到了極點，片刻後才慢慢響起瑜陽幽幽發出的聲音，淡到了極致：“好一個皇家公主尚不及其萬一，好一個雲州……洛寧淵。”

圍獵場裡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隻利箭破空而來，倉皇逃竄的麋鹿終是不及這凌厲的箭勢，砰的一聲倒在地上，揚起一地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