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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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汗探子會陣法，應該是隱山人洩漏出去，如果是這樣，那他們選擇一方是……北汗？

寧淵搖搖頭，還沒有哪個隱山掌管者會蠢到這種地步，只不過既然他們選擇了入世，那新掌管者一定也抽取了暗谷裡試煉題目，她好奇挑挑眉，要是如她當初一樣抽到那麼費神題目，倒真是虧大了。

還未定神，窸窸窣窣腳步聲已經近到了身邊，看著明顯瘦了一圈封皓，寧淵便滿意起來，清河看著不妥當，操練人倒是極好，要是把她送到雲州大營，倒是個適合人選。

這世上並沒有毫無後果之事，哪怕是隱山也不例外。陣法完全大開，甚至是動用幻境之陣生出了那些幻象，隱山所有守護陣法將只能維持半年，半年之後，若是沒有修補，隱山將成為眾矢之。

“姑姑。”封皓扭捏走過來，聲音期期艾艾。

隱山方圓百里陣法是初代隱山之主耗時將近百年才完成，但啟動陣法卻簡單得多，每一個從隱山出來人都是開啟了守護陣法才能出來，但像這次一樣卻從未有過。

寧淵嘆口氣，這性子要是一起改了就好了。

鬧出那麼大動靜，她確不知道現在掌管隱山人到底要幹些什麼，只不過隱山過去幾千年歷史裡還真是沒出現過這麼勤快掌管者，因為一旦啟動幻陣，開陣者必須耗費三個月時間來修補陣法。

“何事？”

京城裡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即將和親瑜陽身上，就好像所有人都似乎選擇性遺忘了隱山入世事情一樣，寧淵失笑搖搖頭，雙手交叉撐住下顎眯起了眼。

“《戰書》七卷我都看完了，我想回去看看祖母。”

寧淵看了看天色，瞧著也該是百里每天來報道時候了，輕笑著拿起桌上茶盅抿了一口。

“都看完了？”寧淵有些詫異，才不過一個半月而已，當初她以為封皓至少要兩個月才能做到，才會對長公主許下兩個月約定。這孩子，也許遠比她想象更加聰慧。

“小姐，我還有事，先下去了，您放心，葉公子馬上就回來了，您別掛心。”她匆匆忙忙往外趕，臨走還不知死活丟了一句。

“恩。”封皓點點頭，搓著手指道：“我還從未離開祖母這麼久，想回去看看她……”

清河臉色一變，急忙眼觀鼻口觀心低下頭裝死，看過不要臉，就沒看過那麼不要臉，說出來也是個世家公子，居然敢在洛府門外撒潑，想到那日百里詢居然扯著嗓子在洛府門外喊她名字，清河臉都有些發綠跡象。

“也好。”寧淵朝天色看了一眼道：“我讓年俊備車送你……”

封皓這小子還真是一說一個準，果然提起百里這丫頭就會安靜下來，制她聒噪正好。

“姑姑……”封皓打斷了寧淵吩咐，叫住了她，猶疑了好一陣才小聲開口：“我想讓您去一趟公主府。”

寧淵似是對她也能說出閨譽二字頗為驚奇，攤了攤指甲漫不經心道：“現在我想……百里來洛府目外面都知道了吧。”

寧淵打量了封皓一眼，看著低下頭神色驚慌封皓，眯起了眼。

果然，剛剛還活躍無比清河馬上變成了苦瓜臉，湊近寧淵身邊道：“小姐，您就下個禁令吧，那傢伙天天往洛府跑，也對您閨譽有礙啊！”

昭言長公主三十幾年來對洛家人避而不見想必他是知道，當初種種因由封皓肯定明白，恐怕長公主心結已經壓了三十幾年了……不過是個垂暮老人罷了。

寧淵面不改色聽完，抬起頭一眨不眨盯著清河，一直到清河心底發毛了才道：“百里來了？”

想至此，寧淵嘆了口氣，摸了摸他頭道：“你去通知清河，我們一起去。”

當然，無論大寧京城裡熱鬧煊赫成什麼樣子，都勞不上清河在意掛心，她小心走進亭子，腳步輕輕，看著近日沉悶了不少寧淵，猶疑了半晌才道：“小姐，葉將軍去迎和親使者，想來這兩日就要回京了，您就別掛心了。”

封皓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錯愕：“姑姑，你真……”

此旨一出，雖說未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但宣王封顯境地卻一下子好了不少。自古以來和親北汗大多是宗室女，公主自請和親少之又少，為了兩邦交下嫁蠻，當得上是犧牲頗大，封顯作為瑜陽胞兄，倒是得到了不少清貴俗流讚譽。

“快去準備吧，要是磨蹭下去，時間就真不早了。”

第二日，在北汗迎親使者即將入京之際，宣和帝於朝堂上頒佈聖諭，加封瑜陽為昭獻和仁公主，和親北汗。

封皓應了一聲馬上朝外跑去，圓溜溜身子頭一次跑得輕快，寧淵看著他背影，唇角揚了起來。

況且，隱山一出，天下安得太平？

長公主府門外，清河看著先跑進去報信封皓，臉色有些怪異：“小姐，您真要見長公主？”

房內重新歸於安靜，婉陽看著擺在面前令牌，神情幽暗難辨，若是真有那一日，大寧恐怕真是要變天了。

當初洛家和昭言長公主事鬧得人盡皆知，如今……

婉陽話一字一句從嘴裡說出，格外慎重，疲憊神態也染上了幾許威嚴，景音一愣，來不及細嚼她話裡意思，便躬身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寧淵撐著下顎擺擺手：“去，把暗格裡收著棋盤拿出來，我們對一盤。”

婉陽抱著暖爐手猛地一頓，閉上眼隔了半晌才道：“景音，你到長春殿去一趟，親口告訴瑜陽，本宮答應她，一定會做到。他日她回大寧之日，我這個做姐姐定當以大禮迎她。”

清河瞬間苦下了臉，忙抽出一本書，端出了幾碟點心道：“小姐，我可下不贏你。”她看著寧淵一副倒下又要睡架勢，撓了撓頭：“那，您是不準備進去了。”

“公主，瑜陽公主已經從上書房裡出來了。”景音小聲在婉陽耳邊回稟了一句。

寧淵眯著眼淡淡道：“她不會見我。”

“他們一定會來，等了他們幾百年，安四，他們一定會來。”輕輕呢喃聲在上書房裡慢慢響起，最後緩緩歸於沉靜。

清河愣了愣神，面色有些疑惑：“為什麼？長公主不是一直想把當初事做個了斷嗎？”

“鬧著玩？還是給天下人提個醒他們還存在？”宣和帝失笑轉頭問道，安四尷尬擺手後退了兩步。

寧淵朝清河看了一眼，拇指輕輕釦了扣小桌：“當初我把封皓接走時候其實就是對兩家事做過了斷了。”她慢慢收住聲，神情有些悠遠：“況且，我見不見她根本沒用，祖父、祖母早就過世了，她真正要避洛家人早就不在人世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避著，只不過是謹守對祖父承諾罷了。她既然不想打破，我又何必勉強。”

安四搖搖頭，頗為不解慢慢道：“沒有任何訊息傳出來，陛下你說他們是不是……”

“可是，您來見她是……？”

“哼，朕還沒死呢！他倒是心急。”宣和帝猛地睜開眼，神情陰鷲：“隱山那邊有什麼動靜？”

“封皓那孩子至孝，我只不過是盡人事而已，況且，這應該是他們祖孫倆最後一次見面了。”

“是，鄭太醫是個聰明人，他絕對不敢多言。平王倒是打聽過兩回，不過鄭太醫都以您偶感風寒給推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