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遣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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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禁衛軍就守在了洛府門外，雖然未下任何聖旨，但京城上下都知道這一回高坐皇城的天子是真的動怒了。

宣和帝一得知情況便馬上派人來洛府接封皓上山，甚至親自出宮上聖華山欲接回昭言長公主。沒有人知道聖華山上發生了什麼，只是當滿臉頹色的帝者回到皇城得知封皓已經被送到雲州的時候，皇城的燈火燃了一夜。

一時間整個京城風聲鶴唳，所有人都忍不住猜測起來，那個敢在瑜陽公主宴席上跟著葉家少帥公然逃跑的洛家小姐，那個把封皓送到雲州、間接讓昭言長公主永離紅塵的洛寧淵到底會是個什麼下場？

兩日後，昭言長公主放棄長公主身份，在聖華庵出家的訊息傳遍了整個京城，跟隨她一起上山的隨行女官都被遣了回來。

恐怕就算是三十萬鐵血之師的震懾也擋不住帝王的滿腔憤怒！但降罪洛家的聖旨到底沒有頒下來，唯一知道的只有百里家的族長在洛家被圍後又踏進了一次皇城。

洛凡抖擻了兩下肩膀，對著年俊的背影回了一句：“反正不是我。”他走了兩步又折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嘟囔道：“我得跟張嬸交代交代，別給我說漏嘴了。”

不過，就算整個京城是一片驚濤駭浪，洛府裡面卻仍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說起來這日子倒是比之以前是更加的滋潤了。

“嘖嘖，也不知道每天晚上廚房裡多出來的等著小皓去偷的點心是準備下的？”年俊撇著眼涼涼的說了一句，見到老者瞬間有些發紅的臉，壞心眼的笑了兩聲徑直朝裡面走去，背在肩上的劍一挑一挑的，看起來居然有種輕佻的感覺。

寧淵懶洋洋的倒在軟榻上，抓了幾顆葡萄放進嘴裡，眼都眯了起來。

洛凡拉著鬍子的手僵住，轉過頭怒視：“我怎麼會捨不得，我巴不得他早些走。”

封了府就是好，清河那丫頭也不嚷嚷著出去玩了，封祿糊塗了這麼久，這回倒是辦了件好事！

隔了良久，年俊才朝站著不動的洛凡肩上拍了拍，頗有些感慨的問道：“怎麼，凡叔，捨不得了？”

清河拿著個木盒輕手輕腳的走進房裡，看到寧淵眯著眼的大爺樣，心思一轉活絡了起來。

洛凡瞧他眼角有些發紅，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對著周石擺了擺手，馬車緩緩駛出了洛府，從始至終，那塊拉緊的布簾都沒有再掀開。

她把手裡的木盒開啟，寧淵眉毛一動就睜開了眼，看著清河賊兮兮的表情，不耐的說道：“有什麼事？你說說看！不過出府的話就算了，你也知道如今洛府被皇帝給封了……”

封皓跟著周石朝馬車走去，攀上馬車坐好後朝年俊咧著嘴擺擺手，又轉過頭對著站在一旁不吭聲的洛凡低下頭行了一禮才拉上了布簾。

清河舔著臉走進了道：“小姐，這還不是您說了算嘛！”瞧寧淵不為所動的神情，她把木盒裡的酒罈端出來，再接再厲的繼續勸道：“這可是釀了十年的‘微醉’，凡叔剛剛讓禹山的人送來的，說是為了表揚我上次在圍場上的表現特意準備的。”

清河渾不在意的朝他擺擺手，連著說著‘不送’便樂呵呵的朝裡面行去，硬是沒轉過身瞅一瞅。

寧淵低著的眉動了動，沒有出聲。清河一看有戲，急忙走進了開啟酒罈：“小姐，您自己釀的那批要送來還得要半個月呢！”

封皓神秘兮兮的朝四周看了一眼，拉著清河低聲說了幾句，瞧著清河瞬間興奮起來的模樣，撇了撇嘴道：“到時候你留意留意，我走了。”

醇醉的香味飄來，霎時滿溢在房間裡，寧淵當即坐直了身子，從清河手裡接過了酒罈，低著頭聞了一下眯起了眼，擺擺手：“說吧，這回又要去哪？還有……這招是誰教你的？”凡叔沒這麼清閒，年俊也是個正直的，這丫頭怎麼知道使這些怪招了？

清河看著有些呆愣的封皓，‘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走過來拍了拍封皓的肩，笑道：“臭小子，快走吧，難不成你還指望著小姐留你不成？對了，從剛才起你就要多留幾天再走，到底是為什麼？”

“是小皓，他走之前教我的。”清河喜滋滋的回道，一點也沒有出賣了盟友的羞愧感。

“還有，若是你那身肉減不下來，也沒什麼打緊的，洛家的儒將一向也不少。”伴著最後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那紅色的人影徹底消失在了園子裡。

“那去的地方？”寧淵抬起了眼慢慢問道。

寧淵摸了摸他的額角，放開了他的手，轉身朝園子裡走去，背影依然灑脫不羈，但怎麼看，步履都快了不少，甚至隱隱還有些逃離的意味。

“小姐，今日可是乞巧節，淶河上不僅有詩會，還有花魁選舉大會，上一年的得勝者是六月樓的纖鳳，聽說這一次她奪冠的希望也最大。您說，一個南疆公主到我們大寧來湊什麼熱鬧！”清河眼一轉湊近了幾分道：“小皓也說了，這是一年一次的盛會，不少王孫公子都會參加，他讓您多選選，京城裡數得上名號的俊才也不止葉公子和宣王兩個。畢竟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嘛！”

寧淵的這話有些重，封皓低下頭點了點，小聲的開口：“姑姑，我知道。”

瞧著清河擠眉弄眼的模樣，寧淵挑了挑眉，聽著有些離譜，打斷了她問道：“節會什麼時候開始？”

“早幾日走晚幾日走沒什麼不一樣，封皓，你到了雲州也只是最普通的兵士，並不會有任何特權，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去了。”

“亥時開始，小姐，現在時辰還早，我們打扮打扮再出去，至於外面的那些守衛，交給年俊好了。”

封皓拉了拉她的袖子，昂著頭小聲的開口：“姑姑，再過幾日不行嗎，這幾日會有……”他話說到半截，看著寧淵有些不預的臉色，委屈的閉上了嘴。

寧淵聽到‘打扮打扮’皺了皺眉，想到封皓臨走時可憐兮兮的神情，哼了哼沒有出聲。

寧淵點點頭頗有些欣慰，對著封皓指了指馬車道：“時辰不早了，你們早些走也好。”

洛凡下午的時候才知道寧淵今日要參加乞巧節，聽到這訊息後嘴就沒合攏過，一個勁的唸叨著‘小姐相通了’，喜滋滋在庫房裡折騰了半日，日頭剛落下就把選好的東西流水一般的送進了寧淵的房間，雖不說裡三層外三層的堆滿，但看起來絕對足夠震撼。

封皓朝他看了一眼，擺正了姿勢行了個師禮。周石臉一紅，但還是受了。

待寧淵收到訊息從書房裡趕來的時候，眼底露出了無奈的神色，興師動眾到了這個地步，老人家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